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错过的幸福
九把刀的小说和电影火得一塌糊涂。我始终没有看过,却在心底默默地想,也在心里轻轻问,那些曾经追过我的男孩,你们如今还好么?隔着重重岁月,对着当初站在校门口的他,用力地喊一句:“我很幸福,愿你安好!”
你可能出现在我还憧憬偶像剧的年纪,例如初中二年级却离想象中的白马王子有些差距,也许个子不太高,也许皮肤不够白,也许唱歌不动听,也许打球不算帅。但是,却在谁都羞于说爱的时候,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我,哪怕知道我永远不会牵起你的手。
你可能比我大一两岁,会在放学时站在校门口张望,旁边停着中古的单车,肥肥大大的校服裤子下面是脏脏的球鞋。我会感到些许窘迫,周围还有朋友善意的调笑消遣,于是半低着头磨磨蹭蹭走过去然后一起回家,尽管你跟我明明是不同方向。
一路上并没有太多交谈,多数时候只是默默骑着单车。你偶尔讲个冷笑话,之后自己尴尬地笑笑。我抿着嘴,转过头看夕阳下你涨红的脸,觉得刚才的笑话其实蛮好笑。我不知道,我突然的笑颜在你眼里是多美的风景。
后来,我记不得你的容貌,却单单记得当初那个冷笑话和那抹夕阳。
也许有那么某一天,中午突然下起了雨。我没带伞,正在担心,却发现楼下的你举着一把大大的伞抬头看着我。可是,我却不知怎么被莫名地情绪占据,执拗地不肯走进那把伞底。你愣了一下,接着随手把伞塞给身边的人,匆忙跟着我跑进雨里。雨水很冷,风很轻。
后来,在下雨天我还会想起,曾经有个人同我共过风雨。
当然,你也会做些自以为浪漫却使我困扰的事情。比如校运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广播里有人喊我的名字,希望我为你加油。我在熙攘的人群里又羞又恼,只好匆匆忙忙落荒而逃。第二天,我听说,长跑冠军在那天铩羽而归。我才发现,我的鼓励对于你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后来,我想,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勇敢地站在跑道边对奔跑着的你喊一句——加油!
不知不觉一年转眼过去,我慢慢发现同隔壁班的某个男孩有好多共同话题。是不是喜欢我不确定,也不在意,只是欣喜。但是你却再次霸道地出现,偏要定义我和男孩之间模糊不明的友情。我恼怒,我指责,我觉得委屈。我忘记对你说了什么,只是后来明明经常“偶遇”的你仿佛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又一年之后的某天,我送完作业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在校园里再次遇到了你。那时,你已经升入重点高中。你叫住我,只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听过好多甜言蜜语,我依旧觉得,当初的那句话最动听——你说:“我等我。”
可是,我终究没有去你所在的高中。我会偶尔想起你,想起曾经有个人执拗地保护我。我也会怪自己当初口不择言伤害了你,更钦佩你那时的勇气和执着,在我有了男友,渐渐开始懂爱的年纪。我以为一切云淡风轻的时候,曾经初中的女同学找到我,递给我一张纸条。那个同学给我讲述着你是怎么兜兜转转找到她,如何郑重地拜托她转递这张薄薄的纸。那个下午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你在纸上留了电话号码。我发了短信问候你,你回道——知道我有了男友,不然我会继续追我。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单纯善良。
后来,在爱情里哭过痛过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当初你早就教过我这个道理——一个男人如果真得在乎我,翻遍全世界都会找到我。我也终于读懂你的话,不是每个男人都单纯善良,只有爱我,才会善待我。
后来的后来,我们隔了好久又有了联络,会在QQ上闲聊,你依旧关心我的近况,我也温润地回应。彼此都有了幸福的归属,你成了别人的骑士,我变作你人的公主。谁都不再提起当初的事情,像是有着某种默契。那些过往是时光罅隙里闪着光的水晶。
那年夏天,当我穿着得体的裙装,画着精致的妆容随着商场的扶梯缓缓下落,我看到入口处,你携女友满面笑容地走进来。你还是当年的摸样,依旧不够高大,不够帅气,却有了一个男人的成熟气魄。我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你没曾认出我。我微微笑了,这样的擦肩而过证明我已从不起眼的毛毛虫蜕变成蝴蝶,也证明你终于离开原地走向了更温暖的去处。我对着你的背影,轻轻地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陪我经历过的每一场风雨;
谢谢你单车的印迹留在我曲曲折折的青春里;
谢谢你在我不美丽的年纪给了我无与伦比的回忆;
谢谢你的执着和勇敢教会我在追逐爱的旅途上永不轻言放弃。
我的生命里都曾经有这些男孩。你不是前男友,不是蓝颜知己,比朋友多一些回忆,比爱情少一些心跳。但是,在很久以后,我们也许不再会回忆起轰轰烈烈地爱过谁,也不再会想起痛彻心扉地为谁哭泣,却会永远记得,那个我错过的男孩,站在校门口略显单薄的身影。
我这一生会有无数次错过,有的令人惋惜,有的让人心痛,有的使人庆幸,唯独这一次错过想起来没有遗憾,只有暖暖的感动和满满的欣喜。那么,就隔着重重岁月,对着当初站在校门口的他,用力地喊一句:“我很幸福,愿你安好!”
然后,我们也可以笑着挽起身边人的胳膊,向着更幸福的地方,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