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感悟生活

回不去的童年

2016-06-16 本文已影响594人  尘咏立

  年纪越大,越容易回忆过去;压力越大,愈向往回到童年。童年,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少年不识愁滋味,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因为童年被爱包围着,所以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大多数人的童年都是快乐的。有时候我会傻傻的想,人要是永远长不大该有多好。童年的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比较,有了爱和恨,有了多与少,有了不足,有了怀念。多少次在梦里我挥舞柳条天马行空地奔跑,多少次妈妈喊我回家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切因为不在而美丽,又因为美丽的不在而失落。但很多有趣的往事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游戏人生
  
  人的骨子里就有着贪玩的因子,多数人都沉溺在游戏里不能自拔。我的童年没有玩具,很多游戏都离不开大地。虽然条件不好,但也种类繁多。‘撞拐’是最方便的游戏,左腿是支撑脚,左手抱着右腿的脚踝处。左腿灵活的挪动,右腿是进攻的武器。两个人对撞,倒下、双脚着地或左手扳不住右腿即为输。三五人一伙,互相对撞,经常撞得人仰马翻。输的人扶着墙、弯下腰、两腿绷直;赢的人后退七八米,助跑跳起骑在输的人腰上,也称骑老驴,输的人当驴,有时骑的猛啦,当驴的就直接砸趴下了。撞拐经常遭到爸妈的打骂,小时候一年做两身衣服,撞的欢时,左手扳不住,就直接抓住裤角,经常的把裤角撕开线了,回家缝爸妈知道免不了一顿打骂。有时骑马杀仗,体格好的用肩膀杠杠着一个体重轻的,两个体重轻的用手撕扯,先被拽下马的就算输了。这些都是极具暴力的游戏,经常杀得急头白脸,有时还会刮花,玩急眼了就歇几天,没过两天又杀到了一起。比较起来,杵老爷算是比较文明的。用废瓶子、砖头等东西立起来摆好,最远的是老爷,还有随从,轿夫,喇叭匠等职位。七个人摆六个职位,八个人摆七个,依次类推。在七八米以外划一道线,人站在线外,用手拿一块石头往摆的东西里扔,杵倒了啥就当啥。啥也没杵倒的那位背着老爷,前边是吹喇叭的,左右是轿夫,吹吹打打的往前走,老爷一喊回,争先恐后的往回跑,最后跑回线的挨罚,每次订的罚则不一样,都是老爷口出气,罚玩了继续杵,老爷轮流当。有点赌博色彩的就数打片(pia)技(方言,类似小孩打的纸牌),两张纸叠好,十字排列,对叠。叠好的片技正反两面,正面凸起,反面光滑。小时候家里都没有纸,垃圾堆里废纸都没有,叠片技太软的纸不中,书皮是最好的原材料。找一个沙土窝,用脚免的光光的,一人将片技放好,另一个人拿片技打,将片技打翻,片技就归打翻的那个人。打片技不但眼神要好,还要动脑筋。小时候视片技为宝贝,将赢来的片技分类,放到木箱子里。我打片技的技术好,经常赢得挎斗子装不下,妈妈不叫吃饭是不回家的,那种胜利的滋味无法言喻,我想买彩票中奖也不过如此。还有一种技巧型的游戏,叫踢毽(qian),用布角缝成苹果大小的圆形,里面装上玉米或黄豆,那时候粮食金贵,有时掺上沙子。踢毽的玩法很多,有的用脚踢,不准落地,看谁踢的个数多;有的两个人对踢;还有的一群人围成圆形互踢;还有一种玩法,两个人站两头,一个人站中间,两头的人拿毽打中间的人,中间的人躲闪或用手抓毽,这种玩法很是刺激,有的毽里面有沙子,打到脸上是很疼的,踢毽有女孩子参与,因此比较普及,有的孩子比较调皮,女生在中间的时候,使足吃奶的劲打,女生不如男孩子灵活,打中脸或胸时,有的女孩会被打哭,每当这时,游戏就会终止,如果女孩哭着跑回家,打的男孩怕大人来找就会吓得贼死望活。最危险的游戏就是玩水和划冰车。夏季里雨水多,南大沟有水坑,中午时我们瞒着家里去玩水,刚下水时还依稀看见水底,玩着玩着就成了泥塘子,我们也成了泥猴子。离我家最近的河湾子(现在早已干涸)有五里地,家里看的紧,不常去,河湾子的水是比较清澈的,有泥鳅和鲫鱼瓜子,因为路途较远,须邀伴前往,在家里把筛子偷出来,拿几个旧罐头瓶子,选择一个河道较窄的地方,把筛子立起来埋好,我们去上游豁腾,看见有鱼进了筛子,就拿起来,那时的鲫鱼瓜子银光闪闪,河水清澈见底,一点污染都没有。这两个地方都有溺水事件发生。南大坑溺水事件我已经考上师范离开家乡了。河湾子上游是小坑子水库,小坑子水库溺水事件就发生在我的童年,对我来说打击是巨大的。死者是东队的,在初中上学,他们家非常困难,哥四个,老大四十多了没对象,买不起鞋,常年光着脚,他的脚底我看过,茧子厚厚的,蒺藜扎不透,冬天有时会趿拉着别人施舍的破棉鞋。哥四个三个二不楞,就一个老四文质彬彬,读书刻苦,在亲戚的帮助下上到初二。夏日炎热,中午有个同学撺掇老四去水库洗澡,也是该着出事,平时老四是决对不会去的,那天邪门,在同学的鼓吹下不知怎么上了道。水库里旱鸭子是绝对不敢下的,有四五房深水。闸门下有两个池子,水比较浅。那个同学和会游泳的头些天来过一次,在池子里好个洗,那时池水不深,最深的地方到脖颈。他们不知道闸门头一天放的水,池子里的水有一房多深,老四战战兢兢的下去就一出溜到底,再也没有上来。救人的时候我们去看热闹,池子边聚集了很多人,游泳高手也下去了四五个,最后请来老李才捞上来。老李的水性好,当过兵,河套发水时,他敢下水去捞树和猪羊,那是我亲眼所见,我一时将他奉若神明,后来长大后我才知道我们还有亲戚。老四的尸体没进营子,在营子外小庙放了一宿,第二天草草的埋了。因为这个原因,一到夏天家里看的噔噔的,就没有机会去河湾子了。冬天的时候爸爸带着去过一次,那是我童年记忆里最难忘的一天,爸爸很巧,用木头钉了一个冰车,滑道用的八号铅丝,冰锥用爸爸的工具大改锥代替。平时我就在家里附近玩,家里附近没有大冰面,总是不够尽兴,因此我总是囔及(商量)爸爸带我去河湾子。在一个星期六的午后,爸爸骑着自行车带我和哥哥出发了,那天玩的真爽,冰面虽然起起伏伏,但是我和哥哥还是越划越快,遇到冰坎连车带人都翻了,在冰面划出很远。爸爸开始看得很严,后来就大意了,我和哥哥越划越远,越划越快,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冰窟窿,我在冰车上用大改锥刹车,没刹住。那是个大下坡,车速又快,我连车带人直接冲了进去。哥哥赶紧喊爸爸,幸亏水不深,但是棉衣棉裤都湿透了,爸爸脱下棉衣裹住我就赶紧往家骑,我冻的直打哆嗦,光溜在热炕头煲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感冒了。还得了肺炎,住了好几天院。妈妈磨叨了爸爸好几天。实际上爸爸也冻感冒了,他把棉衣给了我,就穿一个球衣,三九天怎能不感冒?童年的游戏还有很多,诸如‘过家家’、‘拜把子’、‘藏猫猫’、‘溜墙头’、‘耍弹弓’,每一个都是释放天性,都能勾起我无尽甜蜜的回忆。
  
#p#副标题#e#  放马江湖
  
  每一个农村的孩子都是顺垄沟捡豆包长大的。不会干活的时候,坐在地头玩土,爸爸妈妈在田间劳作。长大了就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农活刨茬子、捡茬子、打播械、打磙子、点种都得干,这些活是最郁闷的。有些活是很开心的,比如放牲口。如果结伴出去放,就找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用绳子把牲口的腿绊住,牲口慢慢吃,我们尽情玩。有的放马,有的放驴,有的放骡子。大一点的孩子骑着牲口,我们也跟着学。学骑牲口没少吃了苦头,马摔的轻、驴摔的重,骡子一摔送了命。骡子我是不敢骑的。骑牲口首先要和它培养感情,一开始它不让你上身,就得一点点的。先自己趴在牲口身上,虽然咯肚皮,但是牲口一撂蹶子就能直接跳下来。有时刚爬上去,牲口走着走着奔地去了,就得赶紧下来,将牲口领到正道上再爬上去。慢慢地胆子大了,别人给牵着,自己战战兢兢的骑上去。马是最好骑的。驴最犟,也最难骑。刚骑的时候摔下来和铲腚是经常的事,尤其铲了腚,腚沟火辣辣的,一连好几天走路都撇撇拉拉的。猪和羊那时候是集体放的,一个小队有一个猪倌和一个羊倌,卖猪和羊毛季的时候给放钱。天天早晨的时候将猪和羊赶出去,太阳下山的时候开始圈猪和圈羊。哥哥小时候对放猪感兴趣,有一段时间学都不上了,偷摸的跟猪倌上山放猪。爸爸知道揍了他几回。哥哥性格倔强,歘(chua)爸爸不注意还是去。直到有一天上午十点多钟哥哥回来了,脸色苍白。妈妈一问才知道,在山上放猪的时候让跑蓝子(不骟的公猪)给咬啦,小腿肚子都肿起来了。妈妈赶紧领他去药社打了一支血清。后来哥哥再也没有上山放过猪。我上初中的时候,家家的猪都圈养了,猪倌失业了。最壮观的放牲口是正月初一。初一的早晨迎财神,家家都将牲口牵出去,把笼头一抹。这头鞭炮一响,成群的牲口撒欢地跑向了田地,蹄声滚滚,尘土飞扬。这时太阳刚刚冒头,田地一片金色,一群激昂的生灵奔向了太阳,谁说这不是最美的画卷?
  
  生态美味
  
  小时候吃的不多,但每一样吃的都让我回味。大地上的粮食全上农家肥,都是原生态的。化肥刚上市的时候,大多数农民不认,也买不起。后来看上化肥的地确实高产,才开始春季贷款买肥。上过化肥的地就像扎了大烟,上就长,不上就不长。到现在我都很困惑,有些科技的发展是社会的进步还是人类的自残?在是否还有健康饮食的今天,我更加怀念小时候没有污染的瓜果蔬菜。二爷爷家有几棵大杏树。有一种秋白杏,熟的较晚,从里往外熟,是干碗杏,酸甜可口。那个滋味酸溜溜,甜滋滋,吃上一口,醉在心里,非得吃撑了才肯罢休。二爷爷家在老家,在爷爷家的前院。离我家有十里地,还得过一趟大沟。平时我是不去爷爷家的。走一趟大沟让我腰酸腿疼,还有大沟的很多传说让我瘆的慌,一边走一边脊梁骨冒凉风。但是杏下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去。杏树在二爷爷家后院,我在爷爷家炕上推开风窗就能看见,上午溜达一趟,下午溜达一趟。二奶奶看的严,不熟谁也不让动,后院子都不准去,几个叔叔都不中,只有我例外。我小时候长的虎实,嘴又甜,二奶奶特稀罕我。但也控制我吃,怕我得肠炎。中秋节前后,我家的桃子就开始慢慢的熟了。桃树在院子东北角,紧挨东厢房。树尖的开始先熟,我小时候淘,先上墙头,由墙头上房顶。坐在房顶上,熟一个,够一个,吃一个。虽然是毛桃,用衣襟内侧擦吧擦吧就迫不及待的吃了。杏害人,桃养人,桃咋吃都不坏肚子。现在市场的桃虽然比我家的毛桃漂亮、个大,但滋味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杏和桃属于水果的范畴,水果在当时是奢侈品。夏季走亲戚,家家都用院子瓜果招待客。现在回味起那时的香瓜、黄瓜、梢瓜,柿子,每一样都让我垂涎三尺。那时听说广兴永营子谷子地都带香瓜。暑假的时候,亚东,海南和我晌午头去偷香瓜。我们在谷地里匍匐前进,看不好生熟就忙三迭四的摘下来,把小褂脱下来兜着,跑到大沟去吃。由于第一次,手忙脚乱,摘了很多生的,打开就直接扔沟里啦。后来地主人打听到了,找了亚东的家长,亚东家长给赔了钱。这时我生平第一次偷东西,说白了是祸害人,爸爸教育了我,从此后我再也没有偷过东西。一进腊月家家都淘米,一个营子就一个碾道,就得老早占碾子。人不一老盯着,拿一把笤帚或驴套占碾子,约摸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去。撒年糕、蒸豆包,都是黄米面的,那时买不起江米,大米一年都吃不了几回。黄米是没上肥的,黄米面用碾子慢慢碾碎的,蒸出的干粮自然劲道,蒸好的年糕和豆包放到仓房里。入冬了就没有什么吃的啦,我们馋就瞒着大人去仓房啃豆包,有时豆馅都挂冰碴,但依然啃得津津有味。腊月十几,如果姥姥家来车,我就去姥姥家。姥姥家离我们三十多里地,因为那时坐马车或驴车,去一趟三四个小时,穿的厚厚的,用翻毛羊皮大衣捂着,冻透了就下车跟着跑。我的印象中没有姥爷和姥姥,姥姥去世早,姥爷在我不记事时也去世了。但是我舅舅多,连亲的带叔伯的十五六个,有一个舅舅没结婚就死在打锦州的战场上。外甥是姥家的狗,吃了就走。因为姥姥家的人去公社都去我们家打尖,因此我在姥姥家是最受欢迎的。农村腊月基本家家杀猪,家家排好了班,我吃完东家吃西家。因为各家的猪都不喂饲料,所以猪肉格外的香。一到过完了小年我才回家转,一个腊月吃的白白胖胖。正月的时候就去爷爷奶奶家,年前别人看爷爷奶奶的罐头和果子奶奶都放到柜里锁上,等我去的时候,奶奶偷偷给我拿出来吃。果子大多数是杂拌和大片酥,用黑纸和纸绳绑的整整齐齐,时间长了油都滋了出来。我现在还记得奶奶坐在火盆前给我烧土豆和烧咸疙瘩的场景。现在食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我却吃不出童年的滋味。
  
#p#副标题#e#  趣事连连
  
  童年有趣的事很多。小子天生就是作撸(惹祸)的坯子,我小时候作的撸都没边。小时候好(喜欢)玩枪,用八号铅丝围成枪型,用废旧的车链子和旧子弹壳组成枪筒,再用八号铅丝做成枪栓,用皮筋套住,一个枪就做成了。打枪时,将子弹壳掰开,将火柴帽撸下来,填在里面,将枪栓拉开固定,手伸向前方,做瞄准状,扣动扳机。自制枪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还会冒烟。做一只枪很不容易。材料很难聚齐,因此有的不多。我有一只这样的枪,视作珍宝,枪托处系上红布条,煞是威风。我还求当木匠的老姑父给我咔饬(制造)了一把大刀,也用红布系上。枪和刀集于一身,我成了小伙伴们追捧的偶像。一时间火柴走俏,家家都用火柴,我们手里没钱,就偷家里的火柴帽撸,妈妈们一点火就找不着火柴,就会骂我们。当时有抗日期间腾克力山上红军打鬼子的传说,主峰四楞子山上现在还有铁架子。我们约好五月节上山。我家离腾克力山十五里地,早晨我们早早的起来,带好了粽子和鸡蛋,我还用一个军用背壶装满了水。那个军用背壶是一个退伍的表叔送给我的。一路上欢欢笑笑,年龄大的在头前领路,两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山脚下。传说山脚下埋着王爷,我们确实看见了几个坟头,因为怕是王爷坟,我们多了几分敬仰,就远远的绕了过去,恐怕惊吵了王爷。腾克力山石土混杂,植被很好,很多不知名的小花争奇斗艳。有一种小红花开的非常鲜艳,红的像要渗出血来。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玩起红军打鬼子的游戏。玩着玩着四楞子山有了枪声,也是我们这种自制枪声,我们便决定去四楞子山。远看山不远,爬山路艰难。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山顶。山顶聚了很多人,很多人都认识。我们营子江二子还领着从辽宁打工领回的媳妇。江二子远近闻名,人不高,长得精神,专门在班车和集上掏包,那时叫小捋(小偷)。他俩穿着洋气,拎著录音机,录音机放着流行歌曲,成了焦点。尤其那个媳妇,烫着波浪发,穿着喇叭裤,皮肤白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当时羡慕死了。医院家属院的几个同学也来了,我们汇在了一起。小时候好饿,拿的粽子和鸡蛋早就班登儿(当零嘴吃了)了,一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已经水尽粮绝。太阳毒毒的晒着我们,又累又渴,越渴越没劲。这时突然有人说,山脚下有房子有井,我们打起精神,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山脚下。屋门锁着,估计是看山人的房子。趴在井沿往下望,井里有水,可是没有绳子。有人提议将裤带解下来,栓在我的背壶上,怕背壶不沉,在背壶上栓了一个石头。小孩哪有好裤带,裤带五花八门,有好几个扎的布露曲子,只有郑怀锦的裤带是辊扦子的。我们将就着把背壶束了下去,费了半天劲打上了半壶水,分着喝下,又束了下去,这一回好点,打上了大半壶,喝了水就精神,我们很快歇过来了。我们决定再打一壶就回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打到半道郑怀锦的裤带开了,下半截连壶带裤带都掉进了水里。我们傻了,尤其是我,不但裤带没了,背壶也下去了。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实现,我急的都掉眼泪了,跳井的心都有。时间越过越快,大家都怕家里人担心,决定放弃打捞,整队回家。一查十一个人裤带掉下去了。我们几个一手拎着裤子,狼藏狈掖的,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兴高采烈。我更是悲惨,因为丢了背壶,回家还挨了一顿踢。我八岁那年,爸爸抱回了一只小狗,小狗浑身黢黑,黑的好像缎子面似的,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还会察言观色。我稀罕极了,恨不得睡觉都搂着。可妈妈不让,黑天的时候,小狗关在门外,一边叫唤一边挠门,我和妈妈攮及(商量)让小狗上屋,妈妈就是不肯,我就哭,妈妈抱着我,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我还没起,妈妈做饭开门,小狗就溜进来,在炕底下哼唧,我就醒来了。除了晚上,小狗就是我的影子,很多好吃的我的偷偷摸摸给了它。爸爸教我怎样训练小狗,我还给小狗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赛虎。赛虎带给了我无尽的欢乐,我让它跳它就跳,我让它坐着它就坐着。我一放学,它老早的在大门外等我,我上学,它一送到校门口,我撵了好几次它才回家。赛虎长的很快,激动的时候经常把我弄个跟头。爸爸在冬天下雪的时候领我和它上山撵兔子,平道的时候它抓不住,只有下坡的时候,兔子跑快了张跟头,赛虎就能咬住它。我们小时候冬天都上山掳兔子,用砍好的木头蹶子或大洋钉子拴上细铁丝,将铁丝围成活动的圆形,兔子钻进去,越掳越紧。头一天傍晚的时候,码踪下套,记住地方,一共下几个套。第二天天蒙蒙亮就上山,去晚了别人有可能名利双收,连兔子带套子统统笑纳。但是很多人都很讲究,你去的地方他就不去了,不是每个人都能起早。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掳两三个。赛虎在早晨给我作伴,我就敢在爸爸不在的时候独自上山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我十岁那年,村子里跑来了一条疯狗,一时风声鹤唳。我们家在村子一头,有一天晚上疯狗闯进了我们家,听见院内有动静,爸爸想出去,妈妈没让,我们打着了门灯,依稀看到赛虎和它掐到了一起,足足有十分钟,疯狗仓皇逃走了。赛虎受了伤,爸爸第二天便把赛虎栓了起来。不让我接近它。那个疯狗有一天被老蔡掐死了。老蔡身材魁梧,是个梆子骨。听说和疯狗狭路相逢,老蔡毫不畏惧。疯狗向他扑去,他后退一步,用手一挡。疯狗咬住了他的胳膊,他一翻腕便抓住了狗脖子,顺势将狗撂翻,用勃了盖(膝盖)死死地压住它,再也没有松开。看狗没了动静,别人才上前,老蔡因为紧张过度,手是大家伙给掰开的。老蔡去药社打了血清,但是我们以后看见他还是躲得远远的,怕老蔡突发疯狗病咬着。一个月后,赛虎有了异常,眼睛有了血丝,见啥咬啥。爸爸决定处死他,我死活不让。终于在我上学的时候,爸爸和邮电所的贾大爷打死了赛虎。更可气的是他们给赛虎放了血,掏出内脏,将狗肉剁巴剁巴炖了。妈妈不让,怕吃出病,不给他们菜刀和菜板。他们用砍刀垫着木头就把赛虎卸巴了。那时候条件不好,吃顿肉是多么奢侈的事。爸爸他们都问好了,狂犬病毒经过高温就杀死了。我回家后,肉已下锅。我嚎啕大哭,把锅盖掀了。爸爸揍了我两笤疙瘩。妈妈把我拽到了邻居家。我哭了整整一中午,最后哭得没有泪了,一个劲的抽搐。下午我没上学,把赛虎的皮、内脏,脖圈等用纸箱装上,在一个小树林里埋了,还用一个小木板写上‘爱犬赛虎之墓’插在了坟头上。我难过了一段时间,每天放学的时候都到赛虎墓地转一圈。爸爸后来告诉我,他和赛虎也有感情,也舍不得。杀狗、卸狗、炖狗都是贾大爷做的,贾大爷是城里人,邮电局的外线工。也是他咨询的医生。爸爸抹不开面子。因为赛虎的原因,我再也没有稀罕过狗。在我眼里,没有一条狗比得上赛虎。我把对狗的爱都给了赛虎。
  
  童年的往事还有很多,不能一一叙述。现在我虽然住在离老家不远的县城,但我路过老家的时候心里都会有莫名的激动。很多景色还是一如当初。我曾经那么亲密的接触过它们,不知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是否还记得那曾经莽撞的少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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