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卫风·《硕人》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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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散值回来了。”

天已经黑了，随着房门被推开时伴随的呼唤声，一位女官打扮的小娘子已经进屋，并将屋内的油灯点起来，对着床上的妇人说着。

“我的俸禄取回来，给，阿娘，你摸摸看。”小娘子拿起背包，走到床边说。

“啊，晴，你回来了，这几天宫里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只管操心自己吧，我这瞎眼无用的人，你别操心了。”

妇人嘴里埋怨着，却难掩喜悦之色，开心地说着，费力地起身靠在床柱边，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摸摸索索地将钱袋子抓起来，放在胸口。

“阿娘，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阿爹走得早，要不是你起早贪黑做女红，早早伤了眼睛，含辛茹苦把我养大，还送我去学堂读书，如今，我怎么能被选拔入宫任女官彤史一职，阿娘，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现在有钱，还能陪你安享晚年，我可高兴了。”

看着阿娘笑着擦掉眼泪，小娘子继续体贴地哄着阿娘，说：

“阿娘，你知道咱卫国的大喜事，可是你知道卫侯夫人的家世吗？”

阿娘摇摇头，说：

“这几日忙的你虽然没顾上说什么，隔壁叔母可是告诉我她听见的不少传闻呢!”

"阿娘，我们宫里要迎娶的这位王后啊，可真是一位身材高大修长的美人，她出嫁途中穿着锦衣，外面罩着可以抵挡尘土的罩衣，你要是见到，也一定会夸赞一句‘真好看’的。

阿娘，这位王后是齐侯的女儿，现如今是我们卫侯的夫人，是齐国东宫太子嫡亲胞妹，邢国侯的夫人的姊妹，谭国公也是她姊妹的夫君。”

阿娘忍不住惊讶地赞叹道：“如此家世显赫啊！”

“嗯。”晴接着往下说：

“阿娘，那日，我近身当值，将庄姜夫人看个仔细，她的手指像初生白茅的嫩芽，皮肤好像凝结冻住的白脂油，她的颈项像那又白又长的天牛幼虫，她洁白的牙齿好像葫芦籽一般整齐，方正的前额弯弯的细眉。偶尔笑起来，两颊的酒窝多么甜美好看，黑白分明的眼眸脉脉含情，顾盼生姿。 ”

阿娘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想象着这位庄姜夫人怎会生的如此只好！

“阿娘，你还有不知道呢！那日，我在现场守候着夫人，她可真是身材高大而又亭亭玉立的样子，当时，我陪着她在卫国都城的近郊休息。

她的马车是用四匹高大健壮的雄马驾驶，马嚼两旁的铁饰都是用红绸缠裹着，疾驰之中，丝带飘飘，别提多好看了，夫人乘坐的女车是用竹制屏障遮蔽，上面是用山鸡羽毛装饰以显示贵族女子的尊贵，她就是乘坐这样的车子，在这里等着卫侯来此迎接，两人相见的。

这些卫大夫高官们（为迎接庄姜的到来），早早地退朝，不要使国君（庄姜也可称君）过于操劳。”

晴儿说到这里，阿娘听得笑出了声，说：“这庄姜也太不容易了。”

晴儿点点头，接着说着这几日的趣闻：

“黄河之水水势浩荡，黄河之水在齐国西侧卫国之东，北流入海，流水之声气势奔腾。撒网入水‘濊濊’有声撒开沉入到水中央，入网的鲤鱼、鲔鱼的尾巴在水里拨动的，别提‘哗哗’水声有多大了，岸边那些初生的芦苇菼草修长茂盛。

阿娘，你知道，与庄姜夫人一批陪嫁过来的姜姓女子，都和庄姜夫人一样身材修长，头饰精美绝伦，齐国护送庄姜的诸臣也都是威武健壮之躯，这齐国出嫁阵势，好比我前面所比喻的黄河之雄伟那般，声势浩大，随从众多，仪仗繁盛。”

晴儿伏在阿娘腿边，絮絮叨叨将这几日当值眼见所闻所思所想，事无巨细，一一跟阿娘述说着，阿娘边听边抚摸着晴儿的秀发，正要开口发问，听见晴儿平稳的呼吸声加重了不少，阿娘心疼地将床头的棉衣取过来，轻轻披在晴儿的身上。

《硕人》

硕人其欣，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程俊英 蒋见元注：

这是卫人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世之绝色，往往难以文字形容其美。佳人的魅力，不仅在于形，主要还在其神。

褧（音炯jiǒng）：罩在外面的单衣。

荑（音题tí）：植物初生的叶芽。

蝤蛴（音囚齐qiúqí）：天牛的幼虫，其身白而长。

幩（音坟fén）：系在马口衔两边、做装饰的布巾或绸巾。

镳镳（音标biāo）：本义为马的嚼子，此处借为飘飘，形容盛美的样子。

茀（音伏fú）：遮盖车子的东西。

活活（音括guò）：水流声。

罛（音孤gū）：一种大的鱼网

濊濊（音或huò）：撒网入水发出的响声。

鳣（音沾zhān）：鲤鱼。

鲔（音委wěi）：鲟鱼。

菼（音坦tǎn）：荻苇。

朅（音洁jié，一读怯qiè）：形容威武健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