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

　　装修房子需要砂、水泥。

　　老杨是一个专门的挑砂工。

　　老杨站在楼下的草坪边啃一个馒头。

　　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口冲着老杨喊：“挑砂的，过来。”女人指着放在楼梯口的一个大冰箱：“给我把冰箱搬上六楼，多少钱？”

　　老杨轻轻的推了推冰箱，试了试轻重。老杨说：“你是知道的，冰箱不好背，又倒不得，又重，你给二十块钱吧。”

　　女人有些吃惊，又有些不舒服：“二十块钱，你杀猪啊，十五块。”

　　老杨想，闲着也是闲着，十五就十五吧。就用一根很结实的绳子绑好冰箱，吃力的往肩上扛。

　　女人看了看老杨背后衣衫上析出的一圈圈白色的盐渍，看了看老杨脚底下灰扑扑的黄胶鞋。女人道：“进门要脱鞋，到房里手不能乱摸，不能碰到我的冰箱，几千块钱，你赔不起的。”

　　老杨把冰箱放下来，转了转脖子。

　　老杨低声咕喽到：“你还是找别人背吧，我背不起，莫搞坏了你的冰箱。”

　　女人愤怒了：“你什么意思？玩我啊。”

　　老杨慌忙解下绳索，闷头闷脑的逃走了。

　　老杨躲到另一栋楼房的楼梯口，他心中不快，不停地抽闷烟。

　　‘老杨啊，休息啊。”一个女人站在老杨的面前，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吟吟的。

　　这女人怎么知道自己姓杨啊，老杨有些纳闷。

　　女人笑道：“你来小区挑砂都三个月了吧，我听你伙伴都叫你老杨，你姓杨吧？”

　　老杨忙点头，老杨看见女人身边有一个打包好的箱子，老杨道：“是要上楼吧？我帮你吧。”

　　女人道：“不麻烦你，一会我老公会来，我和他抬上去就行了。”

　　老杨道：“没关系的。”不由分说，就用那根绳子很仔细的把箱子绑好，背上肩，一步一步爬上楼。

　　进门时，老杨脱了鞋，两只脚轮流的在裤管上擦了又擦，很小心的进屋，生怕碰到了洁白的墙壁。

　　老杨放下箱子的时候，女人把二十块钱放在老杨的口袋里。女人说：“老杨，谢谢你，买包烟抽吧。”

　　老杨把钱丢在沙发上，嘴里道：“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一边急急的退出房子。

　　女人连忙拿了两个苹果塞给老杨，老杨不要。老杨说：“我家里栽了好多苹果树，苹果都吃腻了呢。”

　　老杨退出房门，轻轻地替女人把门关上。

　　走到楼下，老杨扑哧笑了：又不是北方，家里栽什么苹果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