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村我的沟
乡村山沟沟,深植在我的心中,妖娆艳丽的心念之花,飞腾舞跃,开满沟沟叉叉。
1.
大辽西,山势绵延,沟壑纵横。乡间沟谷,把四野舞得形意相合。道道天堑,纵横交错,屈曲盘桓,串起起伏的乡村故事,平复岁月的喜怒栖遑。一户户人家,攒成村落,卧在一隅。一村一庄,鸡鸣犬吠,裹进树影里,升起人间烟火。
大沟是撼天动地的巨龙,身出青山,穿行原野,横断村落,旁逸的沟沟叉叉是雄健的龙爪,连绵的青山,荡开的原野,平铺的田畴,腾起云雾波涛。
大沟是沧桑祥和的智者,淡至静绝,世事变迁,不为所动,万干悲喜,沉静肃然,轻藐白驹过隙,淡漠星月流转,看惯物是人非,不颦不蹙,眉宇轻展。
我从辽西丘陵上探出头,山野间莽莽草木牵扯着衣袖。我淹没在苍山沟谷里,掬一捧好听的鸟鸣洒向头顶。我从另一侧山麓站起身,采一片蓝天当头,摘一朵白云,指缝间,飞扬起洁白飘逸的梦。起伏的山路牵出蹦跳的身影,空谷传诵着砂石碎响的脚步声,坡上绿草间,山花扬起张张笑脸,幽深的山林中,缕缕阳光为我拨动山野空灵的琴弦。飞舞在我的乡村山沟沟,我是丘陵上的树一枝草一棵,是土石一粒碎花一朵,是蹦跳的林中鸟,是歌唱山野的精灵。
2.
悠然走进村里的大沟,涵养了生命的源泉。
沟里石崖下,一眼清泉冒着水泡儿,水流一线,屈曲向前,泉水渐流成溪。清水流处,水草茂盛,鸟啼虫鸣,清溪在沟里欢唱。至村庄,大沟把村子截断,一条水坝东西相连。坝内蓄满清水,清溪成谭成湖,蓝天白云跳进水里,水天相映,幽深清亮。山沟沟里的流水,灌溉着我的童年。
站在土坝上,一个石片贴近水面,跌跌跳跳蹦出很远,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神奇的清波。坝上水里,鸭鹅悠然。水面上,踽踽独行,仰头四顾的野鸭,警觉不安,扑楞楞飞起,翅膀煽动的声音异常响亮。水,给一村带来少有的灵气。水坝外,两侧土崖峭立,中间开阔地,菜畦平展,一望青碧。一水向善,沿着一侧崖底,溪流淙淙,向沟外,向树林,向另一村。
干旱时节,水走向田野。水坝内,一处深水沟叉,一截一截铁水管接起来,爬上沟坡,探进水渠,沟底的水泵一响,坝里的水就顺着沟坡欢畅地爬上来,清水在渠里哗哗地流淌,淌进田野,田野就成了我眼中碧蓝的天空。
有水的大沟是豪放的。
夏季,狂暴的雷雨过后,一抹绚丽的彩虹挂在窗前。细雨犹在,亟不可待地飞出家门,远远地立在沟畔观望,山洪撞击沟崖,轰然的响声,与遥远的雷霆争鸣,浑浊的雨水,裹着泥沙,飞泻冲荡。脚下,不时传来土崖坍塌声,汹涌的洪水久久不退,有时土坝被撕裂,声音扭曲了一张张脸,淹没了浩荡的感慨和叹息,我的眼里装满了壮观和震惊。
有水的大沟又是温柔的。
风和日丽的日子,脱去鞋子,双脚探进水里,清水流,青草青。坐在河边,手捧《狒狒历险记》,那种惬意而满足,不亚于少时的鲁迅与《山海经》。在水边,融进每一幅图画,细读每一句描写,感受画册里的奇特风光,走进惊险的故事情节,阅读给童年带来少有的安静。
邻村放学归来,每每撇开大路,穿树林,走水边,踏水草,阳光在树缝穿梭,耳边流水清凌凌,逆水而行,望见土坝就望见了家。
冬季到来,沟里拾柴,看冰碴,听水声。花喜鹊翘立在落叶后的树尖上,迎着晚霞俯仰唱和,喳喳的叫声伴着暖暖的阳光,温柔和美了冬日乡村。
水坝是一座桥,沟通了东西。水坝是一付肩膀,擎起了四季。向东向西,走过树影参差的村里人家,是沟沟坡坡漫开的田野。田野是大人们敞亮的舞台,锄头,犁铧,草帽,在天地间粗犷酣畅地舞蹈。他们拚命歌唱,对风调雨顺虔诚的祈祷,在辽西丘陵上,偏偏就换来苍天十年九旱的回报。那里有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把身体捆绑在土地上,我的父母就成了土地,土地就成了我的父母,他们正弯下腰跪着身,拜天叩地,撇开岁月的煎熬,一任独日头炙烤,吻着仄仄歪歪又不厚实的土地,没日没夜,亢奋地从土里给我刨食吃。
我的无比清晰的山沟沟,我的亲切和暖的山沟沟!
3.
我飞上远山要过一条更大的沟。
出村向南,缓坡蛇行,田野尽头,一条大沟横断山野。沟深而阔,沟底平坦,朝晖夕阴,空旷静寂。沿沟底走,青一色细碎沙石,沙沙作响。断崖陡立,突兀耸起,天风浩荡,奇伟苍凉。两旁树木,形态各异,老干饱经沧桑,默迎风雨,新枝勃发舒展,笑迎朝阳。大沟两侧,沟沟叉叉蜿蜒伸出,抬眼青山在望,大沟伸向青山更深处。
老虎洞,东台地,大圆山,大沟把乡野分成不规则的方圆,每一处叫着都贴切响亮,每一处都透着暖意,每一处都叠印着我年少的足迹。
老虎洞的山杏林深藏了孩子们急匆匆的脚步。山杏花在强劲的春风里睁开眼,沟谷明丽,一坡向暖,杏花红映亮了孩子们的脸,春天的颜色就成了粉红的。新叶簇生,密集的山杏跳出来,兴奋不已的孩子们,趁着挖野菜溜上山,悄悄靠近杏林,口袋鼓鼓胀胀后,爬上大沟,迎着夕阳飞回村。
偷青杏可不能太贪,瞧准机会,摘了离开,太贪了会被逮住。大人要的是山杏核,土里刨食的同时,靠山还得吃山。这时节,看山的二爷爷常悬在山脊,亮开嗓子喊破天。
东台地的刺槐花铺开一坡银亮的世界。清一色的槐树,填满平台沟谷。槐木坚实,树干高耸,新老尖刺,虎视眈眈,让人不敢轻易靠前。鸟雀可不再乎,树顶鹊窝,黑乎乎,浑圆圆,抬眼随处可见。槐花盛开时节,浓香馥郁,银色抢夺了满山翠绿,辉煌壮丽。串串槐花,近看玲珑,远望飞雪。槐花香里,蜂舞蝶忙,人在树丛里,声声笑语,阵阵欢歌。
二爷爷的看山小屋就隐在槐花丛中。嗅山花,觅树果,猎野味,二爷爷占尽山水灵气。细而高的二爷爷,手持一杆猎枪,常躲在山林高阜处。
深秋时节,万山红遍。红领巾走下课堂,排成队拥簇着进山。融进自然,稚气童音,天性不羁,脚步碎了一地,喧嚷扬了一山,漫山遍野的影子取代了林间飞鸟。槐树林中,捡拾秋风里簌簌下落的褐色树角角,采摘树籽,送给供销社,换来琅琅的读书声。
大圆山下的桑葚透着光亮可口甜。沿沟上坡,大圆山下,满坡桑树,枝干青白色,翠绿的叶子重重叠叠,一串串桑葚挂满枝。三五成群的孩子四下分散,登高跳起,紫色饱满的桑葚,透着光亮,顷刻染了手指,涂了嘴巴。孩子们绝对挑肥拣瘦,深紫发黑的摘下,淡红的留在树上,白的桑葚最甜了,可是极少,四下望望熟的桑葚稀少了,舔着嘴巴收手。山林从不让山里的孩子失望,一夜过后,或一场小雨,再蜂拥进山,桑葚又熟了。
乡间不养蚕,偏植了一坡桑树,有天然清新的美味,大山成了孩子的乐园。如今的市面不缺少桑葚,诱人的桑果果不知来处,娇气的小孩子掏出钱,照样吃得紫色涂遍嘴角,却无论如何吃不出山野的乐趣,吃不出自然的诱惑。
大沟尽头,山高林密,满山松树,一坡又一坡,松下榛柴,严严实实高过头。空山新雨,水从石缝渗出,远远望去,阳光下,一条银线,水波粼粼。
偷山杏,捋槐花,摘桑葚,捡蘑菇,拾松塔,采树籽,那时的孩子敢进山,大山里闪动着轻快的身影,大山里回荡着无邪的笑声。识草树,辨虫鸣,学鸟叫,自然是孩子的天堂,自然的欢歌,嘹亮动听。
食为天,耕地少,对粮食的崇拜,我那乡亲,一双双饥渴的眼睛盯住少有的林地不放。许多年后,边边角角的地块都被翻出了新土,布谷鸟叫时,撒下的种子,在一场新雨里,冒出了春芽。退林还耕,桑树林,刺槐林,早已找不到了,代之而起的是山边一坡又一坡高梁,谷子。
五月的槐花香,林间的喜鹊叫,厚实的嫩桑叶,红紫相间缀满枝头的桑葚,在我年少的时光里花开烂漫,而今轻轻摇曳在我的梦中。
我的如诗如画的山沟沟,我的依恋不舍的山沟沟!
4.
我的野孩子的淘气挂在沟坡上。
你吃过甜根儿吗?
春日的艳阳,把潮湿的沟坡照亮,田野的土层尚未完全解冻,向阳的沟坡早已润湿酥软。
坐在沟坡上,我是一棵被春阳唤醒的新芽。就地取材,捡拾一截细木棍,挖开土,甜根儿就露出来。甜根儿是什么?到现在我都说不清,许是一种植物的根,从没见过秧苗。村里人叫着,小孩子吃着,查遍辞海,难晓其物。春天,土里的甜根儿吃不完吃不够也吃不坏。暖暖地斜倚沟坡,不急不躁,挖出的甜根儿吃掉,不挖了,就暂时慵懒地晒太阳。白色甜根儿,脆而细长,一不小心就挖断,不知会有多深。抹去泥土,放进嘴里嚼,脆生生悠悠甜甜。
甜丝丝的记忆,甜丝丝的童年,甜丝丝的春天。
你挖过叶子亮晶晶的羊妈妈吗?
当枯草返青,点点新芽把沟谷染绿,土里就钻出一颗一颗羊妈妈。羊妈妈是种野菜,绿叶细长舒展,汁液丰盈,掐断根叶,乳白色汁液溢出,像羊奶,我们叫“羊妈妈”,叶根都是甜的,长在松软的田里,叶下白白净净很长一截,沟坡长出的羊妈妈,土太硬根是黑褐色的。羊妈妈生长快,阳光照,黄花开,叶子就老成了草,孩子们都知道先下手,抢春天。
沟底和缓坡处,女孩子早已捷足先登,痴笑的同时,瞥见沟坡上长出的一簇簇,也跺脚干着急。
男孩子踩着缝隙凸起处,拽着树毛子,拐着弯攀爬。陡峭的沟坡总有惊喜,人迹罕至,羊妈妈长得硕大。一簇簇贴着土坡直接长出来,也有的隐在沟坡枯草下,老叶之上,新苗萌发。女孩子在坡下仰起脸尖声喊,坡上就把采到的羊妈妈顺手扔下来。
清亮亮的喊声,清亮亮的童心,清亮亮的鸟鸣。
你独自进过村边有水的大沟吗?
草木葱茏的夏秋,沟里的生命最繁盛。自然的诱惑挡不住,趁着大人午睡,偷偷逃出家门。静静的午间,水草里跳着小青蛙,草间活跃着小蟋蟀,脚面一荡,成群不知名的小飞萤飞起又隐在草里,水边有蛙探头鸣叫后咕咚退回水里,鸽子在头顶飞过。
一个人的大沟很静,静得真能听到咚咚的心跳,所有的声音都为了归于沉寂。一个人的大沟太空旷,什么都有,又只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熟悉得陌生。
斜一眼鸽子落脚的高坡缝隙,觉得鸽子就住上面,一个柴草不多松软的窝儿,窝里有鸽子起落脱掉的绒毛,千万别是两颗热乎乎的鸟蛋,该是一对儿毛茸茸的小鸽子,对,小鸽子!阳光一闪,小鸽子都在动!于是顶着骄阳向高处,从沟底攀爬土崖,义无反顾。火辣辣的骄阳下,挂在沟坡上,有时长时间上不上下难下,抖着腿尴尬。
一个人的大沟,一个人的的遐想,一个人的胆怯。
重拾乡野的忘情,是失而复得梦幻般的惊喜。也难免浮起丝丝缕缕特殊岁月里的艰辛,只是那时候,年少的单纯抢夺了一切,生活的无奈和隐忧深藏在大人的眉头。现在的孩子不过我的生活了,身在乡村,也未必能有我的体验,只有我和我的同龄人,有切肤之感。
我的土气闭塞的山沟沟,我的梦里萦回的山沟沟!
5.
我对先人的祭拜与大沟有关。
除夕上坟,避开土坝走捷径,顺沟坡哧溜溜滑下,滑过冰面,再躬身攀爬另一侧沟坡,一下一上,气喘吁吁到老叔家,拿上香裱和节日瓜果,沿大路上山。
我的祖辈先人都由田野迁进松林,逝者已逝,生者不息,平时忙四季,年节祭先人。大路尽头,绕沟边走小路。枯草在沟边瑟瑟发抖,沟坡树木枝干嶙峋静默不语。越往山上,寒风越硬朗,进松林,萧萧风语,松涛阵阵。焚香燃纸完毕,跪下身,恭敬地磕头。离开时,老叔对着坟茔认真地说:爹,娘,过年了,回家过年吧。这时候,我的眼里被燃烧的纸烟熏出了泪。
多年后,母亲离世,我的侄儿不能过沟寻我,我不能领着侄儿走大路绕小路进松林,我也不能年年除夕到坟前请回母亲。大沟依旧,草木依旧,冬风依旧,隔空遥望我的乡村我的沟的我是否依旧?
岁月之瀑飞流冲荡,冲不去的印痕,反被刷洗得清清楚楚。有什么能比站到生命的起点上,更让人醉语,让人不舍?有什么能比站在彼岸望原乡,更心动,更虔诚?
家堂供在村中长者堂屋,果蔬供品摆在方桌上,北墙上发黄的纸张写满已故先人的名字,香烟缭绕。上坟回来先不进家,老叔领我走进村中,在供奉家堂的老爷爷家,照例注目,跪倒,磕头,口里念叨着,松林里的人就回到家过年了。我那时觉得,我和松林里的人只一沟之隔,又什么都没隔。
除夕夜,每家每户院中央,或大门口,高高地挑起灯笼,每个窗口都睁开明亮的眼睛,整个村子灯火闪闪,天上的星星远远地躲着,悄悄注视节日的村庄。声声爆竹里,孩子们在村中穿梭,再也不用怕夜里的黑,平时疏影断崖怪异骇人的大沟,忽然变得无比慈爱充满了无限温情,土坝上,提着灯笼,任意东西。
初一清晨,母亲早早做饭,父亲清扫完院子,在新鲜的阳光里,牵起我的手各家拜年。家堂自然要先拜,对着那些我不熟悉的名字,注视一番后,恭敬跪倒,磕头。这一天,黄发垂髫,新衣笑语,穿街走巷,络绎不绝。红红的对联,耀眼的年画,映得天地生辉。张张笑脸,声声祝福,洋溢一村。走在土坝上,爆竹清脆高亢的声响,在横断村子的大沟回声嘹亮。
初二傍晚,夕阳落山,暮色苍茫,村里各家屋外依然亮起灯盏,年的气氛正浓,空中不时闪烁烟花,爆竹在一村上空脆响,冬的冷意被年的轻松融化着。一村人拥簇着到村外,在通往松林的路口,每家把纸裱放在一处点燃,送先人回去。
送年的火光,明亮了送行的村里人,飞溅的火星儿,升上高空,与头顶的星光相牵,仰头,星空壮丽璀璨。那些我看不到的人,一定是站在辉煌的星空,俯视着村里人,佑护着山沟沟,笑看像我一般一个又一个的村里顽童。辉煌的星空下,山沟沟,如龙飞腾舞跃,远处的松林,静默于庄严的远山。
我的血脉相连的山沟沟,我的生死相依的山沟沟!
6.
年少的记忆如星空,神秘庄严,壮丽璀璨。
岁月返身,亲亲的乡间最真,重现的光影最亮,往昔岁月的美好,故乡怀抱的温暖,被时光之瀑,打磨得灿若星辰。我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印,我的飞扬着土气的山沟沟,我的本色诱人的乡野大美!
乡村的夜晚来得早,那是真正的夜晚。夜空很低,黑暗静寂,星星离得很近,近得能举手触摸。星星眨着眼,聚在一起说话,我能听懂星星的乡村夜语。他们拥着这山,这沟,这方土地,把爱恨情仇,悬满山梁,填平沟谷,平静地梳理成一垄接一垄的田地。我的上一辈,上几辈,他们的年少岁月,是否也像我?就是这样不变的山峦,这样纵横的沟谷,这样不老的土地,多情的草木,让日子翠绿了枯黄,枯黄了又翠绿。
乡村山沟沟,你很美,也很丑。红山女神撑得起历史的辉煌,却无法抚平你山崩地裂后的遍体鳞伤。女娲的巧手补了苍天,纵然把参差的田垅沟接成一条岁月的长线,却无力缝合你褴褛开裂的衣衫。土地的历史拴在一副战国的铁犁上,垄沟的竹简月缺月圆轮番写了两干年,耕牛踏碎日月缓缓走下地平线。你瘦得皮包骨,干百年里,一直都饥肠辘辘。野望的荆棘划破你褐色的肌肤,留下了道道疤痕,久了,你早已喊不出疼痛。
但是,我从你身上诞生!
粉饰你,我不能用华丽的饰品把纵横的沟谷填平,江南细雨,小桥流水,风花雪月,装点出的良田万顷,那不叫辽西丘陵。我愿和你融为一体,或者,绕着你转,化一场北方的甘露,浸润你焦渴的喉咙,做一缕山野的轻风,俯在你耳边,把稚气的童话轻轻说给你听。子不嫌母丑。乡村山沟沟,孕育喂养了我,承载包容了我,毫不保留给了我一切。再贫瘠,你都富有;再削瘦,你都丰腴;再苍桑,你都年轻。粗犷的你,奔放的你,多情的你,我因你而骄傲。
风烟迷茫的牛河梁,断壁残垣的古长城,丘陵上义勇军跃进的身影,山沟沟奏出的国歌声,在这片土地上,雄浑的历史,深情地抒写了你的厚重。
我的遍体鳞伤的山沟沟,我的珍珠点点的山沟沟!
作者润物无声(王贺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