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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色

2018-05-25  本文已影响132人  二月出家233

京城传闻,贵妃薛木槿,长得倾国倾城,祸国殃民,把皇帝迷得七荤八素,独宠她一人不说,手段更是十分了得。后宫除她以外的女人,谁得了皇上恩宠,谁就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谣言止于智者,依木槿看,京城里都是些傻子。

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看策论的皇上闵昭,木槿心下腹诽。

京城传闻里,除了贵妃叫木槿,其他没有一个字是真的。比方说皇上独宠她一人这事,闵昭是每天都召她没错,可是每天都是把她洗干净了放在床上,皇上就看策论、批奏折。至于话本里说的颠鸾倒凤、巫山云雨,根本不存在的,只有木槿一个人呼呼大睡。

再说贵妃手段高明这个事情,更冤枉。

木槿莫名其妙进了宫以后,本来也是如履薄冰,害怕一个不注意就沦为三宫六院的炮灰。结果,这后宫,除了她这个贵妃,只有一个婕妤,一个昭仪,几个才人,昭仪在木槿进宫一个月后,和侍卫私通,打入了冷宫。又三个月后,婕妤和九王爷闵贤私通,婕妤被斩,九王爷被流放。

所以,不是木槿手段高明,而是皇上就是个绿帽精投胎。

世人皆愚啊,木槿忍不住想。

“爱妃这是怎么了?一晚上都叹了两回气。”闵昭终于舍得把眼神从策论上转过来,似笑非笑地对着木槿道。

木槿最怕闵昭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每次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就觉得京城传闻里“祸国殃民”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大周皇帝闵昭量身定做的。

“没……没什么,臣妾不是看天色晚了,皇上您要不要歇了?”

“爱妃要是乏了,便先歇罢,不必等朕。”

果然。听到这话,木槿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第二日一早醒来,皇上果然已经不见了。木槿正要舒舒服服地再睡一个回笼觉,就被太后传召。只好赶紧洗漱更衣之后赶去。

慈宁宫内,太后正让宫女点着香炉,木槿闻出这是寒松四照香,具有安神养气的效果。

“儿臣参见母后。”木槿行礼。

“起来吧。”太后薛氏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看上去就像只有三十出头,让木槿起了身,却不赐座。

木槿只好站着,却听太后到:“听说昨天晚上,皇上又召幸你了?”

“回禀太后娘娘,皇上昨天是召幸了臣妾。”

“天天召幸你,也没见你怀上龙子皇孙,你倒是说说,本宫要你何用。”

你当然不想要我,要不是你那乖外甥女薛瑾在入宫前和情郎私奔,也轮不到我这个“野丫头”狸猫换太子。

木槿心下腹诽万千,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回太后娘娘,木槿一定尽力。”

尽力你妹的老太婆啊。

“哼,上次你也这么说。给你个期限,一个月。要是再没有消息,就别怪哀家无情了。”说完意有所指地用那长长地护甲套掏了掏香炉里的寒松四照香。

木槿心道:知道寒松四照香是“风骨”的毒引,您可就别装模作样了。

“你别以为,我薛家就非你不可。”

木槿身子一寒,道:“儿臣明白。”

“你明白最好。来人,把哀家给贵妃娘娘的赏赐拿来。”说着让宫女端了一个羊脂玉瓶。

承欢殿内,木槿看着眼前的羊脂玉瓶,在心里把薛太后那老妖婆千刀万剐了无数次后,还是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三年前皇上要娶薛家大小姐薛瑾,并封做贵妃,可入宫前一天,薛瑾就私奔了,薛家找不到薛瑾却找到了和薛瑾长得七分像的木槿,木槿被薛家逼着服下剧毒“风骨”,薛家以此为要挟让木槿入了宫。

木槿恨死了薛氏一门。她混江湖混的好好的,在薛家栽了跟头,入了宫,已经犯下欺君之罪,一直如履薄冰。好在皇上没有怀疑,后宫妃嫔少,是非不算多,木槿也就好吃好喝地混着了。

如果没有薛太后那羊脂玉瓶里的“醉合欢”。

以权倾朝野形容薛家一点不为过。薛太后是大周皇帝闵昭的养母,薛氏扶持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四皇子的闵昭登基,闵昭年纪小,朝廷政务,几乎都是薛相主持,朝廷之上,文武百官,几乎为薛相马首是瞻。可随着闵昭年龄渐长,越没有以前好控制。

薛氏想让木槿怀上龙子,再扶植一个傀儡。

之前木槿还能糊弄过去,可这次,薛太后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不成,怕是小命真的难保。

“难道真要霸王硬上弓?”木槿喃喃自语。

“什么弓?爱妃一个人在说什么?”身后传来闵昭戏谑的声音,带着一大股酒味。

“皇……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有什么罪啊?我没让人通报,就想悄悄看看爱妃在做什么,”一边说一边越过木槿,看到桌上的玉瓶问到:“这是什么啊?”

也不知闵昭从哪里喝的酒,浑身上下一大股酒味儿。

“回皇上,这个,这个是太后娘娘赏臣妾的。”

“母后赏的?那一定是好东西。”看来闵昭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居然打开就要喝,“别,陛下,您不能喝。”

“不能喝?为什么?”

“这,这是女儿家的药。”

“女儿家的药?那朕不喝了,给贵妃喝。”说着就灌给木槿。

“不,陛下……”木槿挣扎半天,哪里挣扎得过,一整瓶被灌下去。

木槿失去意识前只想到:完了。

一个月后,京城已经进入秋天,辰华殿前的枫叶灿烂。

御医孙志农抚着花白长须,对大周皇帝道:“皇上鸿福齐天,贵妃娘娘这是喜脉。”

福,哪里来的福!

木槿简直想摔,她想起那天闵昭喝得烂醉,又把她灌了“醉合欢”,一夜荒唐。

可是之后两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闵昭依然召幸木槿,木槿依然每天独自呼呼大睡。

只是前几天木槿就开始恶心、食欲不振,她入宫前是江湖有名的“小神医”,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被御医说出来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一方面庆幸可以逃过薛太后的酷刑,另一方面又忐忑闵昭的态度。

闵昭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冷静。赏赐了御医,又派人通报了慈宁宫薛太后。该办的都办了,最后只剩他和木槿,相顾无言。

那一天晚上纯属意外。闵昭封木槿贵妃三年,从来没有碰过木槿。薛氏一家独大,他迟早要铲灭,不可能为自己埋下祸根。

那晚太后留他在慈宁宫用膳,本是母慈子孝,却不想薛太后在他喝的酒里加了料。埋在慈宁宫的棋子通信,薛太后白日给了薛木槿一瓶药,他以为是毒药,想让薛木槿试药,却没想到……

这两年,他暗中培植势力,虽然做的隐秘,可是薛系党羽似有察觉。薛氏让他娶薛木槿时,他就猜出薛氏想留皇家血脉,好除掉他培养新的傀儡皇帝。

这三年他独宠薛木槿,本来是想麻痹薛氏,却没想到薛氏如此明目张胆,居然对他用药。

闵昭心下冷笑,黑色的凤眸里闪出冷光。一直悄悄打量她的木槿突然觉得一阵寒冷。

闵昭看到木槿打了个寒颤,道:“你看朕这记性。听到这好消息,居然高兴昏了头。爱妃莫怪。”

要不是木槿一直在旁察言观色,也许真当闵昭是高兴昏了头,可她看到凤眼里的寒光,哪里还敢抱有侥幸:“皇上哪里的话,臣妾惶恐。”

“爱妃如今怀着朕的第一个皇儿,可要保重好身子,明天我让太医院的过来,好好调理。”

“臣妾谢皇上。”

是夜,木槿看着身侧的男子,这是大周的皇帝,九五之尊。可是月光溶溶,男子睡颜安详,唇角微弯,似乎是做了极好的梦,男子用手臂环着木槿,他们似乎就是寻常恩爱的夫妻。

如果木槿只是三年前那跑江湖的“小神医”,或许真会觉得闵昭对自己也有意,可她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怎么可能错过他凤眼里闪过的寒光。

皇宫巍巍,明明锦被盖在身上,身后是闵昭温暖的怀抱,可是木槿却还是觉得寒冷。

今年的秋天,入的可真早。

秋日的热气辣、寒气毒,才几天,辰华宫前的荷花就败了一池。木槿坐在暗纹矮椅上,才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宫女寻音就进来了,木槿连忙将纸放进袖子里,只听寻音道:“娘娘,该午歇了。”

木槿打了个哈欠,道:“来,过来揉揉肩。你拿的那些话本儿,都没什么意思。”

“娘娘就自己写呀?”

“就你聪明。是呀。可是,想是一回事儿,写又是一回事儿,我才写了几个字儿,就乏了,也罢,歇了。”

木槿小心地将信叠起来放进锦囊里贴身放着,这是她写给师兄的求救信。

木槿怀孕没多久,就被薛太后敲打了几回,说来说去,无非是让木槿小心谨慎把孩子生下来,别想耍什么小花招,又赏了宫女嬷嬷,说是要悉心照料。

木槿心里骂娘,可表面只好恭恭敬敬。

闵昭让太医调理木槿之后,也给辰华宫赏了宫女嬷嬷,大小事宜,十分上心,就连午休这样的小事儿,也要人悉心照看。

木槿知道孩子出生之日,大概就是她的死期,薛太后对她下的“风骨”,虽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只有薛太后才有解药,之前太后每三个月赏一次药。等孩子生下来,木槿没有了利用价值,断了解药,必死无疑。

而闵昭这边,木槿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绝对不想让木槿把孩子生下来,可是闵昭事事上心,十分体贴,又不像是装的。

闵昭也不知在忙什么,这些日子,批奏折到深夜,却还每天来宿辰华宫,木槿半夜就被惊醒过好几回。

无论如何,木槿知道她一举一动都被闵昭和太后监视了,这求救信怎么送出去实在是十分烦恼。

立冬之后,天气越发寒冷,直到冬至,寒气实在太重,木槿裹着白狐裘,抱着暖炉还是觉得凉气入骨。孕期妇人本就嗜睡,她正昏昏欲睡着,却听到“皇上驾到”,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要起身行礼,却被闵昭拦住了。

“爱妃身子重,就别行这些虚礼了。”闵昭皮相好,又生了一双潋滟凤眸,只被一看就会让人遐想,再刻意温柔体贴,就更让人觉得用情至深。

这几个月,闵昭对木槿无微不至,木槿对闵昭也并非没有遐想,夜深人静,闵昭搂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想将一切都坦白于闵昭。可是闵昭和薛氏血海深仇,薛氏下在自己身上的“风骨”和肚子里的骨肉,都让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今日冬至,母后说到慈宁用晚膳,走罢,别走神了。”说着牵起木槿的手。

木槿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他们虽然已经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可木槿还是不习惯被这样温柔对待。

“别躲,你身子不方便,我牵着你。”又接着道:“旁人还看着呢。”

哦,是了,他只是做给宫人们看的。

慈宁宫里,一如既往地点着寒松四照香,宫灯流转,玉盘珍羞。

薛太后一脸慈眉善目,不停地让宫人给闵昭和木槿布菜。晚膳吃到一半,薛后让人端上来去年埋的梅花酿:“皇上,哀家去年看御花园里腊梅开得极好,便让人埋了一坛梅花酿。皇上尝尝。”说着让宫人端了一杯。

“儿臣谢母后。”说着正要端起来喝,木槿变了脸色,这哪里是什么梅花酿,分明是“风骨”。

“皇上,臣妾也想尝尝梅花酿的滋味。”木槿说着,夺过闵昭手中的酒盅,仰头喝了下去,喝完道:“这酒真辣,臣妾自从怀了孩子,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倒没这么爽烈过。”

薛太后黑了脸:“薛木槿,你……”

你什么你,死老太婆。

估计是酒太烈,木槿突然心生豪气,什么薛氏、什么皇家都不想管了,爱怎样怎样。

“母后,木槿有身孕,喝酒不知道会不会有损身子,朕先送她回辰华宫。”

木槿心道,闵昭是真急了,连“木槿”都喊了出来。

回到辰华宫,木槿脑子也清醒了一半,心下大骂自己没脑子,这回薛太后饶不了她了。又觉得薛氏胆大包天,居然想给天子下“风骨”,也不知道闵昭最近做了什么让他们这样狗急跳墙。

“风骨”产于南越,由巫师让蛊虫吸食人血七七四十九天后酿出,传闻具有延年益寿之效,是南越皇室秘制药酒。

可是风骨以寒松四照香为引服下,便是剧毒,若不服用解药,便会痴昏而亡。

是夜,闵昭搂着木槿,沉默许久,大周皇帝问他爱妃:“你替朕,喝下的到底是什么?”

“梅花酿啊。”木槿道。

心想:也没什么,一杯毒酒而已。

本以为冬至夜里,木槿坏了薛太后的事,太后一定轻饶不了她,可居然没有上门算账。

几日后让宫女带了“风骨”的解药来,让宫女带了句话:“娘娘,太后娘娘让奴婢转告娘娘,好自为之。”

木槿想起宫女的话,攥着信笺,寻思着怎么把信寄出去。

当年她入宫,也送过求救信出去,可是石沉大海,等了三年,杳无音信。原本如果只让她好吃好喝地在宫里混日子,她也不在意了,无非是每三个月服一次药,可如今太后显然是动了杀机。薛氏连当朝皇帝都敢下毒,杀她一个江湖丫头,比捏死蝼蚁还简单,无非是等着把孩子生下来罢。

上元节那夜,大周皇帝在御花园大宴文武百官,木槿身子已经很显了,便不去凑御花园的热闹,安心躲在辰华宫里看话本。

御花园里张灯结彩,约是亥时,突然一声巨响,就看到火树银花照亮了大半个星空。木槿知道这是皇宫才有的烟火爆仗,她看了三年,没什么稀奇了,但看宫女一脸好奇,也不要她们伺候,就放他们去看烟花了。

没一会儿,木槿就听到院里一阵喧闹,本以为是看礼花热闹的,没在意,却没想听到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别动,也不要说话,听懂了点头”

木槿感觉脖子上一片冰凉,只好道点了点头。

门外宫女慌张道:“娘娘,有刺客。”

“糊涂,刺客?皇宫森严,怎么会有刺客?”

“是侍卫通报,御花园宴席上出现了刺客,要辰华宫这边加强警戒。”

“你告诉侍卫,辰华宫这边并无异样。”

支开了宫女,木槿才道:“人我已经支开了,还请壮士开恩。”

“娘娘真有意思,临危不惧,居然称在下为壮士。”松开匕首,来人星目长眉,头发只轻挽起,并未束冠,居然是个年轻公子。

“那不知刺客先生贵姓。”危险解除,木槿心松下来,语气也松快起来。

“娘娘客气,在下陈之平。”陈之平心道,当皇帝还真享福,闵昭这家伙金屋藏娇,孩子看着都有好几个月,都不跟他透过气儿。

木槿听到这名字却是惊了:“敢问,可是统领三军的陈之平将军?”

薛氏一手遮天,可还没有覆了大周王朝的原因,便是因为薛氏是权臣,但却没有兵权,兵权在这位陈之平将军手上。

“哦,你也知道本将?”陈之平似笑非笑道。

“小女子参见将军。”

“唉,你这是干嘛?”陈之平吓了一跳,这身怀六甲的女子,向他行这么大礼,他可受不住。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请将军看在刚才为将军解围的份上,成全小女子。”

说着拿出锦囊递与陈之平:“薛氏歹毒,小女子被薛氏下了奇毒,这天下能解的恐怕只有师兄上清道人的徒弟宋渔,请将军将锦囊交于宋渔。”说着又跪了下去。

“娘娘,侍卫禀刺客进了辰阳殿,要进殿搜查。”

“本宫才歇下,衣衫不整,你让侍卫向候着。”边说边向陈之平使眼色,让陈之平从后窗逃走。

“然后你就这样跑回来了?”大周皇帝看着吊儿郎当的将军,黑着脸道。

“那不然呢?你让我等着被你那群侍卫揪到?”陈之摊在椅子上,看着年轻的帝王黑了脸,幸灾乐祸:“我说,你是不是也挺喜欢你这假贵妃的啊,啊?”

“你确定他真是假贵妃?”

“得了,我都说了几遍了,千真万确就是个跑江湖的,莫名其妙让薛家顶替薛瑾当了三年冒牌贵妃。”说完笑道:“不过皇上,你不知道她是假的,怎么还让人家怀上了,就不怕对薛家动手的时候掣肘?”

“朕,朕……陈之平,别扯其他的,你说她给你一个锦囊是怎么回事。”

看皇上恼羞成怒,陈之平也不再逗弄,正色道:“她给我的锦囊里放了一封求救信,让我拿给她师兄宋渔。”

“你找到了?”

“上清道长的弟子,江湖人称妙手仁医。不过,三年前他就销声匿迹了,我查了一下,他现在不是宋渔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说完故意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闵昭一眼:“一个皇上你也知道的人。”

上元过后,日子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春困秋乏,加之身孕,木槿越来越嗜睡。木槿知道离分娩期越近离死期也就越近,可是上元那日托陈将军送出锦囊后,师兄还是音信全无。

木槿破罐子破摔,索性也不想那么多了,得过一日过一日。

薛太后来了一次,还是那么地高高在上,板着一张丝毫不显老态的精致面孔,冷冷地对木槿道:“看来你当了几年贵妃,是真把自己当了真了。又是生皇子,又是喝毒酒,一片真心。”

边说边冷哼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假的,终究是假的,真不了。”

木槿知道老妖婆这是要撕破脸,反正也不能指望老妖怪会饶了她,索性也不唯唯诺诺了,反唇相讥:“太后娘娘说的极是,我是江湖野丫头,我肚子里孩子自然也就是江湖泥孩子,变不得薛家这样的官宦子弟。”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了回事。”

“太后言重了,小女子没什么见识。可是我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薛氏风光了几十年,盛极必衰,莫忘了,这大周,姓闵。风光是可以风光,就是别忘了君臣不易。”

木槿只是一时气不过的泄愤,可没想到一语成谶。

夏至的前一晚,山雨欲来。

临近子时也没见闵昭来辰阳殿,木槿睡得半梦半醒。第二天一早却听人通报:丞相薛敬言,私通敌国南越,处叛国罪,斩立决。

次日,太后娘娘自缢慈宁宫。

又次日,薛氏满门,男丁收押,女眷流放——其中包括本该是贵妃的薛府大小姐薛瑾。

至此,大周王朝风光无两几十年的薛府,就此结束。

一个月后,木槿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她本以为没有了薛太后的解药,三个月后必死无疑,没想到太医院的孙太医竟然配出了“风骨”的解药。

“小师妹,师兄对不起你。”想起老太医在自己面前跪下去的场景,木槿还是不可思议,原来师兄在三年前就接到了信,这才易容改头换面进太医院。

只是“风骨”不愧是奇毒,解药难配,要不是给陈之平的锦囊里放了半颗解药,恐怕木槿真会香消玉殒。

“当时你怎么想的,知道是‘风骨’还抢着喝?”闵昭抱着木槿忍不住问。

“我就想着,让你好好活着呀,反正我已经几年前就中了‘风骨’再中一次也没什么。”

“你不知道朕会担心吗?”

“不知道,我以为你恨我恨不得我死呢。”

“傻瓜,要是恨你,会天天召你,宿你辰华宫?我喜欢你。”

窗外,英英木槿花,振振蜉蝣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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