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
爱上一首歌,恋上一个人。
我不知道大唐的才子元稹当年是否有如此体会,但当我如今提笔述及这一段爱情时,说不清个中滋味,甘醇?辛辣?还是怨恨。
“那年离别日,只道住桐庐。桐庐人不见,今得广州书(刘采春《望夫曲》)。”中唐的江南,流行《啰唝曲》,此曲俗称“啰唝犹来罗。”“来罗”有盼望远行人回来之意。据说,“采春一唱是曲,闺妇、行人莫不涟泣”。
史载,刘采春,淮甸人,又说越州人,中唐时期女诗人。少小家境贫寒,好诗文,后入文娱圈为伶。其丈夫周季崇及夫兄周季南也是伶公。刘采春有夜莺般的嗓子,曲声弄情,余音绕梁,“半入江风半入云”。加上诗文功底,檀板轻敲,撩人心扉,在社会上流行开来,是当时走红的“明星”。
《望夫曲》是抒发离愁的感伤之歌。譬如“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只船。”就抒发了商人妇对心上人的牵挂和惆怅。其诗直叙其事,直表其意,直抒其情,脱口而出,不事雕琢,以浓厚的民间气息,给人以新奇之感。
刘采春和丈夫及丈夫哥擅演参军戏。即始于南北朝后赵石勒时期的滑稽戏。一个优人扮作参军(级别不太高的官员)上场,因贪污犯罪被另角“苍鹘”戏弄,有点像今天的对口相声。到了唐代,“参军戏”发展为多人演出,情节相对生动跌宕,除男角外,还有女角出场,如此给整个演出平添了妩媚靓丽。刘采春即为当时“参军戏”中红极的女主角儿。
唐宪宗元和十五至唐文宗台和三年(820—829年),元稹任越州刺史、浙东观察使间认识了刘采春,钦佩其的才貌,作诗《赠刘采春》:
新妆巧样画双蛾,谩里常州透额罗。
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破纹波。
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词能唱望夫歌。
才子佳人相遇了,一首诗把两个人的心通灵。据传,元稹给了刘采春丈夫一笔钱,纳其为妾,一起共同生活了好几年。后元稹升迁离开越州,刘采春满心期待元稹会回来接她厮守到老,但多少次登高望远,尽是空烟泪眼。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刘采春一遍遍唱着望夫歌,独处空闺,百无聊赖,想到“心上人”的离去,怨水,恨船,说不清是“不喜”,还是“生憎”。不曾想到舞台上的场景竟变成自己的真切体验。、人云元稹是“巧情”、“巧婚”,采春痴士、痴情,给后人留下一段渔樵闲话。有人说刘采春薄情偷生,抛弃原夫,投怀元稹,以至后来投江而死,咎由自取。憎人?憎情?憎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大唐远去只留下背影,望夫歌岁岁传唱曲曲深情。传说刘采春留下的曲子有一百二十多首,但多已失传。《全唐诗》录存六首。后人多把她与元稹这段爱情寄予美好,说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在我看来,那是错点了鸳鸯谱,诗作得好不代表人品好,歌唱的美不代表心灵美,尽管大唐的士大夫纳妾“泡妓”为当时社会所容,但夺人之妇,见异思迁说什么也不是中华传统文化所传承的美德。那么如此的爱情好到哪儿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