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万妖王传(九)烟云话大鹏
昔日世尊在世时,每日讲法之时,除僧众信徒,尚有八部众赶来听道。这八部众却有哪些?是为天、是为龙、是为夜叉、是为乾闼婆、是为阿修罗、是为伽楼罗、是紧那罗、是为摩候罗伽。
其中伽楼罗便是金翅大鹏鸟,乃是龙的死克。其王尊体长数百里,翼展上千里,是以龙族为食,且食量巨大,日进数千。然龙体含毒,日积月累之下,久遭反噬,立毙身死。
久前,伽楼罗王曾率百千部众,会聚东海,一翅划开东海洋面,刺破龙域壁垒,那东海龙族旺盛,乃有数十万条大小龙种,伽楼罗王以为狂宴,与众喜捕,一下就抓去成千上万条去。那东海龙王不敌,带子孙西逃,扭曲空间,遁迹踪影,终于来到普光如来处,恳求庇佑。言:“世尊慈悲容禀,我等龙族与那伽楼罗部同为信奉世尊驾下,今那伽楼罗王突带部众袭我家园,吃我子孙,饕餮进食,贪婪成性,若是这样我族将灭亡耳,望世尊救我等部众。”
普光如来让龙王一行退于身后躲避,时伽楼罗王跟至,他虽不敢在佛祖前造次,但仍不乐意言说:“佛祖好生偏袒,我食龙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您于此挡在前面,不是要我等部众饿死?”
普光如来以偈答曰:“伽楼罗王、龙王听真,鸟食虫果腹,虫毒鸟报复,天理好伦常,因果犹反复。本来无一事,由在伽楼罗,生得贪痴心,诞得饕餮口,一时吃尽绝,因果皆断送,同样是饿死,妄自有不同?”
伽楼罗王听的明白,普光如来是怪他太过贪婪,所食无度,便称知错了,却不知如何改错。如来与他说:“你这一次饕餮盛宴,食得大龙千条,小龙数万,不仅龙族当得灭族危险,你之部众也因食得深了,中毒短命,两部皆应罢手休养生息,再做打算。”
伽楼罗王闻之后悔,但听佛言,却不知如下不吃龙了,又以什么维生。如来言说:“生息间事,可以供养为食。”
是由此,龙族与伽楼罗族之间太平,过得百万年华,两厢才有起色,伽楼罗众皆牢记祖训,却也有小辈偶食龙族,生的贪痴心来,逃至下界为妖,以求腹欲之望。
这东海龙王便是如此,虽寿过三千年,身心却只仿十五六少年,故而法力资历在妖界并不算上优,有此一败也是情理之中。然此一败让他也失了东海之主地位,一时空落落折返往西南遁走,心中不上恼恨。
走了一程遇上一怪,与他唱了个喏。他抬眼观瞧,却是一个身形矮小,头似骆驼,两耳尖长,脑后一团狮鬃,身着锦兰绣袍的妖怪。他见识得,乃是一只犼精,常与食龙,号称“噬龙太岁”。
那犼精见得龙王一副悻悻然样,便主动过来问询:“朋友,多日不见,今怎见你一脸晦气?你不在东海待着,这番出来所为何事?”
龙王坦言道:“还真是晦气的很,想我东海龙王,盘踞东海三千余年,东海之滨所有山海皆归我有。只因我常栖身于海天之间,不屑那陆上山岳,叫那花果山一群野猴子自以为那里是无主之地,近来在那里扯起幌子,做了大王。我本是前往讨之,谁知那猴子倒是有些本事,我也是轻敌了,叫他伤了我黑龙并击败于我,我也无脸再做这东海之主,故而才从东海撤出,目前无处可去。”
这犼精龙太岁听得想想说:“朋友你自有耳目,知道那猴山起了势了。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妖界虽然各自为政,但却恪守道正,彼此安好。只是那青丘九尾,自恃仙体,与人类勾连,阻我等食人。试问妖不食人怎为妖,他们分明就是咱妖界异类,我们必联合而讨之,群起而攻之,彻底绞杀九尾一族。然那花果山新出的一个猴王,与青丘走的很近,并曾在青丘与九尾拦挡我妖界联军,也是异类,必除之。但是难说之事,那猴子确实本领了得,朋友应亲历过,非是一己之力能降伏的。我此次是要赶往那积雷山会盟,共商讨伐之事,你也和我前去吧。”
龙王听的欣然,自是愿意跟随,这二怪便携手赶往那积雷山去了。
此时青丘山上虚境之内,那十里桃花林粉艳卓然,阵风徐徐之下花瓣尽随起舞。桃花林中,光影缭绕,明暗交替,就在林深之处有一片开阔地方,有石凳石几,石凳上躺着一人,身着粉色直裾深衣,散发宽衣,生的一张清秀脸,此时正待酣睡,石几上放着一壶美酒,乃是用这林子桃花独酿的桃花酿,散发幽幽香气,却是在这林子里,也闻不出来。
白潇潇着一身白裙,袖带飘扬,于林间急速过来,只是步伐轻盈,不发出一点声音。她来到花间树下,见那人在凳上睡熟,黛眉微挑,不觉恼道:“二叔叫我前来,自己却在睡觉。不是耍弄我的?你快的起来,不然我就走了。”
白潇潇说完,真的转身就走,躺着那人即睁眼说道:“你若是现在走了,那猴子可是要有大麻烦了。”
白潇潇闻言驻足扭回头诧异道:“二叔你说什么,我现在要走怎跟猴子……那猴王有何关系?”
那人这时坐起身子,轻舒双臂说道:“你却不知,那猴子来这青丘时我的见过,确实有些本事手段,只是任他本事再强也护不得周全。近日他与那号称‘龙王’的大鹏斗法,最后也是赢了,可惜的他只能护得自己周全,不及他家与子孙,叫那大鹏刮的飓风弄得乱七八糟,尚难恢复。我知前几日你去得那里教得他们仙术提升己身。然仙术难成人所共知,现在那些大怪正商讨攻伐花果山事宜,那猴子应此劫难,成则成就大业,败则身死国破。是如此你待怎看?”
白潇潇听了吓了一跳,急切道:“二叔此言当真,怎么我却不知道消息?若是如此那猴子危矣,我该作何打算?”
那人见了坏坏笑道:“你这姑娘怎的如此慌张,不是对那猴子有了意思,在意人家了?”
白潇潇闻言脸颊绯红,有些气恼道:“二叔休要取笑,快说正事,不可耽误。”
那人则笑言:“还不甚急哉,事情刚过不久,我们还有时间帮那猴子。”然后再将原委徐徐道来。“你知我与你家并不同,乃是真正的仙家,只因受伤被你爹爹所救,才及与你爹爹有这八拜之交,我是彩凤临凡,与那天凤是本亲,是百鸟之长,也是那大鹏的长辈。那大鹏龙王也只是只雏鸟,他所思所见逃不过我的感知,故而我知道。你那猴子修行故而不错,但是年头尚早,不成气候,当不了这王驾,护不得身边,强出头时定遭劫难。不过无妨,他毕竟有恩青丘,青丘既要帮的,我也就卖个人情好了。”
随即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珠子于白潇潇手里说:“这珠子你交于那猴子收好,可自生一道屏障于外,虽护不了太过广大领域,但护他一座花果山也是足矣,也能安心叫他对敌。”
白潇潇接过宝珠,向那人谢过便匆匆离去。那人眼见她走了,唏嘘笑笑,随口吟道:“粉面阳春并蒂生,人道有情事难成。苦楚别离尽是泪,桃花依旧笑春风。”
言罢又躺下酣睡,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