清明节怀念爷爷
一、
清明时节,天空总会飘下多多少少的细雨,给祭奠的节日更增添了几分伤感。生命中,我最怀念的是我的爷爷,虽说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可爷爷对我的爱胜似血溶于水的亲情。
我有个很复杂的家庭,也有了特别难忘的爷爷。
说起爷爷还得从奶奶谈起,由于抗战时代,奶奶十五岁嫁给了我亲爷爷的叔伯兄弟,奶奶嫁的这个爷爷活到了36岁就不幸早逝。虽说他们没有一男半女,可是那个年代的女人改嫁为之罕见,奶奶一个小脚女人和八十多岁的公公艰难度日,后来奶奶的亲戚给奶奶说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十岁起就没了父母成了孤儿,一直跟着一个表姐家生活,那个年代本来男人就光棍多,没有房子没有家的男人可想而知了,这个男人来到奶奶家担起了养家的重任,继续和我亲爷爷兄弟相称,这个爷爷和奶奶还是没有一男半女,我亲爷爷有两个儿子,爸爸十五岁那年,过继给了这个爷爷和奶奶,这个爷爷也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亲人。
听说爷爷来奶奶家那年三十九岁,爷爷虽不识字可是看事很透彻,和村里老少邻里之间关系融洽,记事起爷爷就是生产队的队长,晚上很多人到我家记功分,爷爷和奶奶从不怕人多麻烦!村里有喜事白事都是爷爷给张罗,很多难事人们处理不了的都去请爷爷帮忙,爷爷做事很公正,在村里口碑一流,很受人们的尊敬。
由于妈妈不喜欢孩子,我们姐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那时候小孩子也不懂这种复杂的关系,我把爷爷看的很亲,爷爷人很好很善良,对我们姐妹几个倍加疼爱,每到集市爷爷总会给我们带回来好吃的,爷爷就是身体不怎么好,但是地里的农活做的很漂亮,种的甜瓜西瓜长的又大又多,地里的庄稼总是比别人的收成高,每到麦收、秋收、爷爷总是站在地边高兴的笑呵呵的。
爷爷很喜爱牲口,还会甩一手很响亮的马鞭,爷爷从田里回来,很远就能听见爷爷响亮的马鞭,每每听到马鞭声,我便兴奋地顺着马鞭声飞跑过去,枣红马潇洒的甩着头,额前的红蝴蝶结飘起很高,爷爷坐在高高的马车上,见我跑过来赶紧把我抱在腿上,很多小朋友羡慕的看着我家的大红马,呵呵!那时候做爷爷的马车是我最骄傲的事了。爷爷总说牲口通人性,不能乱打乱用,很多不听话的牲口,爷爷用上几天就很温顺了。
爷爷话不多,凡事心里都有数,听说爷爷家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父母早逝庞大的家业被族里人霸占,幼小的爷爷投奔了表姐家栖身。爷爷很聪明,为人很厚道,我们有事跟爷爷商量,爷爷总是默不作声的听着,然后慢慢的给我们指明方向。婚后,每次回到家,爷爷便轻声地问这问那,问到我不是心思的事,爷爷就耐心的劝导,爷爷总说:"别人做三分你要做七分才能服人,吃亏是福。爷爷的很多话我一直记着。
爷爷是属狗的,可能我从小喜欢狗的缘故,对爷爷更是格外亲,爷爷去世的那年70岁。爷爷有哮喘病,爸爸市里上班,哥哥上学,爷爷带病艰难的耕种,爷爷病重时奶奶才告诉我爷爷的身世,奶奶说爷爷不愿意我们知道,怕我们嫌弃爷爷是外来的,怕影响感情,我听后哭的很伤心,并不是难过爷爷对我隐瞒实情,我是更加心疼爷爷的可怜,假如我早些知道爷爷从小孤苦伶仃,我会更加倍的疼他,病榻前我们照顾爷爷无微不至,爷爷最后闭眼时,面容带着微笑与满足。
爷爷去世很多年了,每个烧纸的日子我从没丢过一次,这一点村里人对爷爷很羡慕,说爷爷老了能有孝敬的后人真是福气。爷爷无儿无女为我们操劳了多半生,爷爷不在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唯有祭拜日烧烧纸钱,告诉爷爷后人不会忘记他。我想即便我很老了,只要我能走的动路,每个祭拜节日,我都会来看望亲爱的爷爷。
这,就是我的爷爷,一个没有一点血缘却胜似亲生的爷爷,爷爷的爱融入了我的骨髓,爷爷的为人之道指引我前进的方向,爷爷永远是我的骄傲,衷心祝愿爷爷在天堂过得幸福美好,我无才抒写爷爷平凡中的伟大,但愿来生我还做您的孩子。
二
陌上轻烟起,蹁跹的梦想,传递着有爱的方向!
很多事,时隔多年依旧如初,很多事就在昨天,却距离遥远!
八月浮云,在寻寻觅觅中搜索着难忘的过往,爷爷清晰的背影时隐时现,终于在细碎的文字中,伴着那碗难忘的牛肉面,一起飘荡起那年的往事。
温柔的抚摸着一个难忘的灵魂,记忆定格在12岁一个秋天的上午。
那年秋天,丰收了面朝黄土的庄稼人,年过七旬的爷爷脸上荡漾起少有的微笑,爷爷爱抚的摸着刚从地里挖回的红薯,满脸的皱纹舒展了许多。那一年,爷爷的哮喘病仿佛也轻了不少。
这个星期天的上午,爷爷决定要我作伴去集市卖红薯,他一大早就自己装着手拉车,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看得出爷爷是激动的,他像怀抱婴儿一样小心的装着每一块红薯,看我走过来,爷爷爱抚的摸着我的头说:“多多啊!今天爷爷的红薯一定卖个好价钱,爷爷一定让你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
爷爷,牛肉面好吃吗?
好吃,今天爷爷一定让多多吃上最好吃的牛肉面。
我搂着爷爷的脖子,兴奋地咯咯的笑着......
秋天的早晨如此恬静安然,轻捧着眉间的天真,幸福的音符在眼角眉堤里跳跃,我怀揣着对一碗牛肉面的憧憬,与爷爷奔驰在秋天的小路上,我们向着城里的方向拉着车飞速前行,爷爷舍不得我走路,我坐在爷爷吃力拉着的车上,一再催促爷爷快点,此刻,我忘记了爷爷的哮喘病,心里被那碗牛肉面深深地诱惑着。
当我们走进城里已经快十点了,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爷爷高兴地指着里面说,多多你看,卖完红薯爷爷就领你在这家饭店吃面,爷爷几年前在这吃过一次,甭提多香了,我幸福的笑着.....
市里的摊位紧张异常,尽管我们起的很早,可还是没了空闲位子,爷爷焦急的找着位置,好不容易和一位大叔老乡挤了一点地儿,爷爷感激的不停的说着谢谢!
当爷爷把车放好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忽然密布起来,旁边摊位的一个大叔对爷爷说:”老哥,不要卸车了,这天看来要下雨了,爷爷看看天说,这鬼天气真是善变,说着话爷爷把手伸进兜里,拿出平时装钱用的破旧手帕,爷爷数了数然后迅速的卸着车上的红薯,任旁边大叔怎么说爷爷还是不停的卸着,一大推红薯卸了下来,爷爷已是满头大汗,用手擦把脸爷爷对身边的大叔说:“你不知道,俺今天说了给俺宝贝多多买碗牛肉面吃,兜里的钱带少了还差两角钱,俺要赶紧卖够啊!
说话间,雨点下来了,路边的摊位都在忙碌的装车,爷爷一边大声的吆喝着,一边焦急的看着人群急匆匆即将散去,那位大叔一边装着车一边喊,老哥,装车吧,大雨要来了。
爷爷站在路中间,不断拉着过往的人,倔强的爷爷用祈求的口吻说着价钱,终于一个人买了,爷爷快速帮人家装好袋子还送了几块红薯。看着爷爷数着手里的零钱,嘴里不断说着够了,终于够了,现在想起爷爷那会儿的笑容,那激动兴奋地心情,我想即便是迎娶奶奶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爷爷扯下上衣披在我身上,让我蹲在车下避雨,我蹲在车底下,只看到爷爷一双大脚忙碌的来回在雨里奔跑装车,当把车装好,整个集市只剩下我们的车子。
大雨过后,爷爷淋成了落汤鸡,他脸上依然盛满微笑。
爷爷把我抱上车,轻轻理了理我淋湿的头发,多多,咱吃牛肉面去!
车子飞快的转着,爷爷疾奔着向饭店的方向跑去.....
时隔多年,我穿越过无数的大城市,也步入过诸多豪华饭店,我经常一个人呆呆的要上一碗牛肉面,可哪里的面也没有那一碗有味,哪里的面也没有那一碗清香。
爷爷去了,再没有人象爷爷那样疼我。抹不去的记忆伴着我的笔尖定格为永久的怀念,敲击键盘的手猛然抖动,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随之抽搐的疼。
三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这悲伤的日子里,忧伤的诗句更给人添了几分凄婉,爷爷离开我已经十五个年头,可每逢祭奠的日子,总会勾起我深深地怀念。
爷爷,一个普通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虽然没给我们留下丰厚的遗产,可爷爷的精神是我一生最大的财富,爷爷的一生,虽然朴实无华,但他凝聚一生的许多的琐事,却时常让我想起。
爷爷从小失去父母,从此,一个幼小的心灵在残酷的岁月里游荡,孤独无助的眼神,悲惨的命运也从此开始。爷爷不但遭遇了寄人篱下的卑微,更尝尽了人间的冷暖。
爷爷来我们家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那时候爸爸还没有过继给奶奶,爷爷的到来。让失去丈夫的奶奶,有了靠山,日子过得不但红火,奶奶的公公也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爷爷不但为人豁达和善,看事更是透彻。爷爷来不久,就得到了村里人认可,村里的大事小情都请爷爷做说客,逐渐爷爷在村里地位越来越厚重,不识字的爷爷不但当上了村里的队长,连村长有了难事都找爷爷商议。
贫困的环境与生活的历练,造就了爷爷坚韧的个性,无论生活多么困难,遭遇多大不幸,爷爷总是平和的安慰着奶奶,用坚韧的臂膀独自承载着沉重的家庭之舟,爷爷的精神教给我生活的勇气。
爸爸过继后,爷爷的任务更加繁重,爸爸在市里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几人很难下地,队里和自留地里的耕种都落在爷爷奶奶的肩上,爷爷是耕种的好手,对牲口的使用更是小有名气,队里倔强的枣红马,最听爷爷的使唤,家里的大黑骡子更是爷爷的知心朋友,爷爷不但为人和善,对牲口更是疼爱,他说:“没有语言的牲口,能听懂人的话,你对它们和善,它们就会衷心与你。
由于母亲不喜欢孩子,我们兄妹稍微大些,爷爷奶奶的土炕,就成了我们兄妹自由的归宿。我们在土炕上做游戏,过家家,写作业,爷爷看到我们兄妹在炕上疯,总是笑咪咪的看着,从不说我们半句,只是不断地说:“要我们注意安全,不要摔着,碰着。奶奶勤快麻利,无论我们把奶奶收拾干净的炕,糟蹋的如何狼狈,当我们玩耍够,奶奶都会不厌其烦的收拾好。母亲的炕总是平整干净,她不允许我们去炕上,所以,奶奶的土炕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童年,也留下爷爷温暖的话语。
爷爷有哮喘病,劳累后就会犯病。爷爷临终那几年,身子已经很虚弱,应该到了不能劳作的地步,可是爸爸上班,我和哥哥上学,爷爷仍旧坚持着耕种。
我清楚地记得,爷爷耕种时,他扶着犁的手不断颤抖,勉强挣扎着犁地一遭,就蹲在地头儿喘着粗气,那时候,我常常担心,甚至不敢看爷爷喘息的神情,生怕爷爷支撑不住瞬间倒下,知道爷爷去世的几个月,他还在田里坚持着劳作,爷爷喘息的神情令人心疼,我的脑海里始终牢记着这个画面,每次想起,就有说不出的痛。
如果爷爷健在,再有几天就是他的生日。
年轻时的我们,都忙于工作生计,没有给爷爷过一次像样的生日,爷爷一生无怨无悔,从没有对我们要求过什么。如果爷爷健在的话,我一定为爷爷做一个最美的蛋糕,让爷爷许下最美得愿望,我们会围着爷爷唱生日快乐歌儿,会为爷爷做一套新衣服,会让爷爷的脸上笑开了花。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间最伤怀的事,我都么期盼爷爷能活着,能接受我们成年后的感恩与回报。
爷爷走了,我深深地思念,已托清风细雨,寄寓在您身旁。让它们传达我此刻的心情,传达我们没有血缘却胜似亲生的爱。
爷爷,请您放心!您的精神是我前行的动力,是您一直伴着我面对逆境。每当我遇到困难失意,想起您从困难走出来的坚强的意志,想起您与命运抗争的顽强,想起您扶着犁的手,我就有战胜一切的信心。
人的生命都有终结,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德”与“宽”是爷爷的做人之本。
爷爷平凡一生,他的精神却比泰山还重。我将会沿着爷爷的步履继续前行,怀抱爷爷的思想,我人生的路,不在崎岖。
清明节,天国里应该漂浮着神圣的光辉,我仿佛看到了爷爷微微的笑。我知道爷爷是安详着离去的,他在天国的生活一定很安然,或是健康的耕作,或是幸福的俯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