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0

2019-02-20

不知为什么，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大约都已经是五六岁的事了。最初的记忆就停留在乡下的爷爷家，去部队之前的一两年。和所有农村的孩子一样，在田野里疯跑，在山坡上瞎蹦。

住在乡下的爷爷有儿女六个，大半辈子的单身，靠一己之力养活了五个儿子和一个姑娘。父亲是老大，是部队上的现役军官，他当兵辗转迁过了好几个省和城市，长大之后才知道那是野战部队。那个年代，几十个个村子才能出一名军官，那是非常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

我母亲在家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和妹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少女，平日里纳言少语，总是低头走路，即使遇到人也不会主动抬头、更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打招呼。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生，十四岁的时候却在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的饰演铁梅，而且饰演的活灵活现，每一句唱词清晰动情，每一个眼神惟妙惟肖，让小镇上所有认识她的人瞠目结舌。

第一场节目下来，几乎人人口耳相传，还有人质疑那是否是真的母亲，谁都不相信天壤之别的差异，会是同一个人。一上台、一开口、一亮相就是惊响四方，也就是那一刻，母亲在小镇上的开始有了名气。

母亲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在小镇演过铁梅的样板戏出名后，上门给她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但她就是不表态，奶奶只好打发了一个又一个上门的媒人。直到有一天，在生产队当过队长的二叔和爷爷上门提亲，当时父亲还在部队上，爷爷只拿着一张父亲照片，一张穿着军装的黑白照片，鬼使神差，母亲连人都没有见一面，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之后，母亲和父亲开始有了简单的信件往来，再后来，母亲孤身一人坐火车到了东北父亲的部队，两人在部队上喜结连理，成了亲。母亲嫁给父亲后，因为父亲还没有到可以带家属的资格，母亲只能每一年到部队探亲一次，更多的时间就在父亲的家里。

爷爷年轻时仪表堂堂，1米75的个子气宇不凡，硬生生一个人撑起家里家外，带着五个儿女艰辛的生活着。奶奶去世时，最小的五爸才  岁，只能请姑舅奶奶帮忙抚养们。

母亲嫁到父亲家前，除了二爸已成家，剩下的几个弟妹都还没有长大。二爸在大队当队长，早于父亲成了家，一家里里外外由他和二妈打理，为这个家操了最多的心。

三爸小时候顽皮，跳田埂时歪了腿，当时没有留意，等腿肿大、疼的不成样子才着了急，等拉到了县医院，却被告知要截掉膝盖以下的部分。

四爸当时有机会进了野外勘探队，也是吃公家饭的。常年在外，每年春节才能回家一次，和父亲一样是一个家族里最受欢迎的人。

那时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其乐融融，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一顶黑色小瓜皮帽，一把山羊胡子，双手放在身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般的人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