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现代诗歌

即将少去一个竞争对手(组诗)

2017-08-22 本文已影响416人  赵雪峰

  ◎即将少去一个竞争对手
  
  在鱼凫古城开完会
  吃了午饭
  我和几位作家、诗人
  前去第五人民医院看望一位
  出车祸的作家、诗人
  他是在青城山写一部长篇回家过马路
  被车撞翻的
  他的妻子说作家脑部受了伤
  盆骨骨折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10天
  刚刚转到普通病房
  当然作为用脑壳吃饭的思想者
  我们更关心的是他的思维受不受影响
  好了还能继续写作吧
  
  回来的路上
  我暗暗高兴
  这家伙不行了
  我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他没有完成的小说
  我会像高鄂替曹雪芹续写红楼梦那样
  把他留下来的小说手稿完成
  灵魂附体一样让人看不出纰漏
  你们相信我一样妙语连珠
  笔下的诗文一样脍炙人口
  让日他妈的文学还有人厌恶嗔恨
  
  ◎泸州朋友----你好吗
  
  谁说的雁过一定留声
  人过一定留名
  波澜不惊的日子
  利益唆使情义
  互相掺和
  理不清道不明
  我像风经过一座座城市
  没有留下过一丝痕迹
  
  昨夜,我却对着酒城的天空大喊
  “泸州朋友---你好吗”
  全城的你都在回答
  好啊!过来一起喝单单
  一个城市就这样成了一个酒盅
  邀我共饮
  顷刻天降琼浆
  饮一丝都是醉
  
  ◎车过宜宾
  
  宜宾这座城市我不熟悉
  宜宾这座城市我不了解
  一座跟自己没有多少关联的城市
  似乎用不着去了解和熟悉
  但是宜宾住着两个诗人
  是我想了解和熟悉的
  一个写过25环的詹弢
  一个写过按摩女的易巧军
  也许他们自己认为在文学中只是撷取了一朵浪花
  对于我不啻滔天巨浪
  哪天我一定去找你们
  咱们得当面把话说说清楚
  你们这样
  让我的心脏受不了
  
  ◎好女人要舍得拿自己身体开刀
  
  女子回到出租屋
  男人早已等候多时
  没有说到几句话
  她掏出刀片
  向自己满是烟疤的手腕划去
  你相信我还是相信谣言
  男人目瞪口呆
  背起炸药包
  一万个放心地走了
  
  ◎小说题材
  
  一个地级市的小小说作者
  发表了几篇小小说
  和省城作协领导吃了一回酒
  在心里把领导当成哥们弟兄
  想在省城文坛分一杯羹
  但是又苦于无立身之所
  领导帮助三万
  杯水车薪
  于是手伸向了领导的各级朋友
  买房余下的钱又购车一辆
  有了这些装备
  在某报副刊部谋得一职位
  
  ◎第三个
  
  左手提水杯的男人
  右手保持着扳过手腕姿势
  走一步右脚在地上划个半弧
  这时遇到一个女人
  一脚高一脚低
  一边走一边玩着手机
  平衡高低不平的生活
  我连忙让路
  怕一出脚
  说我故意使绊子
  
  ◎妈妈,你打来的电话已经得到应验
  
  在我们家乡
  不论男女
  活到八九十岁
  就成了通灵者
  他们看见的未来
  真实而又正确
  
  7月7日夜里9:17分
  妈妈打来电话
  说白天在新拱桥庙会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
  越过众多的善男信女
  对她说命好有福气
  只是7月份
  胖子儿要注意会出车祸
  
  7月9日
  我在成都和朋友打了通宵麻将
  回新津行驶在成新蒲快速路上
  打起了瞌睡
  方向打偏
  我猛然一惊
  顿时清醒
  
  ◎挂钟的女孩
  
  每当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会所上演着真实版的情爱故事
  
  这天凌晨一点
  来了一个女孩
  径直走到前台登记挂钟
  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我心头一凛
  我得承认被她“电”住了
  会所的女孩经常走马灯一样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心中瞬间有了一件几百万的玉器
  要摔碎的悲悯
  有了收藏的冲动
  但是一想到几个老朋友
  定期前来逡巡
  我得给他们保留猎物的新鲜
  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酷
  
  ◎我有一个好听的名称
  
  我有两个儿子
  大的19岁
  小的7岁
  他俩现在就住在一个
  安置小区
  他们自己吃饭
  自己洗衣
  自己洗澡
  自己睡觉
  自己学习
  就像一个小家
  将来他俩也会有自己小家的
  他俩叫我:爸爸
  
  ◎蹭饭
  
  站在我的名字面前
  我诚惶诚恐
  落座后仍忐忑不安
  好在没有人问我
  也没有叫我发言
  我心里暗叫:
  成了
  
  ◎卖糖果的淹死了
  
  小的时候
  父亲上街
  回到家
  我和妹妹总要缠着父亲
  要水果糖吃
  父亲总是一句话
  卖水糖果的掉到河里淹死了
  我和妹妹总会相信父亲的话
  不哭不闹满意地走开
  
  现在回忆
  那个时候
  街上卖糖果的确实少
  
  ◎老天要罢他的工
  
  他有一支队伍
  植树造林
  他有一支队伍
  保他衣食无忧
  江阳打来电话
  前天热晕一个
  昨天又一个中暑
  夜里现场管理送至医院
  班组长言辞中肯
  有坚持者到不能坚持
  他对着电话
  又像喃喃自语
  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高温想起1979年
  
  百年不遇的高温天气
  离家最近的一百多亩的水库被蒸干
  (一个人在室外不要被活活烤焦)
  水干那天逮鱼
  一条四五十斤重的鲤鱼
  被庙湾的社员捉了去
  像得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巨大裂缝的水库里
  放起了电影
  瓦尔特和他的队友一拳一个打到敌人
  我的哥哥活学活用
  在学校打倒向他挑衅的学生
  轰动全校
  校长集合全体师生开会
  举起哥哥的手说当代瓦尔特诞生
  (是赞是讽)
  
  今日室外高温
  我心有隐忧
  怕说出自己先行溃败
  
  ◎坐“长板凳”
  
  70年代
  嫁出去的姑娘受了委屈
  娘家人要去开解说道
  叫“坐长板凳”
  我清楚记得
  赵家一个娘娘
  嫁了一个姓段的
  
  (哎!段氏一脉忒多情,六脉神剑小段誉,生生父父段王爷)
  
  那个时候段娃有钱有势
  和娘娘年龄相差极大
  一个想一步登天
  一个爱年轻鲜艳的胴体
  一拍即合
  
  结了婚段娃一样的
  拈花惹草吃喝嫖赌
  生活少不了搬娘家人这一出
  
  现在不一样了
  拉豁就拉豁
  妹妹找别个
  
  ◎一位母亲
  
  因为修地铁的缘故
  要走八大队一段机耕道
  才能回到小区
  我随着前面的车小心缓慢地行驶
  刚转过一个弯
  一只吉娃娃站在了路中间
  她一定怀了孩子
  两排绯红的乳头
  因为怀孕而向肚皮两边抻开
  我停下车
  又按响喇叭发出警示
  她慢慢地挪在了路边
  我重新发动车子向前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
  一位疲惫倦怠的母亲站在路旁
  远远地望着我
  满是感激之情
  
  ◎捏死欢爱
  
  玻璃幕墙的平台上
  歇着两只苍蝇
  看样子并不急于飞走
  我凑近一看
  哦,一对交尾的苍蝇
  它们有它们的欢愉
  它们应该也有G点
  有我无法听见的呻吟
  我伸出手
  捏死了它们的欢爱
  
  ◎传达室里的信件
  
  那些信还放在传达室
  你还没来不及取
  那些信只写给你
  你不得不唱出心声;
  不是无情的人
  却将你伤得最深
  别太认真忘了我得人
  另一个唱着;
  其实我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
  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在吴兴
  一个震湖造纸厂男工
  一个丝达服装厂女工
  之间发生的故事
  一个一厢情愿
  一个被迫接受自己不曾有过的情绪
  
  ◎下错了车
  
  他在冯店下了车
  他的家还远
  一个叫“五台山”的地方
  距此七十多公里
  他想顺着高速公路总会到家
  这样想他顺利地通过收费站
  
  凌晨一点
  河边镇桂阳村书记接到
  大英县高速公路交警支队打来电话
  处理善后
  在手机上找到了他在山东拉线老板的电话
  很快汇过来他的工资70000元
  身上有卡
  卡上100000元
  保险公司判赔150000元
  村书记陈红光找到肇事司机
  再获精神抚慰金20000元
  这340000元由村上所有干部见证
  交给了秦昌勇
  其弟一直跟随伯伯生活
  据说有了这笔钱
  媒婆踩断了他伯伯家的门槛
  昨日里弟弟穿西装打领带
  随媒婆见姑娘来着
  忙得满头大汗
  
  ◎紧张
  
  沙凯歌给我说
  一位诗坛大伽教授
  要写诗
  写好每一首诗
  得此宝典
  每一次写诗
  我都铆足了劲
  心理比等待彩票开奖还紧张
  
  ◎我笑是有原因的,不知道他笑啥
  
  我问小儿子
  明天拿通知书
  谁陪你去
  他说:“你呗!”
  我说你让李白和你去啊
  我俩笑得蜷成一团
  
  书上有说李白为官
  李白游历
  李白写诗
  没有听说李白会带孩子
  还陪孩子去学校拿通知书
  
  ◎不要醒来
  
  我和哥哥在一个区间里
  走着走着就失散了
  打开一道耳门
  进了一家超市
  售货员身边是滚筒式电梯
  她在给购物者打出小票的同时
  电梯启动了
  我站在电梯上
  顺利地到了楼下
  一个制衣车间里
  工人忙碌车着服装
  谁也没有看我
  我推开一道大门走了出去
  周围一幢幢高低错落的瓦房
  中间很小的间距
  檐下有着蛛网
  没有窗棂破败
  露出一个个黑洞
  我分明是清醒的
  只要睁开眼睛
  就会回到现实中来
  但是我在心里一遍遍暗示自己
  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致敬诗人
  
  小说家北来说:
  八十年代我写诗歌
  现在写小说
  诗歌很久没写了
  我主编火车
  写火车方面的诗歌
  发给我
  稿费保持300元十行
  这是我为诗人们做的一点事
  
  ◎明星诗人
  
  轮到余肉肉发言
  她站起来
  不适应大众场合发言的她
  读起了
  李侃诗集时光此间一首诗
  一瞬间拿手机的单反的一拥而上
  外围的诗人们
  只听到肉肉不明朗的诵读
  
  ◎高潮低潮
  
  紫丁说诗歌仍处在低潮期
  说不定哪天就会迎来高潮
  赶了一天一夜火车的祥子
  刚刚坐定接过话茬儿
  作为诗人写的出就是高潮
  写不出来才是低潮
  
  ◎我因何成不了大家
  
  透过窗棂
  吉木狼格左手拿筷
  正往火锅里夹菜
  
  一日三餐
  我在思虑
  如何用右手持着
  
  ◎知音者,江树也
  
  我朗诵了新作
  父亲所说的命
  
  不动声色
  道出了历史的荒谬
  人生的苦难
  
  ◎诗往简单了写
  
  这是吉木狼格看了自便后说的一句话
  他迫不及待地给大家读起了这首诗
  宜宾下雨了
  读完后吉木狼格问作者名字的第二字念什么
  身旁的侃爷告诉他念:“tāo”
  
  ◎自便树敌
  
  家国仇
  民族恨
  
  ◎我也铁石心肠
  
  看了一则新闻
  一女子遭遇车祸
  无人施救
  最终二次伤害罹难
  
  我写成文字发在了朋友圈
  一女子看了文字说
  好难过啊!
  我竟不知怎么安慰她
  
  ◎呕吐
  
  父亲对我说
  我小时候读书
  早上要放牛后
  吃早饭
  再去上学
  
  有一天早上
  不知道谁把留给我的馒头吃了
  我喝了一碗稀饭就上学了
  我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那天在学校怎么度过的
  
  我只知道
  出玉米的季节吃玉米
  出红薯的季节吃红薯
  出麦子的季节吃麦子
  
  到现在我还在呕吐
  呕吐物中
  有吃的玉米
  有吃的红薯
  有吃的麦子
  还没有呕吐完
  
  ◎现场
  
  一个女子过马路被车撞倒
  她想站起来回家
  但是她连坐都坐不起来
  她又躺下去了
  
  这时一辆车过来
  再度从她身上碾压过去
  她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事故现场
  
  群里有人说
  第一辆车过去
  要是有一个人肯过去
  把她扶起
  挪到一边
  打120把她送到医院
  她肯定就有救了
  
  有一人说当时他就在现场
  
  ◎护士镇不镇得住他的邪火
  
  卿小军疯了
  见女人就上去
  摸脸袭胸扯裤头
  有的女人惊慌失措
  有的女人脚一蹬
  卿小军仓皇后退
  
  卿小军父亲请求赵之国
  带去云台山修行
  三年后回来
  似乎成了一个正常人
  
  外出打工
  工友肆意挑逗
  一次出门找小妹
  挨打被掳走机械表一块
  
  这下越发不可收拾
  家人只得将他送精神病医院
  上车那一刻
  很多人围观
  有女子人群中言话
  不知道医院里的女护士镇不镇得住他的邪火
  
  ◎真屌
  
  黄万友生二胎
  摆明了要结扎
  在村上一间房子里
  黄万友躺在几张桌子拼起的手术台上
  阴毛剃了一半
  就听见房子上有人在扔石头瓦片
  卫生员跑出去
  撵走了捣乱的两个小鬼
  回屋一看
  黄万友不见人烟
  卫生员又去追黄万友
  挡住他的是两个社会青年
  
  二十年过去
  世事已明恩怨已淡
  桂阳村又开始放开生二胎
  但说来奇怪偌大一个村
  竟无一对年轻夫妇提出生二胎
  村上焦虑上方有令不能不办
  于是放出话来
  生二胎者奖励二万
  黄万友站出来
  拍拍胸脯
  让我来
  村干部想管他二胎三胎
  有人完成任务就好办
  
  在给黄万友发奖金的那一天
  村上主动请吃饭
  村书记张红光举起酒杯敬黄万友
  说了一句:“你真屌”
  黄万友端起一大碗酒一口干
  这是他生平听到的对自己最好的评判
  
  ◎幸福里
  
  火车缓缓驶出遵义站
  没走多远
  我猛然看见车窗外一座楼宇上
  擎着三个大字“幸福里”
  脑子有过三秒钟的停顿
  在哪里见过啊
  呃!成都不是有座楼盘就叫“幸福里”吗
  
  也许西安也有座楼盘“幸福里”
  南京有座楼盘“幸福里”
  石家庄有座楼盘“幸福里”
  北京有座楼盘“幸福里“……
  这是不是代表了开发商的初衷
  住进开发的楼盘
  就住进了幸福里

  编辑点评:

  组诗34首,社会的万花筒,文人圈的故事,诗人童年的回忆,典型的社会新闻,诗人的人际交往实录,社会阴暗面,生活趣闻趣事,诗人文学底蕴深厚,俯拾成趣,点石成金,诙谐幽默,开合自然,浑然天成,大家手法,值得学习,耐人品读!推荐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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