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年华,乔远不见11
没人要我了,你可愿意陪我
程承的父母离婚了,这个消息很快在学校铺天盖地传播开了。秦宜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是更坏的,还不止这个。
大家都在嚷嚷程承原来一直假装清高,吃穿用度整的跟个平民家的孩子似的,谁知道人家爸原来是某市的地税局局长,他妈妈倒是本县一家小门小户人家的闺女,可是如今被他当局长的爸甩了,他竟然嫌弃他妈经济条件不好,判决时跟了他爸!
这些话唐糖和秦宜听的耳熟能详到能背诵的地步了,程承肯定也知道了。
“秦宜啊,我很担心程承,但是,我不敢去找他,我怕他误会,你说,如果我去找他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来看他笑话的?”一向快人快语的唐糖第一次在窝在秦宜的肩头说话瞻前顾后。
“不会啊,唐糖,我们都清楚程承不是那样势力的人。他做那样的选择,肯定有他的苦衷。如果你想劝他就去吧!”秦宜拍拍唐糖的手,犹豫再三,觉得还是不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为好。
程承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以前的乖学生变成了一个逃课狂。
起初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了他几次,也联系过家长,可他的父亲始终未露面,只是说孩子大了,应该有承受一切后果的能力。老师迫于某方面的压力,对程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里却和几个相熟的老师叹息说,唉,程承这孩子的一辈子算是毁在他父母手里了。
唐糖和程承只隔了一个班级,对他的事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几次半路堵上他,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只自嘲地说了句“怎么,你也来看我笑话?”便扬长而去。唐糖碰了几次壁,也凉了管他的心,可最终还是不忍看他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堕落下去,便去央秦宜。虽然她心里一直不想承认,可她知道,程承,从一开始就喜欢秦宜。
其实秦宜也着急,从那一晚之后,莫名地,程承便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方小小的位置。大概女生都母性泛滥,她从内心里同情这个看着高冷的男孩子,可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靠近他。现在唐糖来央求自己,她犹豫了一下,便咬着嘴唇说,“唐糖,我试试看吧!”
想找程承太不容易了,白天在学校里看不见他,打他的手机也不接,唐糖几乎每个课间都下楼找秦宜有没有找到程承,秦宜都是摇摇头,两个人都是唉声叹气,没有心思学习。
最近的一次年级考试,唐糖和秦宜的成绩都下滑了五十多个名次,程承更是直接缺考。成绩一下下滑那么多,唐糖和秦宜自然都受到了各自家长的训斥,毕竟这太不寻常了,好在两个人提前串供把家长给糊弄过去了。但是秦宜知道,她们两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唐糖,我觉得,既然你已经放下程承了,我和他也不熟,我们就没必要为了他影响自己学习吧?不管怎样他都有一个当官的爹,可我们不一样啊唐糖,我们就是一般的家庭,父母都指望我们考上一个好大学,以后找到一个好工作帮衬家里。”
年级考后回校的第一天晚自习下课后,秦宜和唐糖一起去校外买了跟冰糖葫芦啃着,一边分析着程承的事。
听着秦宜的话唐糖心里有些酸酸的,比嘴里的冰糖葫芦还酸,她没有想过一向同情心泛滥的好姐妹嘴里会说出这番现实的话,可这话没错啊!在这个拼爹的年代,她们没有爹可拼只能拼自己。
两个人自此算是达成了默契,决定不再管程承的事,毕竟,谁家的孩子让谁家爹妈去管吧!
可就在秦宜和唐糖达成一致,决定不再管程承的第二天中午,她收到了程承的短信,“秦宜,下晚自习后来我这里一趟吧,你自己来,对了,帮我带些食物吧,我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谢谢——程承”
程承的这条短信如一个炸弹,彻底炸乱了秦宜的心,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唐糖程承联系上自己了,担心唐糖知道后会再度影响她的成绩,也担心分出来心照顾程承会影响自己的成绩。怎么办?该怎么办?如果真的不管程承,他确实很可怜,现在他的父亲忙着操办自己的婚礼,他的母亲又不能见他,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朋友......
最后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秦宜决定瞒着唐糖去探望程承。她买了一碗热馄饨,又买了些面包和酸奶,从学校后门溜去了程承住的地方。
“秦宜,你来了——”程承看到秦宜,心里欢喜,却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尾音拖的长长的,给秦宜开了门后就软绵绵的栽倒在灰色棉麻沙发里。
“天呢!”秦宜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这一屋子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再看看胡子拉碴、头发如稻草的程承,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往日认识的那个学习优异,模样端好的男生,她还曾经把他美好的模样写在自己的小说里呢。
“那个,程承,你,你先吃完热馄饨吧,挺好吃的。”秦宜把馄饨放好,杵在那里拧眉看着程承,“你能自己起来把馄饨吃了吧?”
程承苦笑着爬起,秦宜看他有些吃力,把馄饨端到他面前,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简直是秒吃完一碗馄饨。
“你,你没有噎着吧?”秦宜咽了口口水,她发誓,她绝对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吃饭这么快,心里决定把这一段描述到自己的小说里去,嗯,就讲述一个好心的女孩给一个饿了好久的乞丐送食物的故事吧!
恢复力气后的程承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邋遢的模样不太好看,就去卧室“哗哗——”放热水准备洗澡,秦宜听到“哗哗——”的水声回想起那一晚上他半敞的胸膛,和他喷在自己身上异样的气息,脸又火烧似的热起来,便对着浴室喊,“程承,我把面包和酸奶放在客厅了,那个,没事我先走了啊。”
流水声戛然而止,浴室的门打开一道小缝,湿漉漉着头发的程承探出头来,声音沙哑疲惫:“秦宜,你能帮我收拾一下家里吗?谢谢了。”
心底某个地方有些疼,秦宜抬起的脚又放下,俯身收拾起地上的酒瓶。
屋里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程承也把自己收拾清爽了,这次他规规矩矩的穿了一身青色棉质的睡衣睡裤,秦宜嗅到熟悉的味道本能的转过身去,堪堪和程承撞在一起,慌张后退,身子却被程承长臂一伸捞回来。他微微欠着身,将头伏在她的肩头,说了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秦宜,没有人要我了,你可愿意陪我?”
程承:秦宜,我现在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管的主儿,你可愿意要我?
秦宜:这个得容我想想,毕竟,人家这也不是收容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