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苦难面前,于生活面前(一)
巴鲁赫·斯宾诺莎说,不要哭泣,不要放大愤怒,一切都会渐渐清晰。
读到这句的时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接着开始在脑子里反驳,那是一种出自本真的反应,她想针对这句话来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她觉得哭哭也没有什么不好,放大愤怒也被她简单想象成了有人忽地吹胀了一个气球,有可能爆炸的时候就一并释放出去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逐渐清晰起来。
01
她今天醒的比较早。也算是好好睡了一夜吧,只是睁眼的时候依然觉得光线很是刺眼。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开始重复播放金玟岐唱的《最初的梦想》。第一次听这首歌可以追溯到高中,班主任给大家选了这首班歌,那时候班上会组织大家一起唱,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你望望我我看看她,一致觉得这首歌旋律蛮好的,不过和《黄河大合唱》好像没什么区别,如果老师忽然切了歌,他们也会依然是这副昂扬向上的表情。
随着曲子一遍遍重复,她觉得力量开始恢复:所有的歌词自动跳了起来,一遍遍往心里钻。而她呢,就像失掉棉花的布娃娃,拼命想把这些柔软往里面填补,然后等着一切足够,足够得心里可以开始变硬,只是这一切未免有点太理想。
她习惯性地抓起手机,像往日一样手指灵活地想马上点开朋友圈,她的动作已经快过了她的记忆,直到点开到“发现”那个页面,她才忽地想起自己昨晚已经关掉了朋友圈。为找到那个关闭页面,她甚至找了很久。嘘~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决定起身了。
02
她给自己简单煮了碗面条:白色的面条拌上几根青菜,里面只有一点盐。即使是这样的简单,捧在手心上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带有一种对自己自我照料的肯定和谢意。有时候连盐都放得不太够,她就一边嚼着一边心想,原来这才是面条本来的味道。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味道不好还是本来的胃口就太差,她吃得一天比一天少了起来。
这些时日,她偶的也会出门。在车里坐着的时候,她会看着窗外的城市,然后很清晰地感到那些时刻终将成为回忆里不可触碰的过去。时间终会找到一种方式,让每个人尘埃落定,她给这一切下了定义。可一面,她又习惯性地用眼睛发现这个世界并创造一些看似平凡的体验:比如路过鲁祖庙花市的巷道时,看着满巷挤满了各类盆栽植物或者新鲜的带着雨珠的鲜花,她会想里面应该有她喜欢的百合和粉色月季,然后走进去微笑着挑选一些漂亮的花儿。又比如,回家的时候选了一条不曾走过的路,然后在陌生的环境中观察陌生的人,陌生的风景,体验陌生的差异。 又或者,她干脆跑到家附近,故意站在一些奇怪的角落,举起手机,拍取一些带有黄昏、落日、残碎建筑、老狗、小孩、古树元素的画面。
要是能记录下所有的一切就好了,她时常遗憾到。
03
她总是在变化,情绪在变化,心情在变化,行动也在变化,像水一样忽冷忽热,四处流转。有时候一觉惊醒过来,她忽地感到苍凉:她感到她不能待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单凭个人意愿的力量改变她的未来。如果再待下去,她总是会被同样的情绪暗示所支配,她的觉醒在这些暗示面前不堪一击。她总是问自己,如果感受不到意义,那为何还要驻留与此?可意义是什么?她的思绪总是打结。
没有工作的这段日子,她也试图在让自己看到除开焦虑以外的东西。她总结了自己的前二十几年的生活,总结了两年来的工作,也尽了全力去想象未来的样貌。她开始检查出自己思想的误区,检查出一些乐观的东西,也触碰到一些悲观的现实。
她觉得自己该是一个努力的人,但是不想为了任何目的而努力,她觉得自己的出发点来自于对自身的探索、对生命意义的叩问:她不想明明确确去追求一样什么东西,或者说现阶段她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想追求什么。
她做事很冲动,缺乏逻辑,也缺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是唯一幸运的是,她从来不觉得后悔。她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和别人最大的差距,比如”知行合一“,她像是恍然大悟般,于宁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房间里,对着自己点头,她也知道这并不容易。她以前很喜欢思考,她想得总比别人多,比别人有新意,或者更有见地,也许这耗费了她太多精力,所以她把这当做了不喜欢做事的借口。她想起在她23岁生日那天,她写下的自己对于自己这一年的祝语,”去做那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倒是一句颇有力量的话,一句必须在今年以无论多大的代价都需要想明白的话。
她其实也在开始变得更加自我,更加从容,开始觉得时间长也无所谓,世界的逻辑是什么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她愿意为她的行为负责,如果要等待,那就像等待戈多一样的等待便是。如果要困惑,除开偶地像死水一般的寂静和难过,还可以加点行动上的勇气去探索。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流星,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她又下了一个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