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可否免我苦免我悲
寂夜,匍匐在文字的城里,贪恋那一抹清欢。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尘世的烟火,远一些,再远一些。
终是一个俗人,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情”字的迷惑。羡慕那些得道高僧,明性净理,心如止水。即便在喧嚣的红尘中,依旧怀着一颗淡然出尘的心。那是怎样的一番修行,才可以做到如此的俊逸洒脱,不染尘埃?
有时候,现实是残酷的,残酷到秋天的一片落叶,就可以使人不堪重负。所以李煜写下了“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心里的热,心外的凉,就像梦想照进了现实,一面是火辣辣的热情,一面是绝世的千年寒冰。
一直羡慕五祖法演,“莫谓城中无好事,一尘一刹一楼台”。在他看来,这纷繁杂乱的红尘,就是很好的修行道场。只要怀着一颗简洁淡泊的心性,那么曲径通幽是禅,聒噪凌乱亦是禅。有灵性的人,品一盏清茶,亦可悟出禅理。在他们看来,三月的繁花,十月的凋零,无不是佛法精深。
而我总是太过性情,入不了佛门。有时候一小段深情的文字,都足以让我啜泣良久。“情欲是水,流过身体却不留下任何痕迹”,安妮宝贝简单的一句话,我读出了情感的缥缈,然后隐隐作痛。雪小禅写到:一个人,走在西湖的桥上,我不愿意打伞。因为,伞与散同音,不好。这样深情的文字,不免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天,看到张爱玲写给胡兰成的一段小字:见到他,我的心变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原以为她是一个洞穿尘世风情的女子,以独有的宁静写着尘世的烟火爱情。而她,这样一个临水照花人,用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深深的绞痛着我那颗脆弱的凡心。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一直想逃离尘世的烟火,修一颗淡然之心,以一朵莲的姿态立于天地一隅。露为邻,风为友,飘飘然,一世独立。
那个将林黛玉演到极致的女子——陈晓旭,最后皈依了佛门。她写到,“我是一朵柳絮,我要给人们带来春的消息”。字里行间充斥着大爱的女子,又是怎样的一番彻悟,才可以放下尘世的所有牵念,怀了一颗素心,赶往了山水之外的桃源?
聊斋里,有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狐狸,爱上了一个书生,在奄奄一息时,道:“愿用三世烟火,换你一世迷离。”心一下子坠入了冰冷的湖底。到底是狐狸呀,她还不懂得这世间的人心险恶,真情有多么的难得。傻傻的,一下子就许下了三世。
若是,若是此生真的逃脱不了尘缘宿命。那么可否像《埃及亡灵书》里写到的一样,“若爱我,可否免我苦免我悲,免我流离失所,免我枝无可依”。
夜深了,寂寥的蛙声与夜依旧深情的缠绵,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我仍然无眠。忽然忆起《圣经》里描写“爱”的词语,爱如捕风。心里不禁酸楚难受,那疼痛的思绪跟随着暗夜一起缓缓流淌,流淌……
亲爱的,若你还在,我还爱,可否免我苦免我悲,免我流离失所,免我枝无可依?
“我左手是过目不忘的萤火,右手是十年一个的漫长打坐……(于丹)”
文/安妮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