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暴者
手机闹钟六点十分准时响起,杨秀丽从深深的梦中思绪拔离出来,烦躁地伸出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睁开一只惺忪的睡眼,迷糊中看了下,毫不犹豫地点“稍后提醒”。
“铃~”这次她毫不犹豫的起身了,但是因为被尿憋醒的,她关闭手机的闹铃,直冲冲向厕所走去。
一番洗漱后,秀丽将头发高高盘起,火热地夏天闷燥了整个房间,一缕发丝都能夹杂着一片后颈的汗。她换上新买的运动装,热了下身,骑上了新买的动感单车。
她在京东上对比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物廉价美的动感单车,分了三期还。她想着,多运动总是好的,她有点上班恐惧症,之前在网上发了个帖子,回复里都是各种上班摆烂、躺平与内卷,颈椎病就占了一半以上,所以她要未雨绸缪。
她上周刚找到工作,今天是她报到的第一天。
公司距离秀丽的家不远,大概坐公交得半个小时,她早早地就出门了,毕竟第一天到公司,总不能迟到吧,之前复试的时候来过那么一回,这次是第二次,路还不是特别熟,HR给到的定位和复试的地方在地图上还有点距离,所以是跟着导航去的。
到了,她瘦小的身子从公交车的缝隙中挤下来,满头大汗,园区很大,下来也得走个十来分钟,她边走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撕开封口后慢慢往嘴里塞。
她应聘的原本是技术支持,印象里是类似于高一点的客服人员吧。但收到offer的时候,上面写着的是技术支持-除暴小组。她并不清楚具体的工作事项,但是这家企业算是在当地比较有名气的,准不会错。
她顺着地图导航到了一栋高高的写字楼,看过去和其他写字楼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当她走进去,前台后方大大的写着几个字:“除暴者”。
除暴者?这什么鬼!我是走错地方了么,她仔细地核对了HR给她发来的地址,没有,就是这个门牌号。
她一眼鳖见了这几个大字旁边的小小的公司logo,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我又不会武功,难道我还能除暴安良么。”她第一反应比较吃惊。
她走到前台问道:“你好,我是第一天来上班的。”
“好的,请先填写下信息,待会有人会带你过去。”前台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姐姐,简单穿搭却透露着一些不名状的时尚元素,口红半晕着在嘴唇上,腮红点缀的恰到好处又不失了朴素。
杨秀丽在旁边的桌子上填好了入职表,一个微胖的、穿着格子吊带衫的人从里走出来,“哈,你就是杨秀丽,我和你是一个部门的,之后由我来带你。”说完他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秀丽,“欢迎加入我们呀~”
“你好,你好,”秀丽诧异了一秒,小心地接过了棒棒糖,看来这应该是个时尚、有爱的年轻公司。
她跟随小胖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好将自己的吃饭家伙--触屏笔记本拿出来,平整地铺在桌子上。周边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和帖子里说的不一样,桌子上有养鱼的、摆满五花八门的盆栽的、简简单单一台笔记本似乎准备随时就跑路的,还有摆了满满当当两行盲盒公仔的,“真是有钱的主~”杨秀丽不禁羡慕了。
她正在收拾自己的工位,旁边传过来一阵阵讨论的声音。一位穿着深色牛仔裤、上衣是印着winner字母的白色T恤的男生,交叉着双手,和坐在位置上一脸工程师样的人在争论些什么。
“…我认为这样是正常的,对于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并不能保证都能用上委婉的语气词。”T恤男越讲越愤慨。
“但这样的“意见领袖”已经开始在带节奏了,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事情会越来越走偏,到时候就控制不住了。”工程男也一点示弱的样子都没有。
秀丽看的出神,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但总觉得这似乎是工作的一种常态。小胖看出了她眼里的迷惑,过来拍了拍她,“他们在讨论工作呢,这以后我们也可能会这么去做的。”
“什么?我没太明白,”秀丽更加糊涂了。
“你看到我们公司前台的几个大字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除暴者么?”
秀丽摇了摇头,小胖继续道:“除暴,是一种手段,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网络环境的安全,现在上网的人老多了,但并非每个人都会遵循网络约束、斟酌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许多“键盘侠”他们毫无理智,将现实生活中的无能为力和怨气通通发泄到了网上,将网络环境搅的一团乱,但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争辩,有争辩的地方自然可能会造成一方成一方败,当败的一方不愿意信服时,就可能言语过激,发表不恰当的言论,对当事人口诛笔伐。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除暴”,也就是对可能会造成网暴的事情尽可能把控住,及时的掐灭这团火苗。”
“但我们要怎么做呢,这些事情不好去定义划分吧。”秀丽觉得以个人的经验见识还不足以评判是否归属于网暴的范畴。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常常讨论,我们可以凭借一些现有的技术手段,比如机器人就已经能自动帮我们是区分带脏字的话,自动过滤掉,严重的禁止发言,另外的话是通过他人举报去进行复核。再后面的话就是跟随热点,对舆论的趋势及时掌握,以避免出现网暴的情况。”小胖递给了秀丽一本《除暴手册》,“这里是基本的一些知识,你可以先了解一下。”
“那刚刚他们是在争论什么呢?”秀丽禁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嘴。
小胖笑道,回答说:“最近不是有个很火的事情么,就是孩子因为父亲常常家暴母亲,防卫后失手不小心将父亲杀了,有人觉得孩子没有错,但有人觉得犯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评论区已经两极分化了,快要喷起来了,所以他们正在想办法要不要去制止这件事情。”
“但他们要怎么制止呢,不是每个人都会听他们说的话的。”秀丽不解。
“我们是唯一一家公开、合法的除暴者机构,我们有权利对这些网络的人群进行禁言、判断,规范他们的行为,严格控制他们在网络中的一切行动,比如购买、评论、消费等等一切线上活动,我们会根据人员的发表立场、动机、行为去衡定相应的等级标准,从而约束他们的行为。目前标准在不断的更新,但是一般是道德期许与法律守则作为前提条件的。”
秀丽似乎有所明白了。
“我们只能控制行为,无法控制心理,我们最多只能起到治标不治本的作用,这需要社会相互协作。”小胖也表示有些无奈。
中午她趴在工位上,隐隐约约作起了一个梦,梦到她在幼儿园时被一个大叔差点猥亵,后来这件事情被公开,大叔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但是她也因此也受到了周边人的指指点点,母亲带她搬了家,她用了很久才从这场噩梦中走出来。
她知道,言语暴力一直是存在的,只是现在低成本地被搬到了网上,并持续的放大化。用语言去中伤他人,企图能让把被中伤者击倒在地从而使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令人恼火。
“我应该是会热爱这份工作的吧。”秀丽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动劲。
“如果批评不自由,那么赞美将无意义。”这句话印在秀丽工位正对面墙上的横幅上,她作为一位热血青年,正要加入着正义之光的战斗里。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可能是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