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暖炕
雪花儿曼妙的飘起,蝴蝶一样的蹁跹,美妙之中,粘着厚重的诗情画意。扎帚扫雪的清晨,总是想亮上一小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那有着几分清凉的尾音,还没落地,早早的被几只麻雀儿叽喳喳衔着飞在了挂满雪挂的枝头。一串串雪挂,银练似的,银树银花晶莹醒目惹眼。
白茫茫雪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看看那落满麻雀的树下,过路的人儿,也只是弯下身子佯装拾起什么物件向树上抛去,一只只麻雀儿呼啦啦飞起。霎时,飞飞扬扬树挂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儿来,就似一场小雪呢。
凉丝丝的飘到人儿脸上,双手揉搓着两耳,呵一下手儿,急急的要往屋里去呢。不用说,一定是有一间暖屋,屋里有一铺暖炕了。那暖暖的炕上,有老爸老妈,慈祥温暖的笑容……哦,想想寒冷的冬季,想想我的北方。此刻,可是暖屋热炕的,好温暖好温馨呢。
雪花儿。每次,只要看到雪花儿,我就会想起我的北方,我的家乡。想想老爸老妈。立刻心生温暖,心生思念。我的乡亲我的伙伴,我的老屋,我的老院子……那落满积雪的山川冰河,那银装素裹的山野、田地还有那一个个村庄。
记忆里的家乡,家家户户都挨得很近。一家连着一家,一户挨着一户。错落有致,就连烟夕也排成一排排的,袅袅的炊烟在风中飘起,竟也相似的步调一致。
留在我记忆深处最深的,就是家家户户都有暖炕暖墙。冬天,越是数九寒天,外面越是寒冷,屋子里却越加的温暖。屋里屋外形成了对比,白雪飘飘的北国,暖暖的屋子,暖暖的家,暖暖的乡土人情。
印象中,家乡的炕有多种样式。过去常见的有坯炕,也有砖炕,也有土炕。无论哪一种炕,科学原理也是畅通得设计好烟道,通过烟火的流通,起到加热炕面的效果。
记忆里,我的父母亲总是在春天里脱坯。父亲挽着裤管,光着脊梁,一担担担水,母亲一掀掀和泥。说笑声不断响起,燕子低低飞着,也来衔上几口泥水去垒新巢的。有时,几只飞过母亲头顶的燕子,一高兴,口一张,也会落下几滴芹泥来呢。就此垒进了暖屋热炕里,让我的家也就此充满了诗情画意,好温馨呢。
还有各种鸟儿忙着筑巢垒窝。忙忙碌碌,匆匆忙忙。你来我往,不经意间,一定是掉落几缕毛羽几棵细草柔花。被垒进了暖我热炕里,不然,我冬天的土炕咋会那么暖暖的,泛着淡淡的清香呢。
很小的时候,父母刚刚从山东过来,也刚刚成家。父母亲并不会盘着北方的土炕,总是冒烟,不好烧,也不热。连队里的当地乡亲很是热情,都过来帮忙,很快一铺炕就盘好了,又好烧又热的快。
才知道,无论干什么,其中都是有些技巧的呢,就是一铺炕,看着很简单,也有大道理在里面的。没有掌握其中的技巧,就垒不出一铺好炕来。不仅不好烧,也不热,还会冒烟。
母亲总是说,要想过好日子,那家里得有个好烧的炕,屋子暖了,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呢。母亲最先就学会了搭炕,学会了,自己家搭,也去帮别人家搭。
记忆里,那时的炕多是用土坯垒成的。一般春天脱好坯,秋天垒炕。炕垒在住室临窗一侧,坐北朝南。灶一般垒在过堂屋,灶与炕隔界山墙相通。垒左右山墙时预先砌出烟囱。
平房,则在房顶上与墙内烟囱相通出一节缸管。瓦房,多在房顶上用砖垒烟囱,与墙内烟囱相通,还有的从前坎墙预留烟道,在房前一角垒烟囱高出房顶。
火炕多是一年搭一次,清理炕内烟子,换下的炕坯作肥料。炕坯、炕烟子含钾丰富,作底肥、追肥均可。搭炕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搭出不犯风、满炕热的炕,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确实需要有技术呢。
搭炕的人们最讲究着什么:“七行锅台八行炕”,炕比锅台高出一行。八行炕加上炕沿,成人坐高矮合适。灶台比炕矮一行,炕好烧。搭好的炕,那炕沿一般用光滑的方木做成的,好看干净也耐用。
等着炕盘好了,就用炕席铺在上面。这“炕席”,地方不同,材质也不尽相同,绝大多数是用“秫秸篾”编制的,极少数是用“芦苇篾”编制的。
记得家乡的炕,一般都是红砖火炕,是不用炕席的,而是用厚的纸“糊”的,然后涂上一遍“清漆“。又干净又漂亮也好打扫,炕上脏了,就用抗刷子扫扫,用湿毛巾擦一擦。炕纸各色花色,牡丹菊花梅花各色花朵花红叶绿的,喜气洋洋的,漂漂亮亮的。
小时候,冬天,天冷。最是喜欢趴在炕上写作业读书,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舒展自在。妈妈怕我冷,总是把炕烧得热热的,晚上也总是把我挤在炕头上睡。
早上一觉醒来,妈妈就将我的衣服拿给我,也总是热热的,妈妈总是用灶上的火烤一烤,再递给我穿。穿上衣服,再吃上妈妈早起来做的饭菜,一天都会暖暖的呢。
冬天的北方,可能去学校上学是一件很考验孩子毅力的事情。那时学校的取暖条件差,教室里总是冷冷的。在学校里,感觉很冷。好似浑身都被冻透了似的,瑟瑟发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家,暖暖屋子,热热的火炕,还有最亲最近的妈妈。
只要一放学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一进家门,看见妈妈在家,心里就温暖起来。妈妈见了,一把就将冰凉的小手先是握着,一直拉着牵引着往炕头上去坐。看着我的小脸儿,问着问那,没完没了的。也只是半天没见嘛,就好似好几年没见似的,关心着牵挂着呢。
看着外面的雪花飞飞扬扬,北风寒冷刺骨,而家里却温暖如春。妈妈忙碌着饭菜,小炕桌上,有爸爸喜欢的小烧酒,有我们喜欢吃的酸菜猪肉,有酸辣土豆丝,有夏季晾晒的豆角茄子干……
天色向晚,家人们,一天的学习工作劳碌结束。大人孩子在一起,暖屋热炕上围坐着,边吃饭边聊着一天的所见所闻,好温馨好幸福呢。
也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把暖屋热炕与家与父母紧密的连在一起,有时竟然无法分割。也是我最难割舍的情结情份,甚至很不习惯去往外地,会很想家,很想念父母亲。
上学了,工作了,离开了家,离开了家乡。最是思念的就是家,就是父母就是那暖暖的屋子。当然,炕早早的不再有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的改善,炕走出了人们的生活。
然而,那缕缕温暖,那缕缕温情,那暖暖的记忆,那暖暖的日子,却早已根深蒂固的扎根在我记忆深处,无法忘记,无法抹去。那老屋那老院子,那乡邻,那山水,那田野……在我的血脉里,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的诗句里,在我的文字里。生根芽发,枝繁叶茂,长成了一片片风景。旖旎如画,潋滟如歌。
记得一位同事,经常的说,他选择工作的地方不会离父母很远的,就算再好的地方再好的工作,也不如离父母亲近了好。他说他父亲离世早,是母亲把他含辛茹苦拉扯大的。
每次休班,再晚他也要赶回家去住的,母亲一直住着家里的老屋。只要他一回家,不管他多大了,还是小时候那滋味,母亲会拉着他让他快去炕上暖和暖和,再去亲手弄饭给他吃。
直到母亲,重病,母亲见到从外面回来的他,依旧拉着他的手暖暖地握着,往暖炕上拉着:外面冷吧?儿啊,快先上炕上暖和暖和……
老屋暖炕。一份母爱,一份乡亲,一份故土难离。与我,离开了家乡时,我没有把父母放在老屋,而是带上我的父母身边。我不会离他们很远,我知道,这世上最温暖的就是父母,最要报答的也是父母恩。我要将年迈的父母带在身边,陪伴他们,照顾他们。他们陪伴了我的童年,我要给他们一个幸福陪伴的晚年,不离不弃。
暖屋热炕。有父母在,就有家在,就有温暖在。亲亲的父母亲,亲亲的暖屋,亲亲的暖炕。我亲亲的这美丽世界,我的温暖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