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南行散记(十)不能不来天宁寺
人在旅途,看似消遣,其实思绪往往触景生情、信马由缰,进入自己始料未及的轨道。
——毕淑敏《非洲三万里》
黄包车夫拉着我们继续在扬州的街道上穿行。他一边蹬车,一边为我们介绍。他说我们走过的这些地方,都是扬州的老城区,很多建筑都被尽量保持了原貌,这样后人可以透过这些建筑来了解当初那个时代历史的一斑,至少在直观上有一个印象。
我们谈话正酣畅的时候,忽然觉得车子向前走得欢快了。原来后面有人在助力,是一位和黄包车夫年龄相仿的妇女,面容很慈祥。见我们回头看她,很友好地笑了笑。黄包车夫也开心地笑了,向我们介绍说:“这是我老伴儿,她没事儿的时候就骑着电动车在后面帮我推一把,这样,我就能轻松一些了。”
我们当时很忐忑,又很被他们的夫唱妇随感动。不过还是有些担心这种做法带来的安全隐患。看他们合作特别熟练的样子,我猜想这种合作应该是经常有的。我从内心对这种夫妻间的相互帮衬感动,妻子从后面助力推车,神态悠闲,丝毫看不出紧张和畏惧。
车子加速向前行驶,沿途又看到好几辆黄包车后面也有这样的助力,我猜想大概黄包车夫的妻子们闲暇无事时,都会出来帮丈夫一把吧!这也许已经是黄包车夫和妻子之间的默契了。不过,我还是对这种默契的安全性很担心。
我们很快来到了天宁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哦,想起来了,刚到扬州的那天下午,我们误以为这里是酒店,还打算要在这里住宿呢。。
车夫停好车,妻子也完成了任务,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说实话,我和夫君一直都对寺庙没有什么兴趣,所以看到寺庙之类的建筑,我们几乎不会进到里面。即使跟着大家一起进去,我们也只是随意看看,因为关于寺庙的文化有时很令我们头疼,担心把菩萨和诸神的名字弄错,当然西藏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以及扎什伦布寺属于例外。
红墙外立着一块现代感极强的石碑,上书“世界遗产——中国大运河——天宁寺”。这个碑上的文字弄得我一头雾水:天宁寺怎么又和大运河产生了瓜葛呢?
原来,扬州是运河重镇,有“运河长子”的美称。“千帆竞发为漕粮”是曾经繁忙的大运河的真实写照,而天宁寺曾经是清朝多位皇帝沿河巡查和考察漕运设施的行宫。2014年6月,在多哈第3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播放的纪录片《中国大运河》中,天宁寺也闪亮登场。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天宁寺也有一份小小的功劳呢!
天宁寺和我们想象中的寺庙并不一样,它没有其它寺庙那么庄严,倒更像是民居。大门口分立的两个石狮子,看起来憨态可掬。正门上方嵌有“敕赐天宁禅寺”的石额,也就是说这个名字是皇帝赐的,是哪个皇帝呢?据说是宋政和二年(1112),宋徽宗应昭庆军节度使蔡卞请求所赐。当时全国重要州府均建“天宁寺”。所谓的“建”,还包括将原有的寺庙更名,于是就有了扬州天宁禅寺的赐名。
【原创】南行散记(十)不能不来天宁寺上网输入“天宁寺”三个字,会跳出许多词条,北京,常州,山东东营,广西南宁……都有天宁寺,百度上的“满意回答”是中国有14个天宁寺。
上学的时候对历史特别不感兴趣,觉得那些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很无趣。现在,当自己身处某一古建筑,书上的文字记录下来的内容大变活人一样就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竟觉得世间的事儿如此神奇,忽然就想探寻和眼前建筑有关的蛛丝马迹了。发自内心的兴趣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天宁寺其实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它是扬州最早的佛教名刹。康熙和乾隆南巡时,这里的身份就是行宫,后来,曹寅受命设局刊刻《全唐诗》,纂修《佩文韵府》都在天宁寺。
其实,天宁寺最初还真不是寺庙,相传是东晋太傅谢安的别墅。后来,其子谢琰请准舍宅为寺,名谢司空寺。从谢家舍宅为寺至今,已经过去了1600多年。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中收录的《咏雪》一文中提到“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的地点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呢?雪花纷飞的天宁寺该有着怎样令人流连驻足的妖娆呢?
也许,一千多年前的先人们,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名刹如今还有着重要的使命:中国扬州佛教文化博物馆。7月的天宁寺极其安静,工作人员比参观游览者还要多。跟着黄包车夫进入一道又一道门,跨过一道又一道坎,仿佛穿越了一样:出生于扬州的鉴真大师站在船上眺望远方扬帆起航的雕像,扬州八怪的旷世之作,尤其是郑板桥“独爱竹”的情怀,他与天宁寺结缘的故事……历史书上的文字似乎一下子都从书页中飞出,向我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北方客人迎面而来,我们仿佛站在穿越时空的隧道中,有些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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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