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了!感恩季节,感恩上天!

2022-08-26  本文已影响0人  Mr卫道周

每个人的酷暑都难耐,小人物的酷暑当然更不好过。不知从何时开始更不知何时才能终结的长长酷暑季里,天天一身汗水满脑晕涨。这个时候,“老天也是势利眼,专门和穷人过不去”之类的诅咒往往脱口而出。不知是现代人越来越娇贵脆弱,还是气候的确在变暖,小时候似乎不经意就度过的酷暑,到了这会儿,感觉每天都像世界末日。

昨天吃过晚饭后,照例摸黑在租住地野外的小路边散步。整个酷暑季节,除非下雨,每天都要在这里散步。饭后散步是奔波中廉价的也是珍贵的放松和健身方式。搬到这个距离沙河地铁站两三公里远的小村租住,尽管被密密麻麻的绿化林包围着,想找个安静的散步地方却不大容易,总感觉周围不够洁净,狭窄的乡间公路上车辆更加拥挤。这一段树林中间废弃不知道多少年的柏油路还算幽静。遗憾的是,身处树林中间,似乎更加溽热,倒不如空荡荡的水泥广场的夜间更凉爽透气。

一边散步一边想着扯不完的心事。草根细民的烦恼也不过衣食住行的鸡零狗碎,即便这些,也足以让烦恼无尽。长长地叹气,无奈地摇头。远处,污水处理厂高大的路灯光晕刺得眼前一片漆黑,逃到这荒郊野外,少了噪音的污染,竟然又摊上了光的污染。没钱的小人物到哪儿也逃脱不了窘迫。希望在哪里?何时能够抵达一个可以歇歇脚喘喘气的驿站?

四周尽是黑暗,偶尔,鼻翼中会钻进一股恶臭,应该是附近私自倾倒的垃圾发出来的气味。浓浓的、潮湿的暑气包裹着,一阵阵的窒息感……

烦恼中,耳边不经意就传来草丛中虫儿的低吟。整个夏天,草丛中都有不同种类的虫子在轻轻吟唱。不过,今天这些虫儿的叫声似乎有些异样。站住侧耳细听,的确有些不一样,虫鸣中的夏日焦躁似乎减弱了许多,酷暑季节似乎总在相互吵闹的虫儿们似乎安静了一些,它们有板有眼甚至懒洋洋地独唱或者一唱一和,咝咝咝咝,顿了顿,咝咝咝咝;再听,叮铃、叮铃;咝咝、咝咝……这些小小的虫儿,莫非它们也因为酷暑的炎热和草丛生活的艰难而心灰意懒?莫非它们也有此刻彼时的喜怒哀乐的心境变幻?

秋虫是古诗词中的常客,尤其在幽僻凄冷的苦吟诗人那里,这小小的玩意儿简直成了他们的宠爱,想起来有些悲催。“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秋天高高秋光清,秋风袅袅秋虫鸣”。说的几乎全是悲愁落寞。至于孟郊的“孤骨夜难卧,吟虫相唧唧。老泣无涕洟,秋露为滴沥”等诗句,则被欧阳修、苏轼等人讥讽为“吟秋草”“寒虫号”。

蓦然一惊,再次细听秋虫唧唧切切,环顾四周,竟然有一缕轻风上身拂面,一丝凉意窜起。风和凉意是从四周窜来,还是从心头窜起?脑海中闪过白天同事之间说起的立秋时间云云,当时没在意。最近连续半月有余,北京城就像一个大蒸笼,降雨频繁,却不见凉爽,倒是更有了桑拿一样的苦闷。在这样的大蒸笼里谈论秋天有意义吗?

又是一阵风吹来。是的,的确是风,的确有凉意——啊!秋天果真已经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周身一阵淡淡的凉意,一阵淡淡的喜悦。回头看看,曾经抱怨“没法儿过”的酷暑季节,曾经恐怖地感觉到没有尽头的酷暑季节,在一声声的抱怨中,在一次次的诅咒中,似乎酷暑刚刚开始,此刻,定睛看时,秋天竟然已经到来。在秋的丝丝凉意中,被酷热折磨得云翳满目的视野清凉了,看见了生命经过热量的熏烤而结出的累累果实,看到了经过躁狂的折磨之后心灵的安宁。

感谢季节!感恩上天的创造!当一个人用心感悟到天道四时运行的伟力,他就不会再有绝望,不会再有对于人生和生命的迷惘,他就能够一下子坚强起来,自信起来,坦然起来,宽容起来。一切皆为天道运行的结果,何必再为人力有限可笑的所谓苦难悲伤恐惧。这不是消极怯懦的宿命论的陈词滥调,这是认识世界后的豁达。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伟力无处不在的上天啊!天道无须言,却让万物包括所谓的万物灵长各安其命,依四时生生死死,谁也难逃制约。卑微的蝼蚁和蝼蚁样的小民,恐龙猛犸和恐龙猛犸一样的王侯将相,无论他们曾经多么猖狂、曾经多么卑贱,吃金吞银的帝王,食不果腹的草根细民,终将化为一抔枯骨黄土。从这个意义上说,天创造了规模差异巨大的万物,它多么冷酷不公;它又是多么公平,不会让任何一个同类的生命规模不对称地超越其他同类,哪怕活着的时候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匍匐爬行,有人骑在他人的脖子上,有人被骑被侮。

    人类常常满足自身丁点的进步而狂妄自大,也往往为自身的恶作剧造成的后果惶恐自责。其实,只需乘坐人类自己的创造物升空一万米,就会吃惊地发现,山川河流五湖四海这些上天的画作固然星罗棋布,错落有致,呈现出大地的天然壮美,本以为千疮百孔放浪形骸的人类创造物竟然也如此井然有序,人类竟然那么驯顺地按照造物主的旨意安排他们的居所,他们的工厂,他们的战场;他们的一切活动在他们中间悲天悯人的同类看来肆无忌惮,事实上,他们一直未能逃脱创造者的魔咒,他们就像上天的提线木偶一样,在伟力的操纵下机械移动。

法老的女儿从水面漂浮的箩筐中捡起了摩西,于是有了一个伟大宗教的诞生。难道伟大宗教的诞生竟然只是一名少女偶然的善心行动?太玩笑了吧?事实上,即便法老的女儿没能去河边,即便美丽善良的少女去了河边却忽略了水中漂浮着的婴孩,同样会有国王的王后、族长的儿子遭遇摩西,并且一定会有其中一个将其救起并抚养成人,一个伟大的宗教照样会在太阳底下诞生。只要太阳在人类的头顶悬挂着,只要地上还有人类在行走,伟大的宗教就一定会如期诞生。

大堡礁方圆几千公里范围内的雌雄水母同时射精和排卵,生物学家和海洋学家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科学家有点走火入魔了。道理很简单,上天让海洋水温升高到适宜水母生命繁衍的时刻,一切就会按部就班地发生。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别说低级生命的水母们,即便作为万物主宰的人类,造物主只需一个刻度温度的变化,就足以改变创造物的性别、肤色等生命属性。

人类的生命在创造物手心就是如此简陋的一个玩偶。

感恩上天的创造!感谢上天创造的这个立秋节令,当一丝丝依然溽热的夜风吹来,上天的创造物便会豁然开悟!

    作为社会底层人士,我当然更加厌恶酷暑。然而,它却不足以让我仇恨它。仇恨是邪恶强者的生长激素,却是弱势着的毒酒,我已经就着青春的冲动畅饮过无数杯五味各异的毒酒。如今,感谢时令的恩赐,感谢季节的启示,我已经成熟到不会再去轻易仇恨,我已经具备了基本理性;我见识过了一年一度的春华秋实、风霜雪雨,被酷暑的燥热和湿溽裹挟着,我也不在乎它们。我知道,在造物主的季节安排中,酷暑只不过是四时的一个阶段 ,秋风还在远处徘徊,但酷暑的残酷也已经到了尽头。而所有的人间力量,无论曾经多么强大邪恶,无论多么正统正义,在季节的变换中,在上天的伟力面前,都不过如鹿马尘埃,终将随秋风而去。

也许有人会说,短暂的凉爽后,寒冬接踵而至,对于小人物来说,日常生活一样的艰辛不便,一样的恼人难耐。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耳熟能详到几乎让人无法注意的启迪,蕴含着永恒的希冀,永恒的坦然。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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