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身处洋流——评《变量》

01

刚刚结束了北京近一个月地狱般的生活回到成都，因为工作还剩了一截小尾巴，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子早早爬起来继续体验“人间疾苦”。好容易“收工大吉”，猛然想起来自己离市中心不远，干脆顺便把我母后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成都土特产买点带回去，凭借超一般的路痴“本能”，特产倒是没买多少，却误打误撞进了一家新华文轩书店——于是，又误打误撞邂逅了何帆老师的《变量》。

本来在早起+失去午休的双重折磨下，我自认已经练就了“给我个地方靠着就能睡着”的神功，可偏偏这个时候，这本书的封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两个巨大的字“变量”竟赶走了我的瞌睡虫，登时“困兽”变成了“饿狼”，二话不说找了个位置，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

02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变量》的存在。

拥有一个身为“罗胖粉”的母后大人，耳濡目染之下，早在2018年年末的时候就听罗胖推荐过《变量》，印象最深的便是听说此书是何帆老师打算用30年时间完成的系列丛书第一本，每年一本，以记录那一年发生的“历史”——没错，历史。何帆老师认为人类正处于创造历史的30年，正是最需要“历史感”的时期，可是缺少一部既能记述历史，又不乏历史细节的作品。于是在罗胖的鼓励下，何帆老师提笔，创造了历史。

乍然相逢，我的激动溢于言表。

何帆老师希望生活在“历史”中的当代人看《变量》，看的是身边大大小小的新闻串联起来的趋势；生活在“历史”后的后人看《变量》，看的则是过去发生事件的点滴细节。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本不相信当局者能透过当局看透所谓的“历史”，可是《变量》读毕，不禁抚掌而叹，终究自己格局有限，远无法同大师比肩。

我们总喜欢说“得道高僧跳出了六道轮回”，虽有些玄乎的意味，却也道出了真理——能用上帝视角看事情的人，总归更通透些。所以何帆老师尽量避免自己的主观意愿影响，采用上帝视角。他说：“风口不重要，潮流不重要，洋流才重要。”影响历史的其实不是大部分人熟知的风口潮流，反倒是小部分人手里拿捏的棋眼，这便是所谓的慢变量和小趋势。传统的编年体历史把历史看做长河，顺着“河流”沿着时间写，可是何帆老师改用“大树模式”，专注于树上新芽与新枝，《变量》便是孕育在慢变量和小趋势之中的“大树模式”的“历史”。

03

2019年已然过去了大半，现在返回来再看2018年发生的“历史事件”，不禁感叹历史真是一个埋伏笔的高手。2018年的变量，被何帆老师总结为五个：

大国博弈、技术赋能、新旧融合、自上而下、重建社群

#大国博弈

大国之间的博弈如2018年轰轰烈烈的中美贸易摩擦显然是新时代的战争变种。并且这是各国谋求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较量。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稳中求胜，稳中寻求创新似乎是每个国家默认的途径。

#技术赋能

“技术赋能”开始慢慢崭露头角。“在无人地带寻找无人机”，说的是在无人地带，新技术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先行优势。古语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然而时下并非完全如此，如今提倡的创新，其实大多建立在多个行业、多种特色融合的基础之上，形成“混搭风”。在某些人们难以注意到的边缘地带，往往藏着创新的突破口。当然，“技术赋能”并非盲目乱撞，要“天时地利人和”——充分考虑并利用现状，例如我国巨大的劳动力潜力和广阔的市场潜力造成的“工程师红利”和“市场红利”，决定了谁能走“群众路线”，谁就拥有了掌控局势的力量。

#新旧融合

不过，创新不代表抛弃旧事物。“老兵不死”，久经沙场的老兵再加上新的技术更能发挥一个军队的战斗力。“创新无止境，但传统定义了创新的底线。”任何新事物中总埋藏着旧事物的影子，传统企业要想生存便不能一味求新，更要平衡、妥协、取舍，并保持谦卑与敬畏。

#自上而下

书中提到一个很有趣的词，叫“颜值革命”，2018年，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求流量——网络直播、网络写手、歌手、演员、新闻播报员……无论传统职业还是近十年出现的新兴职业，甚至扩大到每一个人发的朋友圈，无处不是对流量的追求。所以，“颜值革命”中产生了一大批高颜值的商品、旅游打卡地等，利用大家打卡发朋友圈的方式不断给他人“种草”，吸引着更多的流量。不仅如此，对于城市而言，它们也正处在“颜值革命”的洪流中，源源不断地吸引着慕名而来的人。

人口流动性的增强，使“单核城市”逐渐变为“多核城市”。一城的核心区从一个变成多个，长途运输的成本下降之后，尽管城际之间的人口流动会更加畅通，但居民的生活半径在不断缩小。这便是“格莱泽悖论”。同时，另一个词也产生了，“收缩城市”。收缩城市并非个例，2007至2016年，中国有84个城市出现了人口收缩，但是这84个城市并没有都完成“精明收缩”。唯有那几个保持开放心态的城市，达到了“精明收缩”的高手境界。

至此，城市化“自下而上”渐渐露出了自己壮硕的肌肉，向过去传统的“自上而下”宣告着自己的力大无穷。

#重建社群

如果告诉你，社交软件不仅没有削弱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反倒加强了这种联系，你会相信吗？如果告诉你，曾经你在新闻里看到生活苦楚的庞大的留守儿童群体未来也许比有人疼爱的你更适应社会，你会相信吗？如果告诉你，你辛辛苦苦遵循父母老师的教诲好好学习可是最终收入还是要低于一个干“体力活儿”的人，你会相信吗？

之前的我绝不会相信。

但是，2018年，确确实实如此。至少，有了这些“小意外”的“大趋势”。

这就好似拿错了剧本，本来拿了主角剧本的人，瞬间几次剧情反转就被“发配”去“领盒饭”，反倒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配角最终拿到了主角的剧本。没有绝对的优势，正如不存在绝对的劣势。

那么，很容易可以想到，越是多样性大的人群越有生存的优势。是以何帆老师总结到：“中国这颗大树的母体，有着极为旺盛的生命力。”

天空中很容易形成云，可是云却很难化作雨。“云里面含有水汽，这些水汽只有遇到了尘粒才能凝结成水滴。这些尘粒被称为凝结核。”要想云化雨，既要有水汽，又要有凝结核——既要有群众，又要有核心人物。

就算是再精妙的伏笔，也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不过或许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已有人捕捉到了微末变化，预知了未来呢？

04

犹记得初中历史课本距今最近的一个历史事件是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可是我上初中的时候距离2001年早已过去了十多年。我不知道现在的课本是否依旧如此，却记得当时对那空缺的十多年历史那种既好奇又遗憾的心情。

意识到自己也和书上的人物一般生活在历史中，是初三的时候。之前总觉得历史遥不可及，当故事听听倒是有趣，反正绝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仿佛能听到清脆的啪啪打脸声。且当做小儿的无知想法罢了。

我们的双足没入历史的洪流中，洪流之下是无数的变量，有的变量如同一石激起的涟漪，有的变量却拥有翻云覆雨的能力，有的变量喜静，有的变量好动……万千种变量，似乎各领风骚，可是站远一点看，它们似乎又有所汇聚，有规律可循。这洪流里有万人瞩目的高耸巨浪，亦不乏性子急想要高飞的湍流，然而当大多数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些华丽的浪花上时，有一双眼睛淡淡扫过这些华丽，目光却停留在水面下似隐似现、若有若无的波动上。半晌，这双明眼的主人扬起嘴角，“今日，我们身处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