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

安息吧,男孩。

2020-12-11  本文已影响0人  昱树霖枫

  今一大早,抢救室就躺了个死尸,说是大概凌晨五六点钟样子猝死的。接班时同事又说了一件让我惊讶又无奈的事,昨天晚上栾政涛也死了,年仅24岁。

  我与他的会面曾都在医院的抢救室,他总是有气无力的仰躺在病床上,双眼因为心脏病已然是眯缝着的,一副即刻就可以触摸死亡的样子,内心却又在拼命的挣脱着枷锁。

    他的病是治不好的,要靠推心律平维持,曾也去上海在胸口动过刀子,显然毫无用处。同事听他二爷说起昨晚的事情:“晚上八点多他倍感难受,起身喊二爷送他去医院,想必是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躺在电动三轮车上让他开快点,破车的三轮电瓶车上盖着一层帆布,严严实实的,确实挡了不少晚风,但也增加了不少黑色的气息,二爷过了一会喊他名字时候没了反应就知不妙,停车拉开帘布发现他在路上死了,都还没来得及到医院,可二爷那会手机也没带身上,无助与心碎压迫着他,颤颤地扭动手柄驱车折回家找到手机才拨打了120……

    记得我刚进医院那会栾政涛就已经来医院推心律平了,那时候来的也不是很频繁,一两礼拜来一次,有时候是半夜,起初我们还会收点额外的心电图吸氧等费用,后来渐渐的只收一只药的钱。有段时间心律平的价格突然飙升到50元一只,一只不能缓解还要推两只,这让靠低保过日子的爷爷雪上加霜。

    他爷是二大爷,爷爷的弟弟,他的亲生父母是不管他的(大概是后来生了个妹妹,哥哥就显得是拖累了),都是二大爷忙里忙外的照顾他,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有且仅有那么两三次是见到他父母跟着二大爷来的,杵在那像个雕塑动也不动,也不扶他,偶尔看看窗外,偶尔翻动一下摆在桌上的抢救物品,偶尔从胸口袋子里找出一根烟,径直走出医院倚靠在停车场的点燃抽了起来。

    近两年来的也逐渐频繁起来了,算是急诊的常客了,有时上午刚来,下午就又来了,有时下午来,半夜一两点也又来了。他血管也从一开始很好打,慢慢要试着打两三针,到后来找也要找很久。打过手背,手臂,手指,到后来打到掌心……双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都起了硬结。我猜他是害怕死亡的,每次想帮他打个留置针方便一些时他都是拒绝的,他说那样不好,会死的快……

    有那么些年,病房里也收治过一两个住在病区一两年的病人,处处后来多多少少都会带些私人感情在哪里,哪怕有时会麻烦要翻身,半夜要起来吸痰等,可当他们突然一口痰卡在喉咙窒息死了走了,又会觉得有些落空。

  我是真的心疼栾政涛,也是真的尊敬他二爷,无论多晚,也无论刮风下雨,都陪在他身边,有时我们在抽药的时候,二爷就把泵跟凳子都摆放好了,这么做是因为他总觉得很麻烦我们,其实又怎么会呢!

  也不知道今年重阳节到底怎么了,下午刚接班就又接了个车祸死亡的,家里来了好些个人在医院哭了整整一下午,儿子要从昆山赶回来,大家也都等着他拿主意,到医院时候都四五点了。你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还会选择在异乡工作么?听亲友说死者是个大善人,也是家里最大的,什么事都尽心尽力的帮助别人。中午他们都还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刚分开竟是永别……

  不知你们是否畏惧死亡。有时候也会幻想亲人因病或意外离世,自己会痛不欲生到哪种地步。虽说见惯了生离死别,有时也麻木了,但人心肉长,会痛。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