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杀故事创作计划

黑尘与雪天使

2021-05-24  本文已影响0人  文友高翔

导语:本人原创推理故事。故事社会背景设定于民国时期。推理故事以“面粉爆炸案”的调查为主线,逐渐揭开这个看似简单的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故事虽为虚构,但笔者努力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空间,希望能做到主旨深刻,引发读者的思考。

民国某年九月十六日傍晚六时许,随着一声轰鸣,火光熊熊,又是一声爆炸声,漫天的面粉像雪花一样从县城小巷里的李记粮饼铺飞涌出来。等到雪白的粉尘散去,幸存的路人的咳嗽声也渐渐平息,街上的人群终于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店中伙计,街上还躺着一个被炸糊了脸的顾客。

一个妇女感紧蒙上了孩子的眼睛。几个在钱庄干活的小伙子在原地发怔了好一会儿,终于撕心裂肺地喊道:

“救,救人啊!”

警局。穿过欧式长廊,走过大厅,推开厚重的仿古中式大门,是局长办公室。走过富丽堂皇的地毯,精雕细刻的屏风上是当地著名画家临摹的山水画,办公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制成,茶几上放着镶着金边的烟灰缸。王局长深深吸了一口烟,微微挺起脖子,瞥了一眼笔直站在面前的陈队长:

“伤着多少人。”

“3死4伤,死者有两个是店里的伙计,还有一位是冯陵栀先生,伤的四人……”

局长忽然抬起了头,飞速眨了一下眼皮:

“冯先生!”

“是的,那天冯先生去粮饼店买饼。”

“那冯家的人有什么反应吗?”

“好像暂时还没有。”

“冯家已经给过钱了。”孙侦探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着走了进来,将一个信封轻轻放在局长的桌子上,“这些权当定金,聊表诚意。陈队长,你就没有想过,像冯先生这样的老板为什么要去亲自买饼呢?”

“此事确实很蹊跷,但我毕竟也只是负责抓人,破案这种事情,还需烦劳孙侦探。那我先告辞了。”

陈队长轻轻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局长和孙侦探沉默了好一阵。终于,局长咳嗽了两声: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面粉爆炸而已,没想到还卷进了冯家的人!”

“冯家毕竟有财有势,这次死的又是冯大老板,冯家绝对不会这样草草了事。不过有案子可以接,我乐意。”

“可是万一这真的只是普通的面粉爆炸,要是冯家一再纠缠咱们警察,那可如何是好?”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粮饼店。警察已经围住了现场。一个警员前来打开车门,陈队长和孙侦探纷纷跳下车。陈队长身着大皮衣,头戴礼帽,脸上配着一副墨镜。他从口袋里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提了提眼镜。

“有必要穿这么神气吗?”一个警员在角落里同另一个警员窃窃私语。

孙侦探走到一边,跟那两个警员轻轻说道:

“没看见人群中的薇芳嘛,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陈队追她很久了。”

说罢,孙侦探翻过警戒线,走进了烧焦的粮饼店。粮饼店的半个屋顶被炸开了,墙上是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影子,有明显的火灼烧过的痕迹。地面上还留有一层面粉。穿过天井,粮饼店的后屋并没有多少的破损,当时幸存的三个伙计就是在闲暇之余在后屋打麻将,并没有被直接炸到。

“会有可能是炸药吗?”陈队长走到孙侦探旁边,摘下墨镜。

孙侦探轻轻拾起一枚地上残存的香烟烟头:

“基本不可能。我们已经对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冲击出去的速度进行了测算,结合对于房屋损坏程度的考察,基本排除了炸药的可能。目击者声称,总共听到有两次爆炸声音,这非常符合粉尘爆炸在初次爆炸之后,弥散的粉尘形成二次爆炸的特征。现场被火灼烧的痕迹也符合粉尘爆炸容易引起火灾的特点。”

陈队长忽然盯住了孙侦探手上的香烟头残骸:

“听说面粉爆炸需要有一个引火源,会不会就是你手上拿的这个烟头呢?”

“很多东西都能成为引火源,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烟头是不是。不过这个烟头隐藏着很大的信息,你看。”

孙侦探朝地上指去,他轻轻用手帕从地上的面粉和烧焦的残留物中使取一个又一个的东西,不一会儿,他的密封塑料袋中就聚满了同一类物质:

“光这里就有15根烟头的残留物。”

“那么多的烟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很可能是一场计划已久的谋杀?”

“你只想对了一半。如果你是凶手,而且你知道,一根香烟,在高密度粉尘聚集的空间中就足以引起爆炸,又何必要同时丢下这么多只烟头,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怀疑呢?”

孙侦探又低下了头,在店里和街道上的地面上仔细寻找其他的物证。终于,一个小小的金属零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出手帕,轻轻捏起金属零件,隐隐约约感觉金属表面有一些刻痕。他把金属零件放进了密封袋:

“小何,把这个零件表面包裹的残留物刮下来做一下成分分析,然后把这个零件回去仔细清洗一下。”

“是!”

警局。 会议室坐满了人,探员们都在反复整理手中的资料,准备发言。陈队长坐在右侧第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取了火,将烟放在嘴边,轻轻一呼,烟雾四处逃逸,整个房间瞬间充满了烟草的味道。

“你能先把烟放下吗?”孙侦探看了陈队长一眼,“这里是会议室。”

“你们继续开你们的会,我抽烟又不打扰你们。”

孙侦探抿了一下嘴唇,又把头别了回来:

“根据调查,李记粮饼店的老板当时并不在场,这一点非常可疑!”

“我说小李,当时已是六点多钟,店铺都快打烊吃晚饭,老板不在也很正常嘛!”

“吴探员,老板不应该在店里吃饭吗?”

“难道老板不能回家吃饭吗?”

孙侦探咳嗽了一下,拍了拍桌子:

“行了,都别吵了。小何,我看你有话要说。”

“是的,孙探长。根据我手中的资料,李老板平时打烊之后都会在店中吃饭,唯独9月16号这一天他整天都不在店中,根据调查,他是去一个远房亲戚家参加婚宴。”

“那么小李,如果你是凶手,面粉爆炸之时,你自然不会在现场,一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但就算如此,平时天天都待在粮饼店,唯独发生爆炸的这一天,偏偏去参加了婚礼,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刻意了呢?”

“孙探长,这也有可能只是一起普通的粉尘爆炸而已嘛,店里堆积了很多的面粉,空气中粉尘的密度很高,因失误遇到明火源爆炸也十分正常。”

“但我们从现场取回的63支烟头的残骸使这件事变得十分蹊跷。所以,我觉得这件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林探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孙探长,我们根据现场取回的几个香烟壳上残存的文字确定了它的牌子。我们去附近几家售有这种香烟的烟酒店调查了一番,根据胡记烟酒店掌柜的回忆,9月16号下午,李记粮饼店里的伙计来采购过大量香烟,总共有五条,说是老板让他代买的。我们最后又询问了李老板,但他始终不肯承认。”

“那个代买香烟的伙计幸存了吗?”

“实在很不幸,他在爆炸中遇难了。”

“哦,孙探长,我们还发现非常重要的一点,李家和冯家有一些瓜葛和矛盾。嗯……就是不知道当不当说。”

孙侦探打开茶壶盖,抿了一小口茶:

“但说无妨。”

“哦,就是冯家二少爷冯盆仲与李家独生女李和梅相好,但李老板李铁坚决反对这桩婚事,于是冯家就曾一度威胁李铁,要是他再反对,就让他的粮饼店在街上开不下去。”

“既然女儿已与冯家少爷相好,再说冯家又是名门望族,这样反对又是何故呢?”小何轻轻说了一句,转了转手中的钢笔。

“所以说,李老板是有预谋的喽?”

“别那么早下定论!”小何瞅了吴探员一眼。

“那么有谁调查出来,冯老板当天去粮饼店是什么原因吗?”

“我家相公可是受到李家的邀请,前去粮饼店吃饼,给足了面子,没想到……”

冯太太推开门,走进会议室,说着说着渐渐啜泣起来。

“冯太太,请节哀。您现在可以跟我们仔细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冯太太擦去眼角的眼泪,“是这样的,那天我小儿子放学回来,手里握着一封请帖,这是李家女儿李和梅给他的,说是李铁给我家相公的请帖,就是这个,你们看看吧!”

孙侦探取过请帖,将正文内容浏览了一遍:

李铁做的是小本生意,原先一再拒绝同冯家的婚事,是害怕高攀不起,怕旁人产生嘴舌。我只有一女,实在舍不得随意嫁出去,真心希望找一个可以护她一辈子的人家。若冯家是真心实意,那么就烦请冯老板明日傍晚六时整来我店里吃饼,顺便也可看下我家女儿是否与贵公子相配。贵公子就先不必来了,我怕让街坊邻居多生嘴舌。

“小何,你过来一下。”孙侦探轻轻在小何的耳边喃喃吩咐了几句,“把这封信带给李老板确认,顺便去验一下字迹,安顿好冯太太。”

警局安顿好冯太太,顺便一起请冯家的几个伙计共进了午餐。酒席上,包括王局长在内的很多警员都不敢多喝酒,唯有冯太太和冯家的几个伙计喝得尽兴。

冯太太喝醉了,竟在餐桌旁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我呀,是真的命苦,被父,父亲逼着嫁到了冯家,我刚到冯家的时候,那冯家上下啊,都,都不把媳-妇当人看。我就只好爬,爬啊爬,一点又一点掌权,拿回我的尊严啊!现,现在老头子终于死了,财产大,大部分可以分到我啦!哈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

探员们听到这话,心头猛的一颤。他们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了孙侦探。孙侦探夹了一块鸡肉,在嘴里嚼了半天。

“你们有什么可以看我的?难道怀疑冯太太吗?如果凶手,明知道自己酒后会说胡话,那还有必要喝这么多酒吗?”

“孙探长,会不会我们把凶手想的太聪明了?”

“我想也许是你们该长点脑子了。”

“出,出事了!”小何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李铁,李老板,他,他自杀了!”

李铁在县城的住宅。李铁的遗体已经被警方带走,天花板上吊着的白色绳套依旧静静的垂在死一般寂静的屋子中。

“可以确定是自杀吗?”

“是的,孙探长,尸检报告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死亡时间大约就在9月18号也就是今天凌晨三点半左右。”

“谁是第一目击者?”

“孙探长,早上您叫我来同李老板核对请帖字迹的事情。当时我们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回应,询问了街坊邻居都说这几天李铁没有出过这座房子。然后我们就直接破门而入了,结果就发现李老板已经自杀了。”

“当时室内怎么样?”

“室内物品十分整齐,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屋子的门窗都紧闭。另外,我们已经彻底查找过了,死者留下的遗言很简短,小李,你把刚才封存好的字条拿过来。”

孙侦探习惯性地拿出手帕,接过密封塑料袋,他仔细的读着字条上的字:

我,李铁,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之前虽然和冯家有一些瓜葛,但冯大老板真的不是我杀害的。女儿,请你原谅父亲,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与其死在冯家手里,不如我自己做个了结!

“家属在吗?”孙侦探转头望向人群。

“我是李铁的女儿李和梅,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一直是我和父亲两人生活。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完,李和梅没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掩面痛哭起来。

“没有了父亲,我还怎么活?怎么活?”

“李小姐,请节哀。看你的服装,今天是同学校请了假吧?”

“是的,探长。我是住校生,平时没法回家,要是能回家的话,我父亲应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何,你带人去冯家询问一下,冯家的人有没有来找过李铁?”

“不用找了。”一个带墨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我是冯家的大少爷冯闷鑫。9月17号,也就是昨天中午,我找过李铁,也确实说过几句话。我劝他自首,让他自己想明白,冯家只要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李铁不一定就是凶手啊?”小何大声说道。

“李铁不是凶手,哼!那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偏偏那天是他叫我父亲去吃饼,可他偏偏那天又去参加婚宴,这算什么意思?而且,那天他的女儿李和梅偏偏也不在场!如果李铁不是这一切的谋划者,那么还有谁是?还有谁是!这么明显的案子,你们警察为什么调查不出来?为什么!”

“可我们检察调查也要有时间啊!这才几……”

“小何!冯公子,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还烦请您稍安勿躁。”

警局,会议室。

“这么说来,李铁是害怕冯家纠察到底,所以畏罪自杀了?”

“你这“畏罪”用的不合适吧?”

“我想,他只是在证明自己的清白。”孙侦探轻轻吹了一口茶叶水,又轻轻将杯盖盖上,“李铁妻子的死因有调查过吗?”

“已经按照孙侦长吩咐的调查了,是服用毒药而自杀死。”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根据街坊邻居的传闻,主要是夫妻关系不好,而且李铁似乎经常会家暴,街坊邻居说,好多次看见李铁的妻子拄着拐杖在街上买菜,脸上都是伤口。所以很有可能是李铁的妻子对生活绝望而自杀。”

“孙探长,您果然是好眼力啊!”仲探员兴奋地跑了进来,“那只爆炸现场捡到的金属零件,确实是于记火器铺的。”

“看来我没有猜错,那个零件应该是定时点火器的喷头吧。”

“是的是的!”

“于记火器铺的老板以前来警局向龙队长推销过这个东西,那个时候我就在旁边,所以就记住了。但说实话,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警察应该用处不大,但对于这次面粉爆炸案,可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那个真正的引火源吧。对了,小仲,近一个月的火器定制的账本有查过了吗?”

“哦查过了,目前发现的唯一可疑的人物就是冯家的大公子冯盆仲,他在这个月月初5号来定制过定时点火器,12号取的货。定时点火器的销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这个月下单的也就只有冯公子了。”

“这件事不要跟冯家说。另外,小何,你那边字迹核对的怎么样了?

“孙探长,已经同李铁生前的字迹核对过了,没有多大出路,基本确定为李铁手写。”

“孙探长,我们也有新发现,根据店里的两个幸存的伙计的回忆,那天代买香烟的伙计回来之后,特地将香烟全部放在店里一个厚实的工具箱里。然后在箱子的外面又套了一个箱子。问他是帮谁买的?他说是冯家公子冯盆仲传话李铁的意思买的。”

话音说完,会议室里都安静下来,孙侦探沉默了很久。

“我们去一趟学校。”

县城虽是一个小地方,但是青山连绵,碧水环抱,景色优美,且出过百余名历史名士,是著名的历史文化之乡。因此,这所国立大学也就坐落在这座小县城的湖畔,北面靠山,南面靠水,坐拥绝佳的地理环境,充满了学术氛围。

学校。孙侦探一行人将冯盆仲请到了学生活动室,暂时锁起了门,以免学生进来。

“冯公子不必紧张,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配合警方调查一下你父亲的案件。那么可以询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真的很爱李和梅吗?”

冯盆仲突然面露羞涩,“是的。但,但这和我父亲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其实你不用问他的,从这本日记本上记录的点点滴滴我已经感受到满满的爱了。”孙侦探翻着从冯盆仲书包里找出的日记本。

“还,还给我!”冯盆仲突然红起了脸,从孙侦探手中抢过日记本,“你怎么能乱拿别人的日记本呢?”

“好吧,冯公子,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听说这个月初,你去于记火器铺定制过一个定时点火器?”

“对啊,李和梅喜欢了这个东西很久,我就去定做了一个。”

孙侦探笑笑:“那么,那天去店里找伙计帮李铁买烟也是你的主意吧!”

“是我说的。”

“莫名其妙让伙计买什么烟呢?还藏在两层箱子里?”

“那天傍晚不是我父亲要去和梅他父亲的粮饼店嘛,和梅让我跟店里的伙计去捎句话买几条烟,这是前一天他父亲来学校来看望她的时候吩咐她的。我看和梅学习要紧,就请了一节课的假出来跟伙计捎了话。”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李和梅父亲不会自己去买烟吗?”

“这,我没想过。也许应该有事情吧!”

“李和梅父亲是来教室看望她吗?”

“好像不是,我想应该是寝室吧,基本上家长来看望子女都会带上一些要换的枕头被套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去寝室的,这样交流也比较方便。”

孙侦探又笑了笑:“去把李和梅叫来!”

“不是我说探长,你叫我就够了,你把和梅叫来又是干嘛呀?她现在在听课,上课很要紧的!”

“这件事情毕竟和他的父亲有关,当然也需要配合调查。”

李和梅走了进来。她向各位警员拘了一躬,轻轻走到冯盆仲旁边的位置坐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为什么想要一个定时点火器?”

“点火器?什么点火器?”

“就是你让我定做的定时点火器啊!”

“啊?盆仲,我什么时候让你定做过定时点火器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吗?”

“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点火器啊?”

“好了好了,李和梅,那天让冯盆仲去店里带话买香烟的人是你吧?”

“买香烟?”

“对啊!你忘了吗?那天我父亲不是要来,你不是说你父亲让你代买一些香烟嘛。”

“我记得我父亲没让我代买香烟啊!”

“那天你父亲来看望你了,对吧,李和梅?”

“对啊!他还给了我请帖,要我给冯盆仲。但是没让我要买香烟啊!”

“好的。李和梅,方便看一下你的日记本吗?”

“这可是我的隐私,没必要看吧!”

“请配合调查。”

李和梅没有办法,还是将日记本拿了过来。孙侦探仔仔细细的浏览了几面,要么是一些速写的画,要么就是一些抒发情感的小诗。

“好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小何带上了学生活动室的门。

“先去寝室。”

国立大学寝室。女生宿舍的宿管见到一群人过来,大声问道:

“都是干什么的?这里只有学生能进!”

“我们是警察。”孙侦探和其他警员都出示了手中的警员证。

宿管办公室。宿管给警员们烧了一壶茶,取出八九个杯子准备倒茶,孙侦探笑了笑:

“大娘,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走。寝室进出的家长都应该有登记吧?”

“我说警官啊,就喝一点茶,有什么好客气的。有登记啦,那,我给你翻记录。”

“9月15号那天,李和梅的父亲李铁是不是来过?”

“哦,来过的,你看,这里也有登记。那天李和梅还在教室,所以他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还和我说明天要去参加远房亲戚的婚礼,总之就说了这些。茶烧好了,各位警官都喝一些吧。”

“李和梅的寝室是哪个?”

“对了,你们找着孩子干嘛?难不成她犯了什么案子?”

“她没有案子,但他的父亲是被怀疑的对象。”

宿管半天说不出话。

“三,三……三零二。”

“你们先喝吧,我先上楼一趟。”孙侦探轻轻走上了楼梯。

从女生宿舍出来,孙侦探忽然提出要去教室一趟。教室门口,他找到了冯盆仲:

“麻烦把你的橱物柜打开?”

“我说孙大侦探,您这是干嘛?我又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请配合调查。”

警局。今天的晚饭格外的香,是外省来的大厨烧的螺丝粉。孙侦探用筷子抠着螺丝壳里的螺丝肉。

“探长,你有些思路了吗?”小何吃了一口面,轻轻问道。

“就差证据了。”

9月19日上午,教堂。

“孙探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和梅的母亲在去世之前一直是一个基督教教徒,也许在这里,我们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牧师走了过来。孙探长向他鞠躬行礼。

“老先生,听说三十年来,您一直是这里的牧师。”

“是的,您就是孙探长吧?”

“正是鄙人。”

“幸会幸会。我已按照您的要求,将15年前的许愿录找出来了,确实是有周逢欣女士的许愿书。我经过仔细回忆,逐渐记起来,15年前秋日的一个下午,周女士坐在教堂的椅子上沉默了好几个钟头。我当时还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她说已经把一切告诉给主了。教友的许愿书按照我们教堂的规矩,包括牧师在内的所有神职人员是不能看的,只有主能看。当然,由于你们是警察办案,相信主肯定也会适当通融。”

“谢过老先生!”

下午一点整,一个姑娘带着口罩走进了警局。下午两点整,这个姑娘又戴着口罩,走出了警局。

“准备抓人吧?”小何将钢笔放在会议桌上。

“我自有我的打算。”孙侦探打开了茶壶盖,轻轻吹了一口茶上的热气。

学校,教师会议室。李和梅坐在孙侦探的对面,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孙侦探最终打破了寂静:

“15年前秋天的一个傍晚,你们一家三个人吃完晚饭,你母亲在洗碗的途中忽然瘫倒在地,全身痉挛,你父亲跑出去请大夫。我不知道你母亲在死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话在你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因为你自始至终相信:是你的父亲杀害了母亲。”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冯大老板表面上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他实际上,背地里做着害国害民的勾当。想必,这就是你在嫁祸于你父亲为母亲报仇的同时,顺手炸死他的原因。”

“你,你竟然怀疑我是凶手?”

“你用大包的香烟,制造假象,放在两重箱子中,这样更难被炸飞炸散,使得在现场留下很多只烟头的痕迹。你如此刻意,而且如此迫切的,想让警方注意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凶杀案。那天我去了你的寝室,在衣柜的衣服堆下有一个隔板,打开隔板之后压着好几本日记本,其中就有被撕下的你父亲的信纸贴在本的一面,另一面是你反复练习字迹的证据。怕是在家里练会引起怀疑吧,而且你又不常回家。所以你用你父亲的字迹写了请帖,而你父亲那天根本没有带给你什么请帖,他第二天就要去参加远房亲戚的婚礼,那天只是来给你添一床被子。”

“我越来越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你利用冯盆仲对你的信任,以他的名义定做点火器,购买香烟,一来缩小了你的嫌疑,二来又可以使他卷进这场纠纷,使事情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但当我看到他的日记本,并且反复调查了,他对你的感情态度之后,我坚信: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杀害我深爱的人的父亲,这只会带给我深爱的人深深的痛苦。”

“店里死去的伙计,没法提供证词,但有街坊邻居看到,9月16号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左右,你走进了你父亲的粮饼店。十分钟之后,你又走了出来。虽然你当时带了口罩,但你戴的帽子暴露了你的身份,那是隔壁纺织店的马大娘给你织的。”

“我,我当时只是来粮饼店取一些面粉,第二天学校里要用而已。”

“想必你在那个时候,趁着混乱,将几袋面粉都洒在地上,届时安放了定时点火器,检查了香烟是否完好。一个小时之后,点火器顺利引爆现场。你让冯盆仲在于记定制的定时点火器,刚刚设置的时间是一个钟头。你可能本想多设置几个可选时间,但因为技术有限,于记做不出来。”

“我说了,我只是取一些面粉。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臆想而已!”

“可惜你在事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把这件事告诉了你最好的朋友:钱芳槽。你一吐为快,而且你知道,光口头上说的,无法构成证据。但是你错就错在,不应该将作案计划留在寝室。”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在钱芳槽的注视下,你们两个人在河边把那张作案计划的图纸,给烧掉了。但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张一模一样的图纸,并不是你原来写的那张。”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错就错在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钱芳槽。她是一个美术生,而且不是一般的美术生,她是一个模仿大师。在你跟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就在寝室里找你的证据,最危险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这一次偏偏被找到了。她从柜门的和合页中,抽出了你的计划书,趁你洗澡的时间,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绘制了一张,一模一样,天衣无缝,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

“这不可能,不可能!胡说,胡说!”

“现在这张纸就在警局,上面还留有你的指纹,现在你可以承认了吧。”

“要不是,我父亲天天毒打母亲,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母亲那天在离世之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爸害死了我。我这才明白,我爸那天突然提出要和我妈喝酒,一定是在酒里下了毒!他是个畜牲,他不配做个男人!那姓冯的也是个畜牲!他也家暴他太太……”说到这里,李和梅泣不成声。

“冯老板家暴太太,想必是冯盆仲告诉你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母亲是自己服的毒。根据当年警方的资料,是你母亲自己去药材店买了毒药,事后警方也检测了酒,并没有毒药的成分,而且这种毒药十分特殊,遇到酒就会失去药性。你父亲是主动报警的,他应该不是凶手。也许你母亲只是想告诉你,她被你父亲折磨成自杀的事实。”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这是你母亲当年在教堂留下的许愿书,你自己看看吧。”

李和梅打开了信封:

主啊!我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吞下毒药,是我自愿的,这不怪任何人。但我在走之前,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女儿,她父亲害死我的事实。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做不了一个好妻子,我别无所求,只是想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泪水一滴,两滴,落在泛黄的信纸上,溅开,散去,成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你为了给你母亲报仇,为什么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你这么做,难道不觉得残忍吗?”

“我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人死而不能复生。以怨报怨终究只会使无辜受害。姑娘,学会忏悔吧。你母亲将精神的寄托放在宗教上,而我更希望你能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好好想想吧。”

“另外,我想对你说,好好珍惜冯盆仲吧。他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

在一个寂静的早晨,天空蒙蒙亮。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美丽的姑娘踏上了月台边停靠的火车。汽笛长鸣,伴随着一阵烟雾,火车缓缓开动,驶向远方,驶像一个朦朦胧胧而又未知的世界。

“您放走了她?”小何将钢笔别在衣服的上衣口袋。

“确切的说,是起晚了一步,她最终逃出了我们管辖的地盘。”孙侦探稳了稳衣前的领带。

“那些死去的伙计呢?还有李铁呢?难道他们就这样白白死去了吗?”

“李铁死后,冯家大公子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个案件了。局长把这个案件列为一起普通的面粉爆炸的意外事故,每个死者的亲属也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偿金。我们也就不便再说些什么。”

转眼到了民国的冬季,雪越下越大,行人的脚印踩在雪上,不一会儿就被盖住了,再有行人的脚印踩上去,不一会儿就又被盖住了。等雪停后,铲雪的工人就把雪扫到道路的两旁,路面又变得干净整洁,而那些脚印,也就不都不知去向了。等太阳出来,雪也渐渐融化消失,渐渐什么也都看不见,只剩下道路上黑色的尘土,被路人的鞋底带去,送向了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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