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抑郁的夏天无法停止抽烟
从此喜乐是一个会抽烟的女生,不管她是否已经学会恋爱。
[不能停止抽烟]
遇到傅嘉遇的那天是炎热而抑郁的夏天。
傍晚,大暴雨,喜乐站在商场的门口抽着烟,在她从口袋里掏出红双喜的盒子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能不抽烟吗?”
喜乐回过头去瞪了那个脸色冷得像冰块一样的男人一眼,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其实这个动作是挺讨厌的,老K每次对她吐烟雾的时候,喜乐总有一种想拿他的吉他往他脸上砸去的冲动,而现在她竟然做了这个自己一直无比厌恶的动作。
赤裸裸的挑衅。
喜乐以为那个男人会挽起衬衫袖子来打他,她爸妈吵架的时候爸爸就喜欢这样做。或者是面目狰狞地爆出几句粗口,学校的男生们都喜欢这样做。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脸色逐渐发白,然后开始喘气,布满红丝的眼睛一直盯着喜乐,然后吐出一句十分丢脸的话:“我有哮喘病。”
[老K]
老K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笑眯眯地朝喜乐走来。
老K的名字十分有男子气概,可是当事人明显与这个名字不是很配,眉清目秀顶着一张小白脸到处招摇,眼带桃花。
要是平时,喜乐一定不会对这张脸下手,但是她已经在商场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小时他才出现,所以喜乐很迅速地钻到了他的黑色大伞下,一只手用力地揪着他的脸说:“让你迟到,让你放我鸽子!”
后者拿着伞左摇右摆哇哇乱叫,喜乐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亲密的动作,仿佛他们就是情侣。
但事实上,喜乐和老K没有一毛钱关系。
老K是喜乐的网友,在喜乐的父母离婚的那一天,喜乐在MSN签名上写着:寻求一个可以陪我喝醉的人。
那个时候老K给她发来了信息:我们一起疯狂去。
可是最后喜乐没有成功堕落与喝醉,老K带着她去参加嘉年华,喜乐坐在台下看着老K的乐队在台上疯狂地摇摆,她听不懂,但是她明白那是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
喜乐在那之后和老K成为了好朋友,她时常从学校里逃课出来去一个废弃的工厂听老K他们唱歌。老K是乐队的吉他手,喜乐已经忘记了他的本名,但是她特别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老K是别人口中的小混混,辍学,无所事事以及玩一些不入流的音乐,靠赚取单薄的演出费来养活自己,偶尔还会饿肚子。但是他是喜乐心中的神,他会带给她开心。
喜乐学会抽烟是在认识老K之后,那天喜乐心情不好,她在专业课上睡着了,老师让她出去罚站,她没有睡醒,嘟囔了几句,军阀出身的男老师随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于是,喜乐跑去老K他们的根据地,顺手抢走了老K手中的烟,那是一种很普通的烟,软包装的红双喜,喜乐被呛得眼泪直流,却觉得十分痛快。
老K也曾制止过喜乐,但是她的烟瘾愈发严重,他也无可奈何。
#p#副标题#e# [兔子病了]
喜乐第二次见到傅嘉遇是在两个星期之后,老K有演出,喜乐带着他生了癞痢的兔子去宠物医院看病。推开玻璃门,喜乐便看到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高高大大的身影,她随即喊开了:“医生,兔子病了,一直拉稀。”
喜乐这天的心情很好,她瞄到了医生胸前的牌子,写着“傅嘉遇”三个字,多好听的名字呀。他的手指纤长,十分漂亮,适合抽烟,喜乐这么想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刚把烟点着,那只她刚刚还称赞过的大手便伸了过来抢走她手中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你能不要抽烟吗?”
这个声音!喜乐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医生:“你,你,你……”
他干脆拉下了口罩,露出一张冰山脸,“就是我,干吗!”他的手还按在兔子的肚子上,喜乐一下子就蔫了下去,那是老K的宝贝,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他会要了她的命。
一个小时之后,喜乐带着老K的兔子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宠物医院,她付给了傅嘉遇三十五块钱,事实上需要付四十块钱,喜乐身上也有钱,但是她就是给了三十五。
医生看起来很冷漠,但是人还不错,说钱不够就算了,快走。那个手势就像在驱赶着猫猫狗狗一样,而喜乐还是乐呵呵地走了。
回去的时候喜乐一直傻笑,还给兔子买了几根胡萝卜,这是以往从来都没有的事情。老K摸了摸喜乐的头,呢喃:咦今天你没发烧呀。
喜乐在这个时候突然蹦出了一句:“老K,我恋爱了。”
老K吓了一大跳,问是谁。后者突然从彪悍女变成了一副娇羞的模样,扭扭捏捏说你见过,就是上次在商场门口不准我吸烟的那个男人。
老K终于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黑色大伞]
老K曾经谈过几次恋爱,但是那些女孩子最终还是因为他的不务正业离开了他。
喜乐曾经喜欢过两个男生,一个喜欢上她的姐姐,另外一个喜欢上她老爸的财产。一个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接近她的姐姐,另一个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喜乐总是会在约会时埋单且送他很多的礼物。
喜乐曾经对老K说,老K,如果三年后我们都是单身,那我们就在一起吧。那个时候老K信誓旦旦地握手点头。
而现在,喜乐却觉得自己恋爱了,对象不是老K。
喜乐在三天之后出现在了宠物医院,左手拿着一张被她揉得皱皱巴巴的五元钞票,拎着一保鲜盒的冰冻西瓜。
还了钱之后喜乐还是没有离去,她掀开保鲜盒,将冰冻西瓜摆在傅嘉遇的面前:“医生,吃西瓜吧。”
傅嘉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吃”,眼睛便一直盯着喜乐,似乎是想在她吃完西瓜之后就赶她出去。喜乐吃得很慢很慢,好在,在她将最后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的时候,外面突然狂风暴雨了。
喜乐从来都没有这么爱慕过台风兄弟,她皱着眉头对傅嘉遇说:“医生,下雨了,我可以在你这里避避雨吗?”
“哦,我有雨伞,你拿去吧。”他说。
喜乐愤愤地盯着墙角那把黑色大伞。
喜乐记得老K也有一把黑色大伞,和傅嘉遇这把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喜乐就觉得这把伞比老K那把好看。
#p#副标题#e# 喜乐撑伞走了。
大雨整整下了三天,这三天里,喜乐一直窝在宿舍里看电影和玩游戏,也老老实实去上课,撑着傅嘉遇的那把黑色大伞。老K在MSN上对喜乐说,他们的演出很成功,乐队的队长写了新歌,酒吧里老板和他们签约了之类。
喜乐直接打电话过去了:“老K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噢,那个我们演出你来吗?还有签约仪式。”
喜乐望了一眼窗外,“下着大雨呢!”
“那算了吧。”老K在挂电话的时候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喜乐最后还是去了酒吧,在下着大雨的晚上,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去了酒吧。她去迟了,老K他们已经开始演出了,他站在阴影里,转轴拨弦三两声,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喜乐是想给老K一个惊喜的,但是他一直没有看到她,她的心里就像有一只猫在不停地挠着,挠得她简直要抓狂了。
一曲结束,喜乐还没有迎上去,已经有一个高高瘦瘦漂漂亮亮的女生朝老K走了过去,他们在说着话,举止亲密。
喜乐没有再停留,走出了酒吧,雨已经停了。喜乐想了想,带着她的黑色大伞朝宠物医院走去。
[最二的表白]
“你抽烟了,真臭。”傅嘉遇丝毫不给喜乐面子,嫌弃地开口了。
喜乐丝毫不介意,将伞挂在了玻璃门上,“医生,我来还伞。”
“那你等下怎么回去?”
“啊?”
“外面又下雨了。”他说。
果然,又响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喜乐笑嘻嘻地说:“医生,你送我回学校吧。”
喜乐猜到傅嘉遇可能说出的几种形式的拒绝,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的两个字:好吧。
这下轮到喜乐傻了眼,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后者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还不走?我准备关门了。”
于是,脑子短暂当机的喜乐与冰山医生傅嘉遇共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回到了学校。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傅嘉遇本身就是不喜欢说话,而喜乐不说话显得十分不正常。
最后她开口了,却吓了自己一大跳。
“医生,我喜欢你。”说完之后她突然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当事人之一的傅嘉遇先生脸色没有变化,淡淡地开口:“哦?你喜欢我哪里?”
“哪里?”
“嗯。”
“手指!你的手指很好看,很纤长。还有,你治好了拉肚子的兔子!”她十分认真地回答。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们就试试谈恋爱吧。”
当事人之二的蔺喜乐小姐的大脑再一次当机了。事后喜乐想起来,突然觉得这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二的表白。
#p#副标题#e# [你喜欢他吗?]
喜乐承认自己有点恶作剧,她知道老K除了音乐最爱的就是那只兔子,但是她仗着老K不能拿自己如何,便抢走了他的兔子,给它喂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食物。
于是,可怜的癞痢还没有好几天的小兔子又开始闹肚子了,这可急坏了老K,可是喜乐却一副淡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更让老K恨得牙痒痒。
自从在酒吧那一夜之后,喜乐就开始不待见他了。
但是最后喜乐还是和老K带着兔子去了傅嘉遇的小小的宠物医院,兔子被老K抱在怀里,喜乐跟在身后。当傅嘉遇看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兔子的时候,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他问喜乐:“你给你的兔子吃了什么东西?”
“噢,这不是我的兔子,是他的。”喜乐指了指老K,后者一脸便秘的模样,“你听话的重点有问题吗?问题不是这是谁的兔子,而是兔子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好吗?”
“这三天吃了三个胡萝卜、一个小南瓜,我觉得它跟着老K的日子不好过,我还买来了葡萄和车前草……”
傅嘉遇医生知道了病因之后很快就帮兔子救治,而老K的眼睛一直盯着傅嘉遇,生怕他的大手一个不小心就将兔子给掐死了。
喜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老K舒缓一下心情,便说:“老K你别紧张,那是我男朋友傅嘉遇,他医术很好!”
然后喜乐看到老K和傅医生都给“男朋友”这三个字噎到了。
走出宠物医院的时候老K突然叫住了喜乐,一本正经地问她:“你喜欢他吗?”
几天之后,喜乐与傅嘉遇先生去约会,她突然接到了老K的电话,电话那头老K轻描淡写道:“你来酒吧吧,我带了个人给你看。”
喜乐的心“咯噔”一响,随即取消了和傅嘉遇一起去看电影的打算,拉着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医生火急火燎地往酒吧奔去。
他们到达酒吧的时候,老K正在和那个女孩子说话,是之前喜乐见过的那个女孩子。
她的头发柔顺但是没有我的头发黑,她瘦但是她的腿型没有我的好看,她的眼睛狭长得就像狐狸精一样。最后喜乐下了定义,她不喜欢这个女孩子。
傅嘉遇医生一直听着喜乐的碎碎念,然后对她说:“你怎么鸡蛋里挑骨头呢?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喜乐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难堪,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
“这是信信。这是蔺喜乐和她男朋友。”老K介绍着,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正要点燃,却被喜乐“啪——”的一声拍掉了,“傅嘉遇有哮喘,气管不好,不要抽烟。”
酒吧里一直都是烟雾弥漫,傅嘉遇一直在低声咳嗽,喜乐与老K之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针尖与麦芒,互不相让。
老K的乐队很快就登台了,老K原本只是一个吉他手,但是今天晚上他却成了主唱。灯光流转,酒吧疯狂。
喜乐就坐在台下,听着老K唱着她听不懂的英文歌,摇滚曲风,鼓点震得喜乐的头都痛了,喜乐想自己是醉了吧,而老K的女朋友信信却听得入迷了。
喜乐对傅嘉遇说:“我们回去吧。”
走出酒吧的时候,傅嘉遇搀着她,两个人并肩而行,喝醉了的喜乐并不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而傅嘉遇突然问喜乐,他说:“你喜欢他吗?”
“我总共与你见过十三次面,第一次见面我觉得你的耐性很差,第二次见面我觉得你很聒噪,第三次见面我觉得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第四次见面你说喜欢我,我觉得很开心。”傅嘉遇脸上一直没有表情,他说:“喜乐,我已经不是毛头小孩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比你大五岁,但是在和你的第十三次见面,我怀疑你是不是喜欢我?或者,你只是单纯地仰慕着我这样一个老男人而已?”
傅嘉遇像她父亲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发,又像是不甘心一样将她的头发揉成了一团,又帮她顺直。
“去找他吧。”他说,“以后别说我是你男朋友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哥哥,我依旧欢迎你来找我。”
傅嘉遇说完就走了,喜乐看着傅嘉遇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有着这样挺拔的身躯,也有这样一双宽厚的手掌,他却没有傅嘉遇这样一颗敏锐的心。
喜乐没有去找老K,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躺在宿舍的狭窄的床上,喜乐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她觉得自己一直没有进入恋爱,可是却在一个晚上失恋了两次。
#p#副标题#e# 着实可悲呀。
这炎热而抑郁的夏天。喜乐一直闭着眼睛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她喜欢和傅嘉遇在一起的感觉,可是她却见不得老K和别人好,这究竟是为什么。
喜乐最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后却忘得一干二净。
[夏天该如何过得去]
喜乐病了,不是相思病而是热感冒。
她想打电话给兽医傅嘉遇,想了想他不是在几天前让自己失恋了吗?还是不要了。她想打电话给老K,可是他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说不定会觉得自己烦。
于是考虑太多的喜乐更加烦躁了,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折腾了一个星期之后,喜乐的感冒终于还是好了起来,老K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喜乐想去找他算账。
而喜乐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出现在废弃的厂房的时候,那个叫信信的女孩子也在那里,老K在手把手地教着她弹吉他。
喜乐突然就有些胸闷气结,乐队的其他成员看到喜乐来了都欢欢喜喜地来搭讪,顺便问问怎么那么久没有出现,老K的女朋友做了好吃的蛋挞要不要。
“我最讨厌的就是蛋挞。”喜乐说完不止信信,老K也皱了眉头。
喜乐愈发觉得气愤,她抓着已经被敌人收买了吃饱喝足的兔子朝老K扔了过去,“我最讨厌兔子,我最讨厌老K。”
老K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兔子,似乎叹了口气,问她:“喜乐你和傅嘉遇吵架了吗?他欺负你了?”
喜乐瞪了他一眼,走出这个废弃的工厂。
她没有看见老K脸上的黯然神伤。
这个闷热而抑郁的夏天已经逐渐走远,喜乐再也没有去找过老K。她的MSN时常隐身,但她总会偷偷看着老K签名的变化。
他谈恋爱了,女孩子对他很好,她喜欢他的音乐,她学会吉他了。
这是喜乐在他的签名上得到的信息,而令喜乐怅然的是,她从来都听不懂老K的音乐。她真的听不懂摇滚乐。
喜乐没有听懂,在一开始的时候,老K用他的摇滚乐告诉她,他喜欢她。
喜乐点燃一支红双喜,把自己掩护在烟雾里。从此喜乐是一个会抽烟的女生,不管她是否已经学会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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