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的触角对对碰

我问镰刀：你为什么割我的指头呢

镰刀说：因为你伤害小草呀

我问蚂蚁：你为什么咬我呀

蚂蚁说：因为我饿呀

我说：我也饿呀

蚂蚁说：那你知道我的感受了

我说：好吧，至少你不饿了

妈妈说：看你还有那么多花生没有挖起来

我说：那是它们命好呀，遇见我是它们的福气

我说：小狗，你为什么跟着我呀

小狗：……

我说：你不能跟着我，我讨厌毛茸茸的动物

小狗：……

我说：别跟着我了，我要生气了

小狗：……

我说：你再跟着我，信不信我让你好看

小狗：……

我说：好吧，你跟吧。咦，不在了

我是不喜欢蚂蚁的，遇见它们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因为搞清楚哪柱作物或杂草下，就是它们的窝穴。

我本无心伤害它们，偏偏又那么轻而易举的破坏了它们的巣，它们的食物，它们的蚁蛋。

要它们怎样原谅我，它们咬了我，又要我怎么喜欢它。

若是在其他情景相遇，我总是愿意花时间注意它们的。

它们短暂而又劳碌的一世，谁又会相互记住。它们渺小而又众多的庞大，谁又会在意彼此。

我又如何能真正理解它们呢

从来，只知道蚂蚁搬家，只知道蚂蚁越火

蚂蚁理应是怎样，蚂蚁本来又是怎样

蚂蚁如何知道要下雨呢？蚂蚁如何知道该把家搬向哪呢？蚂蚁如何记住家的方向呢？蚂蚁如何找到食物呢？

蚂蚁会痛吗？蚂蚁知道死亡吗？蚂蚁怎样知道火会使之葬身？蚂蚁中的谁在组织指挥？蚂蚁的最高领导又拥有怎样的睿智？蚂蚁通过什么传达理解行动团成了团越火球？

蚂蚁的最高领导是蚁后吗？若是蚁后让平头蚂蚁们牺牲自己保护她不是显得过于自私吗？总得需要一个命令传话者吧

就像宫人那般，不，应该是被宫之人那般

我是搞不明白的，就像它们不明白人类伤害他们为何如此容易。

我想他们是不明白的，怕人的狗会躲人，人做捡石状，有眼力见的狗也便跑了。当然，如今都是人躲狗罢了。

至少怕人，是土狗的本性。这又便是中华田园犬的一大优点了。记得知青词典便有这样的一段描述。

蚂蚁从不怕人，你把手指伸给它，它要么不以为然，要么跃跃欲试，要么一口咬下。于是，它的生命便终结了

一只蚂蚁如此不引人注目，我想也是不引蚂蚁注目的。人类、异类、同类都不在意它，无同类注意它的生死，当然就无同类记住它的生死了。

……

相互不在意，于是便相互相忘于每一次触角匆匆触碰后。

……

甚至，有匆匆者，与相向来者，敷衍了事，遗漏来者之后来者，便擦身而过。

……

我特别喜欢与对面走来的一队来者，一个一个触角对对碰的蚂蚁。

特别是那只，被匆匆者遗漏，转身追去的蚂蚁，追的路上也不忘与每一个来者对对碰。

可它又被甩在了越来越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