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委屈的金鱼
公元1707年丁亥年二月十二,几条象征金玉满堂、年年有余的普通金鱼一起落户于某户人家,刚满三岁的小少爷按照爹爹的吩咐每天往鱼缸注入一瓢新水,直到注满鱼缸。
“小少爷,你要小心哦,爹爹说水不能洒在地上”每次小少爷去加水的时候,娘亲都会告诉他要小心不要将水洒在地上。
小少爷很用心,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去添加新水,完事以后,每次都会站在那里观赏一会,看金鱼的一沉一浮、嘴巴的一张一合,他发现金鱼一直在喝水。
“娘亲,小鱼一直在喝水,它不会太饱吗?”小少爷看着正在做针钱活的母亲问。
孩子,金鱼他是一边喝水一边吐水的,在它的头部啊,有几片片状的叫“腮”的东西,它们喝进去的水会通过腮排出体外,所以啊,它不会太饱。
小少爷在一天天长大,金鱼也在一天天长大,小少爷每次去给金鱼加水的时候都在思考,它的腮到底长的是什么样的呢?怎么这么神奇?为什么人没有腮呢?他们为什么只喝水不吃食物呢?等等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娘亲,我想看一下金鱼的腮是什么样的?”
“当它们还活着的时候,不能看它们的腮,如果有一天它们死了,你就可以拿出来看了,你,明白了吗?”
“嗯,我知道了!”
自从这天开始,娘亲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小少爷的日常行为,四岁的小少爷每天除了给金鱼加水什么都没有做?
娘亲感到欣慰。
第二天,娘亲在小少爷还没醒来的时候,悄悄向鱼缸内丢下比平常多了三分之一的鱼食,然后慢慢等待。
呜呜呜、呜呜呜……娘亲,你快来看啊,有条小金鱼浮上来、不动了,呜呜呜、呜呜……
孩子,每一种生物它都是有生命且是有寿命的,它都会离你而去,快别哭了,只去了一条,这里还剩下好几条呢……,现在你可以看看它的腮是什么样了啊,这不也是好事吗?
不,娘亲,我宁愿不要看它的腮,我还是想让它一直活下去。
娘亲看着怀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小少爷,感到很欣慰。
小少爷在慢慢长大,金鱼也在慢慢长大,但娘亲却在慢慢老去,因为她的头发在慢慢变白,同时在慢慢脱落。
“娘亲,金鱼为什么只喝水,不吃食物呢?”五岁的小少爷又问了娘亲一个问题。
“她吃食物啊,我每隔几天都会喂它们食物的,只是都是在早晨——你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娘亲看着小少爷,一直看着他,希望他有更多的问题来问她。
这天以后,小少爷每天都比平常起的早,静静地做在鱼缸旁等待娘亲来给金鱼喂食物,并仔细观察几天喂一次,一次喂多少。
“娘亲,我已经学会了喂金鱼,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吗?,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每天起那么早了,可以多睡会!
娘亲看着自己面前长大的这个孩子,心里甚是欣慰。
1710年二月十二这天,“娘亲,我想读书,我想弄清楚很多我不懂的问题。”
娘亲笑了,好,好好好,我的小少爷长大了,开始思考问题了,咳咳咳,娘亲为你高兴,为你高兴啊,她一把抱住了小少爷,小少爷笑了,娘亲却哭了。
这天晚上,狠心的娘亲将过量的鱼食投向了鱼缸。
“娘亲,你看,金鱼又死了两条”这时小少爷只是抽泣了几下,并很快恢复了情绪。
“孩子,每一种生物它都是有生命且是有寿命的,它都会离你而去……”
小少爷在一天天长大,金鱼在慢慢变少,娘亲在慢慢变老,咳咳咳,咳咳咳,娘亲的手娟瞬间变成了红色,她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她抬头看看天,又看看鱼缸里为数不多的金鱼,打算晚上再多放些鱼食进去,并希望明天它们一条也不留地死去。
“娘亲娘亲,快来看啊,金鱼全都浮上来了,只剩一条了。”
这次小少爷没有哭,娘亲倒伤心起来,眼里含着泪水的娘亲,看着没有再哭的小少爷,抬抬头将泪水噙了回去。
“每一种生物它都是有生命且是有寿命的,它都会离你而去…,小少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已去的金鱼打捞上来,埋了下去,安慰了娘亲,然后径直走向书房并拿起了笔。
他仍然没有去看金鱼的腮。
“或许是它们的寿命到了,也或许是它们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它们吧”娘亲看着小少爷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金鱼的离去没再让小少爷流泪,小少爷真的长大了,成熟了。
娘亲觉得可以让他接触钱财了,毕竟他有一大笔钱财需要打理,得让他学着使用钱财才行。
于是跟“管家”商量过以后,打算明天让小少爷去街上买些日用品回来。
娘亲,这是剩下的钱,给你,我今天多跑了几家店,买到了最便宜的面粉,还请邻居帮我拿了回来,为表达我对他的感谢,我给他买了一块我最喜欢吃的糖糕。
你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块呢?
没有,我要是再买一块剩的钱就会更少了,而且会回来的晚些,回来晚的话,娘亲会担心的!
真懂事,来,娘亲给你一铜板算是给你今天的奖励,下次再去街上就可以买你喜欢吃的糖糕了。
谢谢娘亲,小少爷暗暗把铜板攒了起来。
看到面前确实已经长大的、懂事的小少爷,娘亲感到万分欣慰。
小少爷每次去买东西回来,娘亲都会给他一部分作奖励,小少爷的钱攒的越来越多,但他并没有因为有钱而乱花。
娘亲,你今天不用给我钱了,我这有钱还多呢,你每次给我的奖励,我都攒了下来,今天不用给了,这样,爹爹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都出去了,他可以空出时间来多陪陪娘亲。
咳咳咳、咳咳咳……我的小少爷真是长大了,娘亲真替你高兴。此时的娘亲,因头发脱落严重已经戴上了帽子,咳嗽得也越来越厉害了。
娘亲计算了下,她给小少爷的奖励并没有小少爷买东西用的那么多,就暗中跟踪小少爷,意外发现:小少爷用课余时间,用将糖糕倒买倒卖赚差价的方式成了小商贩。
看到这一幕,欣慰的娘亲流下了痛苦又高兴的眼泪。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床上脸色苍白的娘亲,再也没有醒来,只给小少爷留下了一封没有写完的书信。
小少爷,感谢你陪我度过这么多年,其实,我不是你的娘亲,你是一大户人家的孩子,我是你的奶娘,你现在的爹爹是你的管家,你的亲生父母都是商人,在一次大火中不幸双亡,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那时你刚出生……
“任何生物都是有生命的、也是有寿命的”小少爷的耳边响起了小时候娘亲的话语声,他悄悄将信藏了起来。
院子里,大树下,鱼缸里的那条金鱼经常昂着头浮在水面上,或许它是在仰望天空,足够大的天空一定能包容它所有的委屈!
胡老板,现在半个京城都是你的,你还怕……。
爹,你等等我,我刚看到一个很像娘亲的女子,我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