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节 第二段

第二章 第三节 第二段

回想到这里，男人忽的有些不安。

慢慢的举起手里握着的小刀，血迹顺着刀尖回流到刀柄上。血珠触碰到手指的瞬间，强烈的真实感席卷着男人的脑海。

他伸出手，微微颤抖的用指尖拭去颧骨处的一滴水珠。不自觉的放入嘴中，呆呆的含着手指，双目显得有些失神。

水珠的味道是咸的。

不同于血水咸味，这滴水珠的咸味略微泛苦，且没有腥气。

这是当男人刚刚刺死怪物，在扶着墙壁走向客厅时，被张牙舞爪撞来的小怪物溅到的。说不清是什么，只是在一瞬间，男人仿佛听到了一声年幼孩子的哭声，从不知何处传到耳中。

几乎是下意识的，男人不自觉的抬起了握住小刀的左手，刀尖直直的撞向扑来的小怪物。巨大的冲击使得小怪物来不及闪躲，也来不及反应，只一刹那，随着一声轻的闷响，整把刀的刀刃全部插进小怪物的胸膛，没有一丝余下。

慌乱中男人松开了握住小刀的左手，小怪物即刻瘫软着倒下，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哀嚎，只是微微的抽搐几下，直到一动也不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男人呆呆的立在墙边，还保持着手扶墙的姿势，显得失神且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此时，男人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压抑，双手狠狠扯着凌乱的头发，像是用尽了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且长的嘶吼。声音仿佛具有刺破云霄的力量，显得那么悲凄。

为什么这梦如此真实？每一道伤口的痛楚都像钻心的尖刺一般扩散向全身的每一处毛孔。刚刚含进嘴中的水珠越发苦涩起来，说来有些难以理解，竟像是泪水的味道。

男人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随着拳的落下发出一声声的低吟。他已经没办法再忍受这场梦魇，这场梦梦的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他开始不自觉的恐慌起来。

他的全身开始发抖，冷汗早已混合着身上伤口流出的血水遍布了整个身子。心脏剧烈的跳动，每一下都像是要从嗓子里迸出一样激烈。

自己明明是接到了外祖母去世的消息，明明是回到自己家却打不开家门，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怪物，究竟一切是怎么了？

正当男人痛苦的低吟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和东西从半空坠落触地的声音刺入了男人的耳朵，打破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屋子的宁静。

一名年轻的女子瘫坐在屋门口，一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呆滞表情看着屋内凌乱的一切。脚边散落着因掉在地上而看不出形状的奶油蛋糕，从零星的用果酱写的笔画上可以看出，写的大概是一句祝福的话语。

男人被女子的这一声尖叫惊得回过神来，慢慢的扫视这间屋子的一切。

陌生的摆设，陌生的装饰，陌生的家具。

他有些呆滞缓慢的环顾着四周，这才发现所有的东西，包括空气中的味道好像都是陌生的。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这也不是自己的家。男人的脑里划过这一丝念头。

当他试图用眼睛寻找那一大一小的两个怪物时，他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而这幅景象彻底让男人的脑中进入了无限的空白。

这片空白持续了不知多久，他忽的感到一阵刺痛。他慢慢的低下头用早已失去神色的眼睛看向痛处。

他看到一条杂色的小狗在啃咬他的小腿。

他忽然记起外祖母讲过的那些故事。

梦里，是感觉不到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