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对话飞呈校区

■ 巴山雪儿

       暮色漫过石桥时，洪昌总爱在校区后门的槐树下驻足。他数着青砖墙缝里探出的野草，看斜阳将飞呈校区的白墙染成宣纸的肌理。门前的古柳，此刻正把枝条垂进古井，搅碎了井底的星子和月光。

    "当年建校时，这里本该立碑。"他对着空荡荡的桥面喃喃，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人对话。晚风掠过校区走廊的玻璃窗，惊醒了伏案批改作业的年轻教师。那些被红笔圈画的作文本上，正浮动着洪昌少年时抄录的《滕王阁序》。

      桥洞下传来烤肉的香气，穿校服的男孩们举着啤酒瓶跑过，笑声惊飞了柳梢的麻雀。洪昌摸出怀表，表盘上斑驳的青铜刻度正与远处教学楼的落地窗重叠。他忽然想起某个相似的黄昏——穿长衫的先生们提着煤油灯，在同样的桥头论诗，而此刻的少年们正用手机扫描古井旁的二维码。

       月光漫过校区围墙时，洪昌把新折的柳枝插进花瓶。玻璃幕墙映出三十九年前的剪影：扎着麻花辫的女教师抱着教案走过回廊，而今那条回廊里，电子屏正滚动播放着古诗的英译版本。晚风卷起他衣角的刹那，古井深处传来遥远的回响，像是竹简开合的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