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5

6.4 架势

机场的广播响了，他们一起走进队列。

“聚的时候真诚，散的时候释然，——我们早就讨论过了。” 在登机桥里，小姨结束了这个话题。

飞机在天空翱翔，小姨的话一直在小初的脑海中盘旋。

他的内心一片潮湿。

回家后的那天夜里他想到，妈妈，没有散得释然。

爸爸也是。

爸爸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他还学会了做饭后甜点。那些形状各异的小面点，小初看着就舍不得往嘴里放。他拿起这个放下那个，然后突然地，他给爸爸讲起了欢乐谷里的那些新奇和疯狂，爸爸听后说后悔没和他们一起去见识见识，“以后吧”，他说：“等你考上大学以后，你带我去。”

“好！”小初说。但他很快注意到爸爸说得是，你带我去而不是我带你去。对这句话，他感到很惊讶，随后他又惊讶地想到，第一次，这也是第一次他与爸爸聊天，之前他们每次说话都没超过10个字。

接下来小初更是说了一句之前完全没准备的话：“不好意思，我称呼不了你，”那时候爸爸的眼神里就透出了慈爱：“那就叫我老师吧，"小初说：“可以白搭话吗？”“当然。”爸爸说：“也可以直接叫名字，很多老外都是那样的。”

父子俩的对话，就这样从欢乐谷之后或者说从知道了小姨的故事之后开始了，不多，但充满了希望。

一天早上爸爸去买菜功夫，小初在座机上接了一个电话，她说自己是A，小初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大声说：“你想干什么？我爸不在！”A说“我不找你爸，只想跟你说几句话。”小初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啪”地挂掉了电话。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声音，小初说：“你到底想干啥？”A说：“只有几句话，我在过一条街的物语咖啡屋等你。”说着就挂了电话。

小初在屋里等了半小时，爸爸还没回来，他又不想给他打电话，于是给小姨打去电话。小姨说：“去！为啥不去，你就拿话把她撞到南墙上，让她死了那条心！”

小初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又让他知道了一件惊天的事情。

A，果然是细细长长文文弱弱的，说话声音很小。小初见到她，声音也高不起来了。A说不是来请他原谅的，只是想告诉他，她和他爸早就分手了，也没有藕断丝连。

小初想她可真是撒谎不脸红。于是说：“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不是在你那里吗？”

A的脸红成一片：“他是去了我家，不过不是去找我，是找我妈的。”

“找你妈？笑话！是让你妈同意你们作弊吗？”

见小初说话这么恶毒，A有些着急，一急就说不出话来。

小初摆出架势说：“说吧，你想干啥？重起炉灶可没门！”

A连说不是那样的。小初说那是哪样的，看你能编出个啥新花样？

A站起来说：“我妈是个很有名的医生，是治疗抑郁症方面的专家。”

……

“你想说啥？”

“那时候你母亲病了，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