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建军节,回忆那四年的军校生活
今天八一建军节,说说自己在军校的那段时光吧。
大学四年,别人都是在“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中度过的,我和我的大学同学们确实在早起床晚点名中一路走过来的。
大学四年,整理了四年内务,从来没有夜不归宿。除了放假,每天早上六点集合,晚上九点四十点名。
睡觉前总是不舍得破坏辛苦叠好的豆腐块这样的大学生活,可谓苦逼至极。只因为我们上的是军校的地方生,不穿军装,没有军籍,却同样受军事化管理。
军校地方生,是当年军地共建教育的一项特色——借用军校的师资力量,为所在驻地培养地方大学生。
我们是最后一届。原本大二还准备采购一批脸盆被罩像一年前那样去忽悠新生挣个钱时,却接到通知说我们学校不再招地方生了——我们成了没有学弟的学长。
与在其他学校上大学的朋友比较,我们特别不自由,不准在校园骑自行车、摩托车等代步工具,不准带其他无关人员进入校区,不准夜不归宿,不准无假外出,不准违反保密纪律.....各种不准,让我们觉得自己就像关在集中营里度过四年生活。
记得当时联欢会,同届的军队学员演了一个小品,大致内容是一个学员放假回家,谈了个女朋友。
女朋友问你在哪个学校上学?答曰不能说;问你学的什么专业?答曰不能说;问你在学校都干嘛?答曰不能说——结果毫无悬念的,吹了。
我们地方生当然没有这么苦逼,能说的还算比他们多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因为课业安排不一样,我们的作息时间也有区别。我们总是喜欢在心情不好时,觉得不自由时,去看看军队生训练,看看他们练习队列,看看他们围着校园跑5公里跑的口吐白沫。在对比一下自己,觉得我过的还好。
所以我虽然没有当过兵,却也算是经历过军营一样的生活:一切行动听指挥,令行禁止,发言要提前打报告。
我们上课的程序与地方大学也不一样。
全班到齐之后开始点名,不是念一个名字答一声到就可以,而是值班区队长喊“一班起立,班长查人”,然后我们一班十七个人全部从座位上立正,班长小强同志就开始歪着脖子查人,到齐了就回答一声“一班到齐”,区队长回应“一班坐下,二班起立”,二班长小李子就起立歪脖子查人,如此这般,把十四个班全部查完。
这还不算完,教员走上讲台之后,还有一个报告的程序,就像大家在电视上看到部队迎接首长讲话那样:区队长查完人,喊一声“全体起立”,然后跑向讲台,立正敬礼,喊“报告教员,一大队八队集合完毕,应到**人,实到**人,**人请假,是否上课,请指示!”
教员一声令下“上课!”我们才得以坐下,开始听课。
当时觉得这样的程序很繁琐,但多年后与其他学校的同学聊起来,觉得这成了我们学校的特色,成了我们脑海中的有意思的记忆,不知不觉,就成了生活经历中的一笔财富——那种纯粹集体生活熏陶下的财富。
我们是这样,军队学员更是这样。他们的制度更严格,程序更繁琐。有次我在教员办公室请教老师问题,这时过来一位军队生,敲门喊“报告”,批准进来之后,找到自己的老师,先敬礼再请教“教员好,有道题不会解”,老师认真讲解之后,他敬礼“谢谢教员”,然后向后转,齐步回去。
还有一次,周六下午三点多,我从市区坐公交回学校,走到距离学校还有十几站时遭遇堵车。这时车上几个军校学员到司机旁边问情况,得到还要堵一阵子的答复后,他们让司机开车门,徒步跑回学校了。车里的乘客都不理解,笑这几个当兵的体力真好。其实我明白,他们有规定,外出办事必须在下午四点半归队,他们是怕耽误了时间,才不得已下车的。
与地方院校的同学比起来,我们的大学生活挺苦逼,没有长假,没有尽情狂欢。但与军队学员相比,我们又很幸福,可以不用每天五公里,不用每天一身绿军装,还能用手机。
四年军事化管理的生活,虽然感觉错过了好多,但还是收获很大,有集体荣誉感,有共患难的兄弟情——毕业之后我们每年都会组织一次全班聚会,班里谁结婚了我们都从四面八方赶到,为他送上祝福。
我们上大学前都会经历为时一个月的军训,刚开始时都很抵触,觉得这也不让,那也不行。但军训结束时,都会舍不得教官离开,也舍不得结束这段集体的生活。这就是集体带给人的温暖和包容。
我们的军队也是这样,大家看湖南卫视《真正男子汉》,除了看明星,还有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军人们,了解他们的生活,才能明白为什么遇到天灾人祸,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解放军,如果他们没有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约束,怎么形成凝聚力,怎么能做到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最后,用朋友圈刷屏的那段对话结束吧:
你走过大桥吗?
走过。
桥上有栏杆吗?
有。
你过桥的时候扶栏杆吗?
不扶。
那么,栏杆对你来说就没有用了?
当然有用,没栏杆护着,掉下去怎么办?
可是你并没有扶栏杆啊。
可是……可是没有栏杆,我会害怕!
那么,军人就像桥上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