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自留地

逃离(二)

2022-11-11  本文已影响0人  枫叶520

听了高编辑的话,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希望就有失望,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更大。当天晚上我一觉醒来,身份证和特约记者不翼而飞。我问同居的人都说没有见到,问到阿廷时,他不好气说这种牛栏关猫的地方,丢点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

假如不是他不自然的表情,我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们住的地方是四面用石棉瓦隔成的工棚,连门都没有,晚上进来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可以怀疑他,但没有证据,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礼拜一,我还是准时参加了松岗镇文化站的作者座谈会,并主动向高编辑说明了我的情况。特约记者证丢了不是什么大事,一是可以补办,二是证件可以丢,我的写作功底是丢不了的。身份证丢了就是大事了,比较正规的企业根本不会招来路不明的人。

高编辑对我的遭遇深表同情,试着给几个熟人打电话说明情况,都表示爱莫能助,最㧨只得对我说不好意思。人家虽然没有办成事,但也算是尽力了。我对高编辑表示了感谢,在回来的路上在心里把偷我证件的人骂了几百遍,但也无济于事,只得闷闷不乐地回到工棚。

工棚里的人都围在一起看人打扑克,我了几分钟觉得索然无味,独自躺在模板上数起屋顶上的石棉瓦来,数着数着就睡觉了。后来我是被人的吵架声吵醒的,有一个打扑克的人说丢了钱,怀疑是工棚里的人偷了。

我就看了几分钟,心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仍然躺在模板上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走夜路鬼有时也会找上门,所有的人都掏空口袋自证清白,最后只剩下我,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阿廷最先向我发难,说工棚丢了东西我还能睡觉,问我是不是装睡。钱是不是我偷的。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躺的地方离打扑克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四米远,我的手就是再长也伸不到丢钱的位置。我被气疯了,问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们身上都搜过了,没找到钱包。现在只有你没搜过,你说是什么位置。

他的意思是要搜我的身。我知道随随便便搜身是侵犯人权的,但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理是很难说得通的。身正不怕影斜,我又没偷东西,你想搜就搜吧。可是当我自己去掏口袋时,我的手指在裤袋中碰到一个硬物,不好,好像是钱包。我的手仿佛是摸到了万能胶,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掏出来啊,”阿廷发现了我脸上的异样,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我的手。没法,我只能把口袋中的硬物拿了出来,还真是一个钱包。

这时的我真是有口难辩,胀红着脸如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地说我没有偷,真的,我没有偷。众人见自己洗脱了嫌疑,把我围在中间当猴耍。

“好。你说不是你偷的,你告诉我我的钱包是怎么跑到你的口袋去的,难道是它自己长着脚,你身上打了香水,它闻香爬进你口袋的。”打扑克的失主装模作样就扑上来揍我。

“我在这里睡觉,大家都可以证明。至于你的钱包是怎么在我口袋的,我真不知道。”我这时已经坐了起来,知道这时千万不能少了气势,不然就真的是百口难辩了。不过让我失望的是围在周围的少说也有十几个人,但没有一个人敢为我说句公道话。也不能怪他们,捉奷捉双,捉贼捉脏,此时此景,就是我,我也不敢为别人做担保。更何况那个所谓的失主王氓据说是打流的(敲诈勒索的代名词),谁又愿意惹祸上身呢?

“在你口袋中搜出了脏物,你还不老实,我看你就是惯犯。再不承认我就把你交到治安队去。”王氓威胁我说。

我没有偷就没有,哪怕是送治安队我也不能承认。我听老乡们说过,对付这些打流的,千万不能承认自己有错,不然以后他会把你拿捏得死死的,不说久的,最少大半年你就只有给他当牛的份。再加上我在文化站说过我的情况,高编辑也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事可以打她的电话。实在不行到了治安队给她打电话的话,多少可以帮帮我。于是,我决定赌一把,不亢不卑地回答道:“好,去治安队就去治安队,谁怕谁?”

“你……”王氓没想到我这个文弱的如此硬气,鼓着一双牛眼睛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这些打流的比我还要怕进治安队,他想瞪就瞪,并站起来和他对视着。

“好。你偷钱还有理了,我今天不给你放点血好好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说着,他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做势准备扑过来。

“你敢?”众目睽睽之下,我不相信他真能把我怎么样。大家都是本乡本土的你骗点钱没事,但真要动刀子,围观的人也不好意思做壁上观了。更何况工棚什么都不多,就是方木支顶多,我顺手拿起一根大约一米的竹杆,毫不畏惧也不敢畏惧地站在他面前,只要他动手,我的竹杆也不会让他太轻松。

正在一触即发的生死关头,阿廷装起了好人,站在我们中间说:“都不要激动,有事说事,千万不要动刀子。”

看到我们要打起来,阿廷比我还要着急。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大家不明白,但世上没有不通风墙,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真要出了事,他以后也会没脸回家的。

“阿廷,你别管。我今天要揍死他。”王氓色厉内荏地说。

“王氓,给我个面子,既然钱包找到了,就放他一马吧。”阿廷当起了和事佬。

“不行。”假如就这样算了,那戏不是白唱了,王氓当然不同意。

“那这样吧,我晚上请你喝酒。”

“好,那我就给你个面子?”说着和阿廷一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他们离开后,我整个人似被抽去骨头,差点瘫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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