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女儿国传奇 第十九章
岳衡等人等候在殿外，准备向荻王辞行返回圣朝。荻王的丫鬟匆匆出来传话，说荻王陛下仅召见岳衡一人。岳衡独自进了华清宫，连那通报的丫鬟都没有跟进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芸荻召见他所为何事。
他走进偏殿，看见荻王虚弱地坐在床榻上，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没有生气。他小声行了一礼，看着面如死灰的芸荻，心里五味杂陈。
“岳衡啊岳衡，你是不是以为我早死了？”荻王苦笑。
“是。”岳衡低下了头，不敢和荻王四目相对。
“你为何那么绝情？为什么！”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什么误会？为什么会有误会？凭什么是误会！”荻王压低着嗓门，对情感的强行控制让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我也想知道，究竟当时是怎么了！”岳衡心乱如麻，“我在外行军三年，整整三年，你怎么可能！你······”他的问话到了嘴边，却并没有问出口，他觉得难以启齿。
“什么不可能？嗯？任何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你娘可以不信我，你爹可以不信我，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不信我！就是你岳衡！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凭什么连你都不信我！既然你不信我，你当初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让我认为我今生除了你之外可以别无所求？”荻王的眼泪像清泉一样涌出来，“知道我为什么回到这女儿国，把自己置于不仁不义来争这帝位吗？”
岳衡看着荻王，只感觉心上像扎了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全都是为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喊出来，“我们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小日子，是你！让我今天登了这王位，却依然人不人鬼不鬼！如今末娘又被抓走了，你还嫌我受的伤不够吗！”
陆铁牙和霍天喜只听到殿里隐约有女人的喊声，伸长了耳朵也没听到究竟说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岳衡脸色铁青地从殿里走出来。
“上将军？出什么事了？”霍天喜看岳衡的表情不是很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不过，我们不能先回圣朝复命了。”
“那我们？”陆铁牙心里想到了美事，一脸期待地看着岳衡。
“随唐樱将军一起去救花君侧，这是荻王陛下拜托我们的事情。”他低着头眼睛紧盯着地面。“她承诺事成之后，每年向圣朝进贡一万颗上好的睿玉作为回报。”
“一···一万颗！！”霍天喜吓了一跳，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他知道这睿玉在圣朝里可是价值连城，坊间甚至传闻，这十颗睿玉，便可买下圣朝的一座城池。如今每年进贡一万颗······他想都不敢想。
“那还扯啥进贡不进贡的，这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人家那姑娘在咱们几个大老爷们面前被妖怪劫走了，说出去都有损我陆大侠的颜面，说啥咱也得帮这个忙啊！”他一边傻笑，一边把手伸到背后习惯性地摸自己的斧柄，却之摸到了一个，“就是老子这斧子被那天杀的狼头锤碎了，这战斗力怕是要受损啊！”
“闲话少叙，出发！”岳衡头也不回地向宫门外走去，陆铁牙和霍天喜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大气不敢喘地跟在后面。
窦仙婆被赫连清请到了府中。赫连清的情绪已经好了一些，为了事情顺利，她还特意把湘湘送到了苏姹灵那里，让她帮忙照顾。
“窦婆婆，这孩子恐怕是生了什么怪病，您快帮我瞧瞧吧！”赫连清还有些心有余悸。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屁股，想是刚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受了些硬伤。
窦仙婆走到近前，摸了摸那个在延嗣果囊里乱动着的孩子，窦仙婆的抚摸让这小家伙竟放开声咯咯地乐了起来。窦仙婆想到那多出来的一个果樱，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嗣了。
可是此时叫女嗣有点不太合适了。
她用手反复确认了一下，又调出自己的慧眼功，反反复复端详了上百遍，终于亲自确认了这个荒谬的结果。她转过头来，颤颤巍巍抓住了赫连清的手。
“小清啊。想必你也已经看见这孩子的长相了。这孩子并没有生怪病，只是······”她顿了一下，感受到赫连清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这孩子，怕是个男孩啊！”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晴空霹雳，直劈得赫连清魂飞魄散，她两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此时这家里，大姐赫连澄又已经出征傀儡国，这么蹊跷的事情，让她一个人怎么承担？
“这怎么可能呢！窦婆婆！”她疯狂地摇着头，“育灵树这六百六十多年，哪里产出过男孩？这不可能！”
“小清，我再熟悉这育灵树不过了！我照顾了它整整六百六十五年，也不曾见过有这等事情啊！可是这孩子，分明就长着男人的器官，不是男人就是妖啊！”
“那怎么办啊现在！窦婆婆！这，这······对！唐子果！唐子果！”赫连清有些神志不清，手足无措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个时节，一定还有没熟的唐子果！对不对！我可以喂她唐子果！明年，明年我可以再重新求嗣！”
窦仙婆的慧眼看着那个活泼好动的娃娃，他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充满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赫连清这么慌乱是有道理的。
女国立国之法，首条首则——窝藏男人，诛灭九族。
在赫连清看来，这分明是育灵树降下大难于赫连府。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孩子身边，想最后再看看他。
这一看，却让她的心软了下来。那孩子的眼睛如此清澈，如此惹人喜欢。
“这是育灵树的一个错误，过一阵，他没准会变回女儿身，您说呢？”她祈求似地问窦仙婆，祈求婆婆留给她星星点点的希望。
“可能吧，可能吧！”窦仙婆没有转过身，只是含糊着嗓子答道。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我就悄悄留他几天，万一他变过来了，就可以不杀他了！”赫连清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报着自己微薄的希望，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窦仙婆点了点头，慢慢走出了赫连家的府邸。
难道这孩子，才是凤栖之处的降祸之龙吗？那岳衡又是什么？她回想着当天在育灵树下看到岳衡，自己的慧眼看清了陆铁牙等人的前世的经历和现世的结果，却唯独这岳衡，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他纷乱的内心，仿佛溢满了愁绪和离合。
此时岳衡等人恰好路过赫连府，与窦仙婆擦肩而过。
她接受了陆铁牙和霍天喜的问候，笑眯眯地走过去。
可下一秒，她却呆在了原地。
岳衡，怕是没有魂。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