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5

01 案发

景江市，早上八点

这座四线开外的小城市逐渐热闹起来，行色匆匆的身影在街道边的早点摊子前徘徊。

“大妈，你这手抓饼给我来两个”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小吃摊前说道。

“好嘞，小伙子稍等一会啊”买手抓饼的大妈支开摊子，拿出面皮忙碌起来。

今年的冬天，干冷干冷的，男人在摊子旁无聊的等着，鼻子呼出一道道白气。许是看见大妈深红色的双手，内心起了攀谈的念头。

“大妈，你每天都在这里卖早点吗?”

“对啊，有些年头了，冬天冷，我就早上七点过来，差不多干到十点就收摊了，这附近上班的经常过来吃我们家的饼，可香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着鸡蛋，手上的活熟练地操作起来。 “奥，少来点辣椒啊，最近上火，大妈，那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比如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走来走去的”大妈抬起头扫了男人一眼。

“不同寻常的事，没有啊，我一个老婆子能碰见啥不同寻常的事”大妈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话要说。

男人迎着大妈的目光，似乎想挤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但是眼角的皱纹总是露出几分勉强。

“要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同寻常，昨天早上我刚过来还没支起摊子，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从对面小区出来慌慌张张的走了，还拎着一个袋子呢，大早上的天还蒙蒙亮，我估计没准是个贼呢！”

大妈顿了顿“小伙子，你是做啥工作的”

“抓贼的哈哈”

鑫福小区，八号楼101室

“陈队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里拿着没吃完的手抓饼走来

“嗯，没吃早饭吧，给你了”说着也不等人家说话就塞给了对方向现场走去。

整个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整体的装饰还带着上个年代的感觉，老房子了，旁边就是景江一中，也算是学区房，住着好多来给学生陪读的家长。

陈亮带上手套，鞋套走进101室，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由自主想起来早上的手抓饼，绕过门口的脚印，沙发边上跪卧着一个肥胖的男人，上身摊在沙发上，双腿跪在地上，穿着睡衣，背部衣物有两三处破洞，血液把破洞周围染红顺着腿部在膝盖处留下一片血泊。因为时间的原因，血液早已经凝固，他伏下身子，和死者的头部保持水平，沙发上的血渍充斥在陈亮的眼前，仿佛一个恶魔在向他咆哮。见多了这种事的他又转头看向死者手摆放的位置，食指伸出似乎在写什么字，接着他挪开死者的右手，果然，一个模糊的血色字母，隐约能辨认出是“X”!，视线往远放去，两个明显的脚印正对着陈亮，或者说死者。

“不是变态就是仇人”

陈亮站起身，目光扫描着屋子里的布置，家具显得有些老旧，部分还看得出是上个世纪的古董，茶具用的还是紫砂壶，看得出这屋子主人很爱喝茶，但是，茶杯少了一个。

“师父，这么快就到现场了”，一个穿着黄色上衣的年轻女子急匆匆的赶来。

“江雪，上任第一天就碰到命案，你比我强啊”

“师父，你说啥呢，我哪能和景江市警界一哥比呢？”说完便开始观察起现场。

陈亮没有回话，开始吩咐自己的下属调查取证。

一张白色的封条挂在101室有些生锈的防盗门上，穿风衣的男人站在八号楼下沉默不语

“X”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陈亮凝眸望向远处被法医抬走的死者，陷入沉思。

景江市，锦绣大桥。

傍晚的余辉撒在江面上，一波波金色的鱼鳞无规则的跃动着，桥面上飞驰而过的一辆辆汽车染着金黄色的光芒构成一道景江市最靓丽的风景线。

锦绣大桥项目，是景江市最近十年内规模最大的项目，投资额不知道有多少个亿，吸引了大量开发商，提供了上万个工作岗位，这横贯在景江水上，连接南北的大桥使得新开发区和老市区的通勤时间少了近一个小时，便利人们生活的同时更是促进了整个景江市的经济发展，在前任市委书记晋升省委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穿着破烂衣服的老汉，佝偻着身子挤进这个用石灰板子搭起来的窝，他缓缓坐在捡来的破旧沙发上，揉起依旧犯痛的胸口，嘴里叫骂着“他妈的，这家伙下手可真狠，等着吧，下回老子一定让你尝尝这滋味”

“呸”朝门外吐了一口痰，转身把用半个石灰板子做的门关上，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似乎吐出口痰后呼吸也顺畅了一些，仰卧在沙发上，合上眼睛，等心里感觉四周安静了，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天香居的烧鸡。老汉拨弄开眼前乱糟糟的头发，撕下一条鸡腿就往嘴里送去，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在牙齿咀嚼的同时蠕动起来，似乎是肚子里有了食物，连带着混浊的老眼也变得清明起来。吃着吃着一行老泪划过布满皱纹的黑脸落在鸡屁股上。

“他奶奶的”

这声音，悲伤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门外，落日的余晖撒在江面上，车流声变得稀疏，暮色渐去，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