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牡丹

为什么老要怪自己！

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和堂姐去公园。我们走进公园的一片林子，林间山路没有什么人，路旁边有几片正在培育的苗圃。路的另一边不远处单独摆放着一盆盛开的淡紫色的花。我跟着妈妈凑过去研究这盆孤孤单单的野花，它没什么叶子枝干粗壮，最粗的两株主枝上各开了两朵硕大的粉紫色的花苞，花瓣浓密一层一层包裹住中间隐约可见的淡黄色娇嫩的花蕊。好个雍容华贵的花中仙子似乎与这清幽的林间小路明显不和谐。母亲说这是牡丹，国花，最名贵的花种，一般都放在宴会厅重要场合。我们都好奇它怎么会被摆放在路边呢？妈妈说难道被人丢在这的？堂姐说估计是别人放这里的。

欣赏完妈妈跟堂姐继续往前走。也许它太美了，我还想再发现些什么，便凑近闻闻摸摸，把花苞捧过面前仔细看，突然一声轻轻折断的声音，手掌般大的花苞整个被托起与主枝分离了。我吓了一跳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好，什么也顾不上赶紧把花苞一扔去追妈妈和堂姐。我一声不吭默默跟在后面，她们也没发现我刚刚了去哪里。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希望快点离开这片林子。

当我们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被一个护林员拦住了他说：“刚刚你们把我们的花给摘了，一路上没别人只有你们经过。”妈妈觉得莫名其妙，什么花？我们才没有摘你的花呢？我们一直走我们的路。妈妈转头问我：“是你摘的吗？”我很害怕但坚定的不承认：“没有，我不知道。”双方吵了一会，堂姐说花就放路边谁知道那是你们种的，可能是其他孩子不小心碰掉了也不定。护林员看我们一直坚持只好放我们走了。回家的路上，我还是很不安，那是很名贵的花，可我并不是故意弄断它的，除了害怕也为这么美丽的花折断在我手里感到内疚。我害怕自己的破坏，无法接受暴力的自己，我摧毁了那么美的东西。妈妈可能也猜到是我干的，但是她并没有很严厉的批评我，只是说以后注意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

这是件很遥远的事了，虽然我也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大的过错，但当花苞离开枝干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恐惧，觉得自己干了件不可饶恕的事。我还撒了谎这种内疚羞愧很长一段时间，挥之不去。虽然成长的过程中我也没少干坏事，折过的花草无数，但这被我折断的牡丹直到今日还历历在目。

至少这件事妈妈没有过多责怪我，反而是自己一直忘不掉。忘不掉那种恐惧，羞愧，内疚的孤独感！孤独源于生命的更早期，明天再写写玩小刀的事。也许部分孤独感源于父亲的遗传，但我常在孤独的大门间来来去去，出去异常活跃，进来冰冷僵硬，非常矛盾的人格。

（最近在看蒋勋的孤独六讲，正好测试我又是个孤独小孩，那就围绕着孤独回忆一下它的早起诱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