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地狱,眼在天堂
墨脱一个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的地方!两年前在一本书里看到一个在现实中挣扎的灵魂:“如果我从墨脱平安回来,就接受命运的安排”!作者把我带入了一个雪崩、塌方、艰险又天堂般的地方。挣扎在地狱里的身体和灵魂不甘、期翼、勇敢、又悲壮得温暖、多情……书中描写的热带原始森林很美丽;无孔也入的蚂蟥;危险与死亡的故事……遥远而神秘的传说,深深的吸引了我。这是个怎样的地方?从此在心里挥之不去。各种画面不时出现在脑里……作者选择用徒步的方式去感悟生命对话心灵。我也曾想去经历一些艰辛以磨砺意志,可因膝盖受损就放弃了疯念。那么就坐车去吧!在这个初夏终于成行。
从拉萨一路往南翻过米拉山口、南巴迦瓦峰……途经有西藏江南美称的林芝,林芝位于西藏东南部,平均海拔3100米,最低152米。与印度、缅甸接壤,边境线长1006公里。以世界最深的大峡谷著称世界,世界上落差最大的垂直地貌分布,仅存的绝少为人类所涉足的净土……气候宜人,资源丰富。西藏%80的森林都集中在这里。3500多种植被。山峦起伏纵横交错,林海茫茫、层林尽染、叠翠流金、油菜花耀眼的金光,沁人心扉的香飘飞百里。引来蜂蝶群舞!震撼视觉的艳黄扑鼻的馨香……不惜大雨中伫立,只为留下那幽香绚丽的记忆……
七十公里后到了坐落在深山老林中的鲁朗。鲁朗海拔3700米,被意为“龙王谷”、“神仙居住的地方”!有人说到了鲁朗就会忘记自己的家乡!辽远苍茫的田园牧歌悠然眼前,仿佛又到了瑞士!葱蓊的林木、悠闲的牛羊、淡绿的草甸、枯木篱笆、杜鹃花海、溪流蜿蜒、泉水潺潺、白墙红顶……村寨星罗棋布勾画出一副恬静幽美的山居图。雨后的鲁朗静谧如烟祥和而宁静,清新的气韵在空中升腾,云树缠绕浮岚暖翠……不舍回望“今夕何夕,在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留恋处,兰舟催发!”时光推搡着我愉悦欢快蹒跚踉跄的脚步。走过的瑰丽与繁华孤寂与忧伤,都将成一个个丰满的背影,健硕我羸弱的体魄绽放生命!背上行囊继续前行,为那神秘未知的前方……
中午到达米堆冰川,米堆冰川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是中国最美的六大冰川之一。位处波密县玉普乡米堆两村,主峰海拔6800米,雪线海拔4600米,末端海拔2400米。雪山环绕的观景台上寥寥几人;牛铃的叮当声清脆悦耳,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山谷里。给人遁入世外的遐思!银色的树木无一丝绿意,灰白萧瑟得像天外飞物。“白雪皑皑春色晚,萧树茫茫作飞花”,很特别的韵味!阳光照耀下冰山冷光熠熠,圣洁而耀眼。在山坳里蔚为成诗……
傍晚来到318国道旁的然乌湖。然乌湖水面积22平方千米,湖面海拔3850米。湖中有树雪山下是湖。明晃晃的白从天际流泻而下,一幅碧水揽清隽的画面。
我拾级而下,湖水平静如镜,云在水面上行走,深浅浓淡五彩飘逸,把然乌湖映衬得婉约沉静。那刻唯我于此,在宽广博大的胸怀里徜徉,感受一份难得的清灵……
晚上倚乌湖傍雪山而眠。为不辜负美景,不舍关窗彻夜不眠!看着天色像帘幕从雪山上一点点落下,直至灰黑色,又从灰黑色变成耀眼的白,我不明白是月光?还是神山没黑夜?难道是,佛说:“世上没有真正的黑暗,只有被悔的眼睛”我已成幻……
我狠狠的掐下自己,确认不是神,确认没有穿越,还在文明世界!可我又身处原始!这里用电是自备发电!米堆冰川也是如此。莫非人烟稀少的地方都是自行发电?
凌晨十二点准时停电,房间里黑了,雪山的白更是耀眼得逼人。分不清是天还是山慢慢消失在湖面方向。湖水大概是幽黑的?偶有车辆疾驰而过,打破寂静得让人害怕的夜。灯光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远处传来藏獒的吠叫,浑厚又有些飘忽。增添了存在和真实感。风一阵阵肆掠嘶吼粗暴而乖张。一不小心就有感受天当被地当床的写意。
去年亚丁的夜又重现眼前……记忆里第一次经历狂风怒吼,呜呜呼呼……啪啪啪……拍打墙面的声音,恐怖得像摆渡人里魔鬼追逐迪伦,撕扯灵魂的无情冷酷……害怕、紧张、无助、孤独包围了我……此刻又感激经历,然乌湖的风依然恐怖可我已不再那么惶恐。然,莫名的感伤不知因何而起又随之平静。
其实可以拉上窗帘逃避那明恍恍的勾引,却懒得起身。0℃的房间里没有暖气有点冷,把身体包裹在被子下不敢动。好吧,就让诱惑来得直接点吧!心不动风又奈何?
闭上眼睛没有一点睡意。我真的傻了?大夜晚不睡觉去感慨?不是的,就算吸取教训,改变风风火火,很平静的观风赏景,很优雅的漫步行走,可在接近四千米海拔的地方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大脑活跃口干舌燥,有异味的水喝了大半壶还是很渴。那么,既然醒着就索性记录点什么!
出来了三天,一路的风景让我忘了牵挂和思考……那个熟悉的声音依然从电话另一端定时传来,但感觉很遥远,欢笑和自我都遥远成映像。在满足视野兴奋之后的平静里,一股股内疚不时袭来,交织在大风里,侵蚀着我的思想、身体……洒脱和自由是否平和温柔?没有伤害?希望如是!向着美好善良的方向前行,惶恐过后就充满能量……风大概吼累了,夜也快过去了。晨光微熹,起身洗漱又将出发!
雪山上有我的足迹湖泊中有我的身影……从荒凉到繁茂,在一天里走过四季。期盼中被誉为“西藏的西双版纳”“死亡孤岛”的墨脱已在不远的前方……车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翻过波密境内的最后一座(嘎隆拉)雪山,车就一直下行。几公里后就是墨脱境地,墨脱地势由北向南急剧下降,从北部的南迦巴瓦峰高达7756米,到南部的一百多米!平均海拔1200米。
一下雪山迎接我们的苍松勃勃生机,昂首傲然的姿态挺拔而秀美。无尽幽色出凡尘,参天黛色数十尺……让人仰视敬畏,植物如此人又何惧!“君不见拂云百丈青松柯,纵使秋风无奈何”,“寒暑不能移,岁月不能败者,惟松柏为然!”诗词歌赋也无法诠释它的品节气魄隽秀俊美!松干上依附寄生着各种植物,被子地衣包裹;花卉绿藻痴缠,像一个个装备奇特严阵以待的士兵,又像一个个身着绿衣凡落人间的天使……穿梭在层峦叠嶂苍翠欲滴的林中,原始丛林的神秘面纱在行径中慢慢揭开。银河倒挂绿海上,山谷瀑布遥相望。古木遮天、绿荫如褥、空气清新、我贪婪的深吸着,忘了车在悬崖上爬山涉水翻山越岭……眼睛大睁好像美景尽收才不辜负一路的辛劳!
墨脱的公路条件比较恶劣,一边是山泥倾泻,一边是怒吼的雅鲁藏布江,一直处于边修边通的状态。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主体在墨脱境内,全长504千米,最深处6009米,平均深度2268米,是不容置疑的世上最深的大峡谷。无人区河段的峡谷上有罕见的瀑布群,主体落差在3050米。有从高山冰雪带到低河谷热带9个垂直自然带。劈开了青藏高原与印度洋水汽交往的山地屏障。充沛的雨水使得塌方泥石流频发。一不小心就有坠入万丈深渊的可能!好在师傅的技术娴熟。还有限速规定(30/小时公里),走走停停,从早上六点到下午四点终于到了墨脱县城。
县城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东南面。在原始森林的包围中,森林面积3200万亩,被誉为植物类型天然博物馆。是雅鲁藏布江进入印度阿萨姆平原前流经中国境内的最后一个县。境内居民主要为门巴族(8104人)和珞巴族(1598人),他们的生活习惯及宗教信仰皆保留着浓厚的传统色彩,具有独特的民族风情。氏族村寨的图腾崇拜和宗教神话联系在一起,给这个古老的民族遥远的居地笼罩了一层原始而神秘的色彩。是西藏高原海拔最低,最温和雨量最充沛生态保护最完整的地方。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自然条件,宜人的气候四季如春,从高寒带到热带雨林,千姿百态丰富多彩的自然景观。清军首领刘赞廷:“森林弥漫数千里,花木遍山,藤萝为桥的世外桃源”。对此地高山峡谷亚热带雨林作了精要的概述。
本想转遍博隅白玛岗(藏传佛教经典中称,意为“隐藏着的莲花”,据说全域地形极像一副女神多吉帕姆的仰卧图,因此又有说这里是金刚亥姆多吉帕姆用自己的身躯幻化出的,被佛教信徒视为圣地的地方),可雨不停歇的下又无奈折返。听当地人说墨脱几乎天天下雨,毕竟是热带雨林!为不留遗憾,第二天,天刚亮就出发去感受这颗绿色明珠的奇美。清晨的墨脱鸟语欢快清脆婉啭,远山香雾迷蒙祥云簇拥。浮岚缥缈仙气充盈。山脚下雅鲁藏布江蜿蜒千里,在米林派村处从一个温顺的少女突变成一条奔腾不羁的巨龙。冲破南迦巴瓦峰的堵截向南呼啸而来。形成壮观的举世无双的果果糖大拐弯奇景,纵贯墨脱全境,直抵印度阿萨姆平原。
墨脱是中国最后一个通车的县城,以前要出外购换物资只能靠步行或骑马,步行要三四天才到林芝,每年十月之后四月之前都处于与世隔绝中。一个“山顶在云间,山底在江边,说话听得见,走路要走半天”的地方,很美很险很灵气很原生态……万事由人,风景这边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