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森林（连载十七）

第二天清晨，刘云在一番斗争后终于起身洗漱，随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公司。在他整理办公桌的同时，办公室内工作的气氛渐渐升温，人员往来走动，语言高亮嘈杂。刘云埋头于自己的小小世界，神情疲倦而凝重。

“刘云！”

“有人在叫我吗？”，在听到自己名字数秒钟后，刘云终于反应过来，“确实有人在叫我，还是个女孩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温芳凝走到自己身边。她面带笑容，他稍显困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温小姐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你怎么来了？”

“来贵司办点事。”温芳凝的声音中略带俏皮。她的身体距离刘云很近，已经近到令他感到尴尬。

可温小姐似乎对此毫无觉察，她低下身子看着刘云面前的电脑，“你在写东西？好有趣。”

刘云闻到温芳凝身上的香气，他条件反射般地意识到，这阵香气和那晚在她家中闻到的是同一种气味。瞬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遍刘云通体，他强迫自己站了起来，说道：

“对不起，温小姐，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所以……”

温芳凝显得有些吃惊，但马上恢复了常态，温柔地点了点头。

“那你送我出去可以吗？”

“当然，当然……”

刘云陪着温芳凝走出办公楼，两人距离极近，他一路脑子嗡嗡作响，一言未发。“是香水的味道吗？”——刘云曾听说过，有些女人会向特定的男人释放体香，那并非香水的味道，而是某种向外释放的性征化学信息，是在人类长期繁衍种形成的吸引异性的一种功能。“我算是温芳凝特定的男人吗？”刘云心中暗忖。

快分手时，温小姐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天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不想给你太多压力。”

“……”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谢谢。”

送走温芳凝后，刘云回到办公室，回味着温芳凝的体香，正在思考入神时，他忽然感到身边射来某种一样的目光，侧头一看，只见坐在临近的女同事笑盈盈地看着他。刘云不知该如何回应，脑子里只闪出了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四字古语——“目笑存之”。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刘云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小区的一角种着一棵不知品种花树，树体高大枝叶茂密。刘云坐在树旁的长椅上，仰着头傻傻地盯着它。树上的叶子多为暗红色，偶尔会看到几片黄色叶子，每片叶子大概如硬币般大小，形状宛如古代仕女手中的团扇。树叶中间的叶脉将正片叶子分成两部分，叶脉中又生出不太规律的支线伸向树叶两端。遇到大风树叶随风摇曳时，就好像一只只红色的小手在向过往的行人招手。春天时，刘云也曾像现在一样坐在树边，静静欣赏。那时开花将谢，一阵微风便会使花瓣飘落，那种景象会使他产生几近疯狂的冲动。

回到家中，刘云拨通了王坤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一面听着接通的声音，一面暗忖“希望这次是王老师接电话”。

“喂，你好。”

电话中传出王坤的声音。

刘云舒了口气。

“王老师，我是刘云。”

“啊，你好。找我有什么事？”

刘云想了想，答道：

“上次老师给我的几本书快读完了，想跟你谈谈感受。”

“啊，这件事啊。这个不用着急，有机会见了面说最好。” 王老师的语气中气十足，看来心情不错，“对了，下次见面可以顺便让见见我的女朋友。我跟她说起你的时候她很高兴我有你这样的朋友，也说想见见你。”

“……”

刘云顿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女性的声音，似乎是王坤的那位女朋友在远处呼唤王老师。

“她有点事叫我过去，我先挂了，有时间见面聊。”

王老师说完没等刘云回复便挂断了电话。

刘云怔怔地听着话筒中的滴滴声，刚才电话那段远方传来的女生总好象在哪里听到过，上次便是如此，这次感觉更加强烈。

“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呢？”刘云翻来覆去想不出所以然，“应该为老师高兴才对”……他悻悻地笑了一下。

一周的工作平淡如水，此后的几天未起波澜。刘云无法预料，生活中更大的波澜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