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星辰未寥落
我要结婚了,可是这场婚礼却不应该属于我。
好友都劝我不要答应汪洋的求婚,可是我又怎么会舍得,我喜欢了他整整八年,耗尽了我青春年华几近所有的力气来维持这场不知未来的单恋。
我对朋友小佳说。这是我用八年换来的回报,不是吗?浮生万事谁又说的准该与不该,小佳,我已经赌上了八年,现在,为什么不再赌一次。
可是,这一次,你赌上的,是一辈子。
我怨她说破一切,可是我仍然义无反顾。
汪洋,汪洋,我还是拥有你了不是吗?
那天雨很大,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抬头,这雨是想吞噬整个城市。
我无法忘掉那天的所有,记忆中还清晰的保留着一切细枝末节,因为那天,他现在雨中,没有带那副深沉的黑框眼睛,英气的眉眼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落寞。
我知道,那个时候,他的恋人抛弃了他,出国走了。
他微微张口,说着什么。可是,雨太大,我听不清楚。
继而,他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死死抱住。这是八年来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很淡的檀木香,能感受到他胸口有力的节奏。
他咬着我的耳朵说,莫茉,我们结婚吧。
什么?当时,我以为我幻听了。
我们结婚。求你。
他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这是我喜欢了八年的人啊,我看着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而现在,他全然又是一个孩子了。
我没有推开他。
我不想推开他。我也回之以紧紧拥抱。我说,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即使,我也许只是一个替代品。我默默的想。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表情复杂,有惊讶,有兴奋,有担忧……
我知道,这一次的交付,也许是一辈子,也许是短短时光,可是到最后大概都会背负累累伤痕,可是,我不在乎。
有人问我,为什么知道,不管能不能走到最后,都会受伤。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坦然的说出口,当只有一个人从最开始就无条件付出时,就注定了惨淡收尾。
爱,是相互的。
那时候,我还在想,也许,他是爱我的。
我们开始交往,可是很少见面,他对我的态度,也只是相敬如宾,他永远保持着这般绅士,他人看来,这也许是体贴,可是我却明白的很,这是一种生疏。
我们像其他情侣一样,我们去游乐园,在摩天轮最高处许下忠贞的誓言。我们去看电影,在用情最深处互相依偎。我总是害怕失去这如幻时光,我害怕,我真的只有资格拥有片刻。
我小心翼翼的爱着他,甚至不敢问他为什么会跟我结婚,我害怕,我的一句话会打破一切美好。
如果这是谎言,请永远欺骗我好不好。
小佳告诉我,他的前女友已经和他订婚,但是毁约了,谁能说的准汪洋的内心起伏。
我是双鱼座,生性敏感多疑,我害怕受伤,却一遍遍的为自己安排事故。
我突然一阵落寞。也许我并非是他想娶的人。
从此,我开始反复想像,我们结婚的原因,反反复复,大概只是他一时的冲动。
我好奇,可是却问不出口。问他,是否对我有一点点的依赖。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变得恍惚,因为我开始没有信心,身旁的人,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
他温柔的询问我怎么了,我回答,没事。然后,又是失神。和他在一起,应该很幸福才对。
也只好如此了。
汪洋,我们结婚吧。可是,汪洋,我们结婚后,一切,又要像什么方向发现哪?
结婚的前一晚,汪洋现在我面前,高大挺拔,他微笑着,细长的眼睛弯成一条月牙,他抱着我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只有你还在等我。
我没有说话,想哭。
我是多么希望我就这么相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而现在,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漂亮的不像话。
虽然爱了他这么久,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我将为他穿上一身婚纱,看到自己,我笑了,也哭了。
傻瓜,为什么哭呢?
小佳也哭着对我说。
我太高兴了,小佳,我太高兴了。
我轻轻拥抱她,小佳,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担心我会不幸福。
我听到慢慢响起的音乐,我看见如海的鲜花,即使这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也想拥有,一会就好。
新娘,我们走吧。
好。
我踏过一节节红毯,推开一扇扇门,迎着光,我看见了他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挺拔英伦。
他牵过我的手,眼眸里全部都是温情。我们相互许诺,当他说完我愿意之后,他伏在我的耳边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下面的亲友开始起哄,可是我选没有他们那么兴奋,我最终也没有回答,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太想了,可是我没有信心可以一直牵到你的手。
我们拥抱我们亲吻,在所有人眼中,我一定高兴极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永远有那么一点点悲哀恐惧。我害怕我不够好,我害怕你不够爱我,我害怕比起我你更爱离开了的那个她……
因为太过匆忙,我们只是举行了婚礼,却没有登记结婚,我每天对比坐立不安。
我总是说,汪洋,我们真的结婚好不好。
他总是无奈的看着我,拉过我的手,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我们也互相许诺,不离不弃。
大概是我无理取闹,可是父母从小离异的我始终缺乏安全感,我知道他有他有更匆忙的事情,可是那股没有缘由的担忧总是冲击着我,玩弄着我。
我说,汪洋我们我怕。
他不再说话,像安抚孩子一样拍打着我的背。
这样的夜晚持续了很久,我总是恐惧,小佳说我实在是精神过度紧张,需要看心理医生。
我只是将次当做玩笑话,我仍然逼迫着自己,虐待着自己,这样的日子,并不快乐,并且恐怖极了。
她们都对我表示羡慕,可是我哪里得意的起来,我想,我是是病了。
我开始翻看汪洋的手机,只要发现一丁点异样就高度紧张。我甚至开始跟踪他,总是想办法想去发现点什么,这无异是一场精神的自残。
我以为这只是我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想他是被逼急了。那天他带着淡淡的酒气却没有醉,他皱着眉对我说,莫茉,你变了。
我上前拉扯,我说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他没有迟钝,他甩开了我的手,我听到他略微沙哑的喉咙搓出两个字。够了。
这无疑是最锋利的匕首。
他说罢转身离开,我感到眼眶一湿,却像是清醒了一样,这段时间,我究竟是怎么了。
后来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我将自己看的太卑微,且对这份感情极度不自信。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汪洋的公司逐渐开始运行,他的工作越来越繁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我们呆在一起时候空气都开始凝固沉重。我经常没有由头的哭泣,我感到整个身子都在刺痛。
不要再继续了。我的心理医生说说。
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我攥紧了双手,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她扶住我的肩膀,表情诚恳。放手吧,逼自己一把。
我不舍得。
对啊,我不舍得。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我半天都在重复的想这一句话,我想到了汪洋的誓言,旁边却用连带着一张陌生的脸,那不就是我自己吗?!下贱的不像话。
我开始意识到,现在的我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累赘。
毕竟,我们都是一时的冲动,我们没有足够的准备。
我学着自我求解,解剖自己。我突然发现。八年时光荏苒,我对于汪洋,哪里还是喜欢,而是退变成了索然无味的执着,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内心,没过自己的神殇。
其实,我早就应该松手了不是吗。
汪洋我们说再见吧。
我放过你了,你也松开我吧,曾经的我已经适应了怀想你,却再也学不会去爱你。
原来,时间加深的不是感情,而是最可悲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