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散文随笔

踏青

2017-03-18 本文已影响557人  辽宁阜新史庆有

  三月三,苣荬菜钻天。意思是说,到了农历三月三的时候,天气转暖,草木萌发,苣荬菜也该钻出地面,见到蓝天了。

  这农谚说的就是准,这不,惊蛰刚过,俺与爱人一起散步于田野中,还真的看到了苣荬菜,并采了回来。

  苣荬菜是我们地区最早萌发的野菜,它有很多别名,在老家人们习惯叫它取麻菜、野苦菜、苦荬菜、曲麻菜、苦苦菜等,查了资料:苣荬菜性寒味苦,具有消热解毒、凉血、利湿、消肿排脓、祛瘀止痛、补虚止咳的功效,生食可更有效地发挥其保健功能,对预防和治疗贫血病、维持人体正常生理活动、促进生长发育和消暑保健有较好的作用。

  苣荬菜民间食用已有2000多年历史,《诗经·邺风·谷风》中有“谁谓荼(苣荬菜)苦,其味如荠”之说,其吃法多种多样,可凉拌、做汤、沾酱生食、炒食或做饺子包子馅,或加工酸菜或制成消暑饮料,味道独特,苦中有甜,甜中有香。

  昨夜,一场春雨过后,伴随着许许的春风,春姑娘如约而至,清晨,我推开窗户,一股清新沁入心脾,春姑娘酿造的美酒飘香四野。路旁的柳枝上的嫩芽张开了黄雀嘴,和着鸟鸣,在轻风摇曳中用肢体,书写着美丽的春天。

  走进田野,春日里的苣麻菜高举“丫”字形小手,两片嫩嫩的叶儿,边缘上整齐地排列着细细的小刺,绿中泛红,微风中,晶莹的露珠在梢呈凹状的叶片中滚动着,细细观察,让我不觉产生联想,那不正是一幅美妙的生命赞歌吗?

  我出生在糠菜代的年代,我与苣荬菜有着不结之缘。那个时候,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田野里挖菜,小伙伴们三一群俩一伙提着篮子连蹦带跳跑向旷野。

  在初春还没播种的田里,臂弯里挎着小小的柳条筐,低头弯腰仔细地寻找,也许在玉米茬子的根部,也许是土坷垃旁边,有墨绿或略带红褐色的锯齿形小叶片,宣告着春天的蓬勃开始,也吸引着我们的目光。初时苣荬菜实在太小了,要用小刀剜,耗费两三个小时的时光,却不能剜满一筐,而且剜下来的菜很快就蔫巴了,尽管总是不停地往筐里装,但筐却不见满。这时的苣荬菜不出数,不能当主食,通常当做就饭吃的菜。洗好一盆苣荬菜,再盛一碗家做的大酱放到桌子上,就是上好的就饭菜了。

  等到青苗长到一乍高的时候,苣荬菜个头就大了,体态也壮实了,那时就不用小刀剜了,可以用镰刀割了,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挖满筐。为了保持野菜的鲜嫩,我们会选一个大树下土壤含水较多的地方挖一个上口小里面宽敞的坑,我们称为窖,将挖来的苣荬菜存放在里面,窖口用青草遮盖,这样可以减少水分蒸气,保持菜堆的体积不至于萎蔫而缩小。有了这个办法,这时候男孩子就要显示自己的才艺了,有的下河摸鱼,有的上树掏鸟窝,尽情地玩耍,女孩子们开始采野花、捉蚂蚱,过一会又都聚集一起跳房子、打口袋,累了就躺在地上望着悠悠的白云,饿了就抓一把野菜放到嘴里咀嚼,渴了就捧一捧小溪水喝。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会恋恋不舍地踏上回家的路。

  那个时候苣荬菜是我们地区主要的粮食替代物,我们将苣荬菜挖到家后母亲要把其洗净,用沸水焯一下,切细,再放上一些玉米面、少许盐做成苣荬菜饽饽,嘴馋的我常常是还没等着熟就把鼻子伸的老长,到锅边去闻那股香味,常常是流涎三尺,被妈妈看见总会说:“去边上玩去,熟了还不给你们吃?看那馋的,好羞!”

  苣荬菜属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有很长的匍匐茎,能够在地下横走,适应性广,繁殖力强,而且颇具抗逆性,耐旱、耐寒、耐贫瘠、耐盐碱。春季播种时,村里那些扶犁杖翻地的大叔二舅们每到地头拐弯时,常会在尖利的犁铧两侧拽下大把大把的苣荬菜根须,那些白嫩生脆、断裂处泛着奶浆的苣荬菜根须,苦中带甘,蘸酱吃特别香。如果剜菜时遇到这种情况,我就等着他们赶着牛犁杖转身去翻另外一垄地,再捡起他们丢掉的苣荬菜根须装进小筐里。

  如今蔬菜大棚走入了千家万户,每年秋天家乡的乡亲们都会到田野里采摘那如白云一样的苣荬菜种子,采回家将种子拌在稀泥里,将稀泥抺在暖棚的墙壁上,过不了多久,墙壁上就会生出好多的小苣荬菜,之后,想收获苣荬菜,只要坚持给大棚墙壁洒水,就会收获鲜嫩的苣荬菜了。

  现在人们吃野菜已经是为了尝鲜,逢年过节家家都要买上一盘新鲜的山野菜,显得有排场。春节期间爱人也摆了一回阔气,不惜重金买了半斤苣麻菜,我一问竟花了40元钱。开饭的时候,我对儿子说:“爸妈小时候就是吃这菜长大的。”儿子捂着嘴偷偷笑出声来,接着说:“老爸你真能吹,80元钱一斤的东西那时候你们吃得起吗?”说得我和妻子一脸茫然。

  我和妻子望着那盘鲜嫩欲滴的野菜,认真咀嚼着品尝着,嘴里不时散发出家乡泥土的芬芳,那味道还与小时候一样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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