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母亲的母亲节

故事很长，二十多年的时间，对于地球来说太短，甚至对于一个人来说都不叫长，却活得太精彩，可能有点自嘲，却很真实。防止将故事讲得太过于煽情，篇幅不长，皆来自肺腑。

今天是2018.5.12，汶川地震十周年，母亲离开的574天，成为人妻的568天。

母亲可以说是早一代的城市奋斗者，90年代初，兜里揣着200块就孤身离开家乡，我知道她向来是倔强的，谁也劝不住。

她老实的跟着师傅学着做衣，日记本里留下的大多也是是西服袖口留多少，边角料怎么用，收口怎么处理，偶尔也会参杂几句对他人不满，大多还是对未来的憧憬。满脸意气风发，那些旧照片里的倩影，我知道那是属于她的青葱岁月。

母亲的衣柜，大多数都是做学徒时留下的，往后二十来年，也没见衣服更迭，只有柜门在慢慢变黄，倒是我偶尔会抽出一两件笑谈近来的时髦，而她却像是在谈着别人的旧事，寥寥数笔，其余篇幅大多转为骑着自行车来回穿梭于这座城市的老街小巷。

我没办法将中间的时间轴理清晰，到底是他们对她的冷嘲热讽，还是父亲离开这个人世的悲痛欲绝，或者是未婚先孕悄悄领个证便开始过起的小日子，虽说只是墙左墙右，母亲的芳华却就此划上了句号，而后只关心柴米油盐。

“每次回去人家都问我妹妹怎么不回来，我也不好说，他们瞧不起我们农村人，你妈妈一回来，说是照看店，要回去却难得很，他们就是这么欺负她的。”跟姨妈通话到了16分钟，本以为母亲跟我一样早已习惯了城市人的生活，不然怎么总说回去又一次次食言，到了后来我也不问了，总觉得城市的节少了几分人味。想起幼时最不爱去外婆家，对农村的记忆满是厌恶，还有几分嗤之以鼻，空气中鸡鸭的味道甚至让人想干呕，而如今我所向往的生活，以前唾手可得，现在却是求之不得。

“以后的生活，会有大大的厨房，你带着孙子出去溜达，还会有那条曾经被送走的萨摩，但是晚上不准出去打牌了，偶尔去跳个广场舞就好，有空咱出去旅游，不是说好今年过年去东南亚的，我买了新相机，到时候给你拍照，你笑起来比我好看，我都笑得不自然。”这是我在她病榻前给她最后讲述的往后生活，医生说她的病，会先使她脑昏迷，然后便在昏迷中离开人世，我只愿她是在我描绘的这场梦中离去的，这样几十年后再见我们依旧能笑谈春风，她还能温柔唤我的乳名。

仅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祝她母亲节愉快，第二个母亲节，带着她的念想，用心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