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过期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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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医生交待,小四的体质需要控制蛋黄的摄入量,鸡蛋慢慢的退出了我们的餐桌,白水煮鸡蛋几乎从我们生活中消失了。
“妈妈,我要吃带壳的鸡蛋”。小四担心我不明白,又拿起烧水壶对我比划着“把鸡蛋直接放在里面,再上水,就是这种”。
我接过水壶,“好的,小寿星,给你煮“。
小时候,我生日那天,妈妈会早早的在锅里加上水,放4个鸡蛋;我两个,哥哥和弟弟各一个,这是对小寿星的特别照顾,兄妹三人,每年寿星都会有这样的待遇。
生日那天早上,我们三个还趴在床,一个个都会伸着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担心妈妈会把我们的生日遗忘,直到妈妈捧着那散发着热气的鸡蛋,我们才会收回已经跑到嗓子上的心,像一个个小馋猫,迫不及待的开始的剥开蛋壳。
我和弟弟笨手笨脚,蛋壳让我们都弄成了破片,并且蛋壳总会把蛋白沾上,鸡蛋被我们剥的坑坑洼洼;而哥哥剥蛋壳又快又好,壳不仅不沾蛋白,还是一个完整的鸡蛋形状,我们舔着蛋壳上的蛋白,更加小心翼翼的剥蛋白了。
哥哥剥鸡蛋快,吃鸡蛋,更快,一个鸡蛋一口就吞进肚子了;我和弟弟还在舔着蛋白,专心的研究怎么样可以让蛋壳少沾一点蛋白。
这个时候,哥哥会很不屑看着我们:"真笨,鸡蛋都不会剥,拿来,我教你们"。
我和弟弟争着把自己的鸡蛋递给哥哥,“教我,教我”。
哥哥接过我俩手里的鸡蛋,“看好了”。
“嗯”,我和弟弟崇拜的点头,盯着哥哥的手,生怕错过了这门剥蛋秘籍。
只是哥哥的秘籍在教我们时就不灵了,他剥的鸡蛋也是蛋壳沾着蛋白,哥哥递给我和弟弟一人一块蛋壳后,他也像我们一样舔着蛋白。
很快,我和弟弟递过去的鸡蛋,都被我们三个这样吃完了,只剩下我手里最后一个鸡蛋。
“妈妈,鸡蛋好了”,小四的呼喊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从水里捞出鸡蛋,递给了他。
小四接过鸡蛋,三下五除二的把蛋白吞进肚子里,抹着嘴角的鸡蛋沫,添着小手指头,“妈妈,真好吃,我可以再来一点蛋黄吗,就米粒这么大,我保证就不要了”。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递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米粒般大小的蛋黄,双手捧着,舌头轻轻的在蛋黄上沾一下,砸吧着嘴巴,眯着眼睛,又用舌头轻轻的在蛋黄上沾一下,砸吧着嘴巴,“嗯,真是世间的美味,太好吃了”。
小四馋嘴的样子,我依在灶台,又陷入了回忆。
我把最后鸡蛋紧紧的攒在手里,“我不要你剥啦”。
我担心他们会抢 ,我挪到在床角的一则,警惕的盯着,手里慢慢的剥着鸡蛋,一点一点的抠,坐在另一则的哥哥和弟弟的视线都随着我的手移动着,我动下嘴巴,他们也砸吧一下。
我意识到他们不会抢我的鸡蛋,主动递一小块沾有蛋白的蛋壳给哥哥。
“我不要,这个是你生日特有的”,哥哥抿着嘴唇道。
弟弟伸手接过,”我要“,他双手捧着我递过的,小口小口咬着上面的蛋白。
“妈妈,晚上我要吃蛋糕,排骨,蒜苗”吃完抹净的小四,他完全忘了鸡蛋,拉着我的手摇晃着,也把我从记忆里拉回来了。
“行,都可以”,我摸了摸他的头,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衣食无忧的他会快速的从一个食物会切换到另一个食物,而那时候一个鸡蛋,就是最大的奢侈,我庆幸着自己在那个特别的日期里,妈妈会给我们煮上几个鸡蛋,也庆幸自己的孩子不必再饱受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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