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失望,也听见了希望
那条未名的小溪,安静优雅地偎依在小山边,旁边有一条小路在仿照着小溪的样子扭捏着,仿佛它们是一对情侣儿在散步。仿佛小路是小溪的忠实的守护者,白天守着灼热的光芒,晚上守着那漫天的星辰。多么好的的小路啊!假设我是那条小溪我会感动地热泪盈眶,哦!不对,是冷泪盈眶,我又不是温泉。想我多情的小溪爱小山,爱小树,还爱蜂蝶,最后才会爱那默默无闻的小路了。
我就是那条小溪,一定是的!
现在是冬季,晚上会莫名其妙地下起厚重的霜来,多冷啊!没有阳光的晚上也是寂寥的,就算是小路在一旁默默陪伴,我还是寂寥。毕竟小路是不肯说话的,唯有那轻轻的风,还有扇动翅膀的蜂蝶会给我无限灵感,涌现一首首小诗出来。现在没有诗,也没有水!我的水呢?都干涸了,两个星期以前,上面的一条沟渠就拒绝给我供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的水是直接来源于上面的沟渠,所以我就断流了,丢失了可爱的生命之源。我真想翻转细长的身子如眼镜蛇一样将头颅探入空中去俯瞰上面的沟渠,是不是上面的水真得就干涸了?还是它十分的吝啬地将水私藏起来,不给一点于我?我做不到翻转身子,只能懒懒地摇摇头。没有水,我倒是没有什么。最多,我脏一点儿,几天不洗脸,也几天不刷牙罢了。这没有什么的。有什么的,是那我纯洁的心会深深得痛。我不是痛我自己,而是躺在我怀中的几堆蝌蚪卵。这些蝌蚪卵还没有来不及孵化,就干涸在我的怀中。我多么希望我能产出一些水来,如乳汁一样哺育蝌蚪卵给它们一点生的希望。可惜啊,我没有乳汁。我的心在默默地流泪,无形的泪。上面的那条沟渠,就真得没有水了么?
还记得一星期前,一只年轻的母蟾蜍选中了我的怀抱,毅然将全部的小宝宝产在我的身边,临走时,还咕咕地说了几声:“小溪阿姨,我家的宝宝就拜托给你了。”当然陪伴母蟾蜍的身旁有一只帅气的公蟾蜍,它们成双入对的样子是要去度蜜月的,多么美妙的一对儿,祝福它们幸福永远。我心里有许多的祝福语却说不出来,唯有淡淡的一句:“你们放心地去浪漫去,这里一切交给我就ok了。”
它们美美的叫了一声,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用仅有的一点水去抚摸这些可爱的卵,圆圆的一颗颗珍珠似的,挨挨挤挤地在一起,它们还没有醒呢!它们更像一颗颗小小的果冻,软的没有边际,仿佛我一用力它们就会碎了似的。在软的包囊里有一点很小的黑粒,我想那就是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吧!要不了多久,它们一定可以长大,脱开果冻在我的水花里自由翱翔。想到这儿,我的心就兴奋,仿佛我就是它们的妈妈似的。呵呵....我竟然这么容易满足。
第二天,接二来三地来了几对蟾蜍,选中了我,将爱情结晶释放在我的柔软的水花里,转身度蜜月去了。我是它们的免费保姆,当然我愿意,十分的愿意。去年,前年,以及更久,我都这么愿意过,照顾这些可爱的精灵是我的幸福。若没有这些精灵,我的生活又将失去多少快乐啊!我需要它们的快乐去填充我的生活,犹如彩虹需要七彩去填充一样。
然而,这些快乐的精灵还来不及诞生,就搁浅在我的怀中。我没有水,无法给予它们的诞生创造条件。我只能希望天空快点降雨,冬日降雨的可能性很小。我依然抱着希望去仰望天空,天空里的星星在眨着快活的眼球,在彼此聊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外星语,旁边携带着几缕薄薄的微云,薄的都能看见天空的肌肤了。这样薄纱似的微云是不可能藏得住水的。我失望。但我依然希望。我希望天边忽然吹过来一块大的黑云来。它正好就笼罩在我的上空,也正好将大量的雨滴砸下来,砸进我的怀中。可惜我的等待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在冷却,冷却成了冰点。小路的额角也长出了许多的冰花来,在清幽的月光下显得那么的苍白。
果冻似的卵拼命地挤在一处,许多的水从里面溢流了出来,它们牢不可破的果冻包在破裂着,它们如何能抵抗冰寒来袭?它们只能靠彼此拥抱抵御地狱似的寒冷。我听见了,听见了它们的哭泣,嘤嘤不断,嗡嗡云云,好冷的哭泣,它们太需要水了,水就是保护膜,也是生命之源。我的心如刀子一样割裂了,我用干裂的手去抚摸着它们,它们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更加难受。漫长的夜啊!你快点去吧!别再制造冰花了!我祈求,再祈求。时间的沙漏好像也冰冻了似的,怎么也前进不了一步。我听见了,听见了卵的破裂声音,一些外围的果冻失去了生命之色,昏迷。我的心更加疼了。
不知道何时,天亮了。朝阳在山的脊梁里冒出头颅,将第一缕温暖传达了过来,深情地凝望着我们。我们感觉到了,感觉了一点儿希望。我在阳光下发现那些可爱的宝宝们都不再漂亮了,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魂灵,外围的宝宝已经逝去了生命。它们用残躯肢体拥抱着里面的生命,多么伟大的拥抱啊!里面的宝宝才得以暂时幸存。这些幸存是要用秒去计算的,不知道它们还能挺住多少秒?我计算不出,用熬这个字计较恰当吧!唉!好可怜的蟾蜍卵,我不能保护你啊!
上面的那条沟渠啊!你难道没有看见么?你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沟渠么?只要你将水放开一个缺口,这些可爱的宝宝们都会活下来的。风轻轻的吹,沟渠里的水没有传导下来,我想我是没有希望了。
下午,阳光更加激烈一点,果冻宝宝们结合的阵型垮掉了,都散开在我的干裂里,它们的水分在一点点丢失,个个都渐入了昏迷之中,它们的手依然紧紧地拉在一起,虽然它们的眼睛在悄然闭上。似乎在默默念着父母的名字,似乎在亲吻我的双手,似乎在吟咏人生的歌谣:远方的山梁有山雀陪伴,它们有绿叶在装饰着自己的衣裳,,它们的水花是那么洁白,永远都有诗歌欢笑。我们的父母在水花里歌唱......
我也听见了,泪珠在干涸!
我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一点冰凉的感觉在抖动。别理会,那是幻觉,我漠然以对。润润的水如诗一样飘荡而来,比风还来的快,及时。我的怀里是满满的水,是从哪儿来的水?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努力的看向上面的沟渠,有一个大口子豁开了,水从哪里涌下来的。我看见了生命之水,听见了生命在上游颤抖。
小路边一对父子在凝望着我,准确的说是凝望我怀中的果冻宝宝。他们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善良。其中有句话在风中飘开了:爸爸,这些蝌蚪有救了。是的,上面沟渠里的水是它们的救命之水。接着又一句话飘来,那是父亲的声音:孩子,你的善良救了它们。
我的心在颤抖,有唱诗的冲动,唱什么呢?
果冻宝宝在我的怀里唱着:远方的山梁有山雀陪伴,它们有绿叶在装饰着自己的衣裳,,它们的水花是那么洁白,永远都有诗歌欢笑。我们的父母在水花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