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结婚不上床
1.
结婚半个月,南升怎么也没想到,张玲居然不让碰。
南升百思不得其解,结婚前的柔媚娇俏,怎么在婚后就变成冷若冰霜的。
除去新婚那晚,两人都累了。接下几晚,张玲要不是以加班晚,就是以例假来为借口,不让他碰。
好不容易等到她大姨妈走,她说公司在湛江那边开拓业务,要跟领导去跑。就这样,过去半个月。
南升是二婚,头一个妻子,因小产不懂调理而患上产后风。
折磨一年多后,她站在自家的五楼楼顶,挨个电话打给她的亲人让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证明她不是被南升害死。
前妻的亲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跳下,悲痛欲绝。
就这样,她留下一个几个月的女儿,走了。
等到南升匆匆从外地赶回时,他只能看到睡在太平间没有温度的妻子,且血肉模糊。
之后,南升的每个夜晚,都和着前妻死后的惨状。
他自责不已。
南升是个孤儿,靠着大伯家的帮助,读到初中。穷得日子实在没法过,15岁的南升辍学。
南升去木工厂,一待就待了五年,木工师傅会的活他都懂。
那会碰上改革开放,敢拼敢闯的他,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一间设计与销售并存的家具店。
随后几年趁着店里利润的增加,抓住时机,他多开几家分店。
前妻跟他从第一家店熬到第三家店,终于有时间为他生孩子。
不料因产后对她的疏忽,他间接害死了她。
2.
今天,张玲出差回来,南升特地去菜市场买她爱吃的螃蟹,顺便去花店买束玫瑰。
看到家里亮一片的灯光,虽遗憾半个月不协调的生活,但小别胜新婚,况且他们还是新婚。
摆好最后一只筷子,他推开卧室门,来到张玲旁边,轻叫她起床。
不同往日的冷冰,张玲揽住南升的脖子,呼出温热的气息,暖了南升的脖子,更暖了南升一颗荡漾的春心。
那娇媚的一声老公后,张玲还说,抱我嘛。
酥了南升那颗快蹦出来的心,想解半个月的馋,后又想先喂饱她的肚子。
张玲比南升小五岁,肤白,貌美算不上,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甚是勾人。
在一家私人企业做业务员,胆大且会说,业务经理在挑人去湛江时,她可是排第一。
餐厅里的螃蟹,在吊灯投给它的光下,显得格外的红。
南升抬眼,正好对上张玲的目光,捂嘴咳,清清嗓子说,小倩在电话里说想爸爸,你看啥时候,咱仨一块去吃个饭。
小倩是南升和前妻的女儿,给前丈母娘带着,南升和张玲商量好婚后把小倩接回家。
张玲一时不知酸从何起,泪水就悄无声息地占满她的眼眶。
她低下头说,过些时日,我亲自去接。
吃过饭,南升哼着歌,在卫生间捣鼓着。
张玲回到卧室,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抓过手机,发条信息过去。
发完后,她删掉信息。
南升洗完澡后,盯着床上的张玲,两眼像鲨鱼看见小鱼恨不得一口吃掉,哈喇子都快到地上了。
其实,张玲就穿着普通的睡裙,或许,对于未开垦过的荒地,男人都有一种猎人见猎物的占有欲。
张玲捏紧床单,说把灯关了。
嗖地一下,灯不知何时关,张玲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升已经像八爪鱼地挂在她的身上。
吻、啃、捏,一个不落,张玲慌乱,像有一只鸟在自己的身体扑腾。
电话怎么还没响呢?张玲焦急地不知所措,挣扎着,使劲地推着。
处在暴躁的边缘,突然,张玲听到急促的电话声响起,心里的石头被挪开些许。
她使劲推搡身上的南升,喊手机响,有人找。
南升仿佛进入自己筑了梦的世界,沉溺在里面,不能自拔。
失去耐心的张玲,张大口,一口咬下去,仿佛用尽此生的力气。
啊啊杀猪声响起,南升像甩掉疯狗一样狠狠地甩掉张玲,大骂道,疯了你,不就是个电话,至于谋杀亲夫吗?
还不解气,和着咬得咯嘣响的牙齿,他把响起的手机狠朝墙壁摔。
砰一声,手机碎了。
砰一声,门关了。
3.
张玲看着黑漆漆的一片,感受他的怒气,用手在黑暗中描绘他的背影。
这个人,她爱过,至少在所有爱过的人当中,最爱的是他。
结束第二段恋情后,带着背叛的恨意和泪水,她离开曾经生活三年的城市,回到家乡。
南升,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张花给她介绍的。
她不乐意去,失个恋,自个儿还掉价,适婚男还是二婚的。
张玲妈可不干了,据张玲说南升拥有三家家具门店,前妻跳楼自杀,剩下一个幼女,最重要的是,南升是个孤儿,需要儿子来继承家业。
套用张花的话,嫁过去就是继承遗产的,何乐而不为。
再说,张玲高个子肤白水灵灵,哪个男人见到会不喜欢。
所以,张玲妈软泡硬磨,实在撼不动,使用绝招,绝食。
这可不得了,家里的三姑六婆一下子挤满张玲家。
张玲被迫躲在角落里,用满脸的口水洗脸,最终答应去见一面。
她想见一面,吃顿饭,应付过去,就算了。
按照张花的意思,张玲带上南升的照片,去了如意餐厅。
踏进餐厅门口时,手机忽的响起来。张玲想应该是南升打来的。
她的电动车开到半路,不是没电而是某个零件脱落,坏了。
应该是天意,她这么想着。
修好车,来到这里,迟到半小时。
她满脸歉意,朝窗边的南升,挥动手上的手机。南升则愣住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她挥动手。
比照片上的她好看多,尤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活起来,就是现在,南升觉得自己的心掉进满是蝴蝶的花丛中,不能自已。
“你是美女啊,这照片,看着有点差别,像小了点。”南升捧着张玲照片端详半天,抚上照片中的那双眼,“这双眼好像没长开。”
张玲笑答着,“读初中三年级的照片。”
张玲不喜欢拍照,原因是她的脸大,每回晒照片出来,都会被人揶揄脸像个煎饼。
照片的事不怪她,张玲妈偷偷从她的房间里拿走的。
“你比照片上的,黑了……些许。”简直照骗,真人比照片黑了不止一百倍,不过还好他的五官没有被处理过,张玲安慰自己。
南升尴尬地笑笑,招呼服务员上菜。
4.
就餐时,气氛融合得难掩住南升嘴角的笑意。
斟茶倒水,夹菜递纸巾,像是摸透张玲的心,她刚想,他正好奉上,一秒不差。
回到家后,张玲妈急着讨个结果,结果就是没结果,张玲还加一句,浪子回头,不稀罕。
南升那哄女人的调调,绝对不是有两三个女人那么简单。
可那边的南升,却是心花怒放。
送花送电影票送购物券送项链,还送一对玉手镯,只不过玉手镯是给张玲爸妈的。
张玲那时的心,不是欢喜,是沉重,特别是南升时不时在家吃饭。
或许,上天也想给南升个机会。
那天,正准备开饭,南升赶了个准时。
乒乒乓乓,卫手间架上掉东西的声音,张玲妈大惊呼,老头子老头子。
南升火箭般地冲到卫生间,打开门,扶起晕倒的张玲爸。
南升背起他,急匆匆地走出门。
后来,张玲答应南升的求婚,别人问她为什么会那么快答应,张玲想着那个背影,是可以替她扛起一个家的。
回忆的潮水,仍暖不了她此刻冰凉的心。
她离开卧室,跟客厅的南升说,我去公司一趟,你先睡吧。
南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烦躁拨弄他的头发。
他觉得自己过分,伤她的心。
天刚亮,南升摸摸床的另一边,张玲彻夜未归。
懊悔不已,洗漱完,准备梳头道个歉,梳子掉落。
“阿立哌唑片”,上面说治疗精神病患者的,南升不敢置信。
他立马找手机,找度娘,查到信息那一刻,惊得他拿不住手机。
稳住立刻找张玲对质的心,他想自己去弄清楚事实。
放下手头的工作,他跟踪张玲好几天。
奇怪的是,张玲没什么异常,不是去公司,就是去市场买菜回家煮饭。
唯独卧室没有她和那药。
吃晚饭时,南升浑身难受,被窝都冷了好几天,该好好向她道歉。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南升咬着一只筷子,拢拉着脸,向张玲作揖。
“嗯。”
南升,一脸懵,可张玲的下一句堵死他接下来的话。
“客房,我还得睡几天,捋一捋这婚姻。”
卧室,依然冷着。
不过,南升在第二天早早起,刚好碰到张玲出门。
他立刻拍了脑门,怎么忘早上的时间。
急匆匆地穿好衣服,一路跟着张玲来到一间私人医院。
他在走廊瞅着张玲进门,拈着脚,偷偷看门牌神经科一。
似感觉到骗婚,越想越怒火攻心。
南升使劲敲响门,像追债一样,被追债的人,骂声连连地开门。
张玲愕然,说你跟踪我?
“劳资不跟踪你,还不知道被你蒙在鼓里多久。”
南升气愤地坐在医生的对面说,“我是他丈夫,有权知道我老婆的病情。”
医生看一下南升,又看一下张玲,说这是病人的个人隐私,如果病人不愿意,就算上法庭,我还是坚守我的职业道德。很抱歉。
张玲沉默一会儿。
她知道南升不会罢休的,跟医生说给他吧。
医生摇摇头,把张玲的病历递给南升。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什么意思?”
医生简单地说,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一种精神病性症状,常常在一个人经历或见证某种煽动恐惧,无望或恐怖感受的创伤事件或压力源之后发展。
“那张玲的创伤事件或压力源是什么?”南升还没有从震惊过来,喃喃地问道。
“我回家,原因不是失恋,而是被人强暴。”张玲回了南升的疑虑,回了这段不同房日子的疑虑。
南升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张玲骂道,臭婊子,你戏弄我,离婚!
随后气愤地离开。
5.
张玲跟南升离婚了,一个子都不要。
回眸那栋楼,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新婚那晚,她睡醒后,发现自己穿戴整齐,身边却没有南升的人影。
咽了咽口水,渴死了,她来到一楼,想朝厨房走去,忽然听到离房子门口不远处有争吵声。
这么晚,谁呀?不会是南升吧?张玲疑惑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是南升的声音,可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呢?女人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慢慢靠近时,她停住移动的脚步,知道这个女人是张花。
张花说,“好你个南升,你不是说跟我妹事成后,会给我余下的钱吗?那追赌债的人,都逼到家门口。不管了,我今晚就要钱!”
“你不是吞下那3万彩礼吗?我明明给出8万彩礼,张玲妈说她收到5万。”南升厌恶地啐了一口。
“我这段时间陪你睡,可不是白睡的。3万算嫖资。再说,你不怕我把这事跟我妹抖开。”
南升耸耸肩,转头瞪张花,赶紧去,你家老头还在床上躺着,看谁活得不痛快!
张花被南升的话噎住。
那老不死还躺在床上,还指望南升多掏点钱。如果南升这颗摇钱树没了,倒霉的还不是她和他老公,不但每个月要给钱,还得背来背去。
想到这,张花倒觉得不就是那点赌钱,去找张玲妈要,到底还是那老头的女儿,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玲讨好地笑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不生气不生气。
张玲趔趄着走回卧室,感觉这栋房子的气息都是肮脏的。
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她从《真实故事》那里学到一个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一个男人最接受不了自己头上这顶红帽变成亮闪闪的绿帽,可她不会做贱自己。
她这边忙不迭地应付南升的床事需求,另一方面寻找利用这个词的机会。
有一次,聚餐时,她意外得知业务经理老公的朋友是一名神经科医生。
虽不齿自己的婚姻,但也不敢把家丑向外扬,就随意编个借口,要了那医生的电话。
起初,那医生不肯配合,可到底还是被张玲那一跪给唬着。天天挂号,天天跪在他的房间里,最后还是答应她。
跪的那些天,本来是开拓业务的时间,她人为地把它变成病假。
她饿自己一整天,淋冷水一小时,把自己弄晕倒在视察地方上。
没办法,南升送她上班,接她下班,她连医院的面都没见着,谈何演戏。
大概是对自己都能狠的女人,没有理由傻到被男人戏弄还美滋滋吧。
原创稿件,严禁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