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is a long long journey

2018-09-12  本文已影响0人  唤雨师啊远

我们其实一直在路上,偶尔驻足只是想着把快乐的时光拉得更长,却忘了它们只是壁虎的尾巴,即使再小心翼翼也逃避不了折断的悲伤,那些飞扬在记忆里的歌声和笑脸就这样没日没夜地在群山莽原河流城市村落的上空呼啸而过,尖锐而苍凉。是否要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我们才会忘了哪些赖在脑海中不肯离开的年年岁岁。

<没说出口的再见>

13号清晨,六点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喧哗,钟已经摸着黑爬出被窝并制造出稀稀疏疏的穿衣声响,随后“啪”的一声寝室豁然通明。我把头蒙在被窝里带着朦胧的意识安静地倾听外边的动静。灯光对我惬意的浅眠没有任何影响。周和于也没有什么动作。钟的车是在七点多出发,从学校到火车站也要耗费一大段的时间,因此他得分秒必争,即使他为了多睡一会儿宁可舍弃每一天的早饭——其实我也是。片刻之后,寝室又重归平静,钟已经关灯走人了,我们三个为了睡觉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再见。

钟离开之后,我身体里的睡意突然像是放在手心的冰块一样眨眼之间无迹可寻。我又跌进我日久年深挖掘的幻想之湖里开始新一轮的扑腾翻滚了。29个小时之后就又重新站在了阔别半年的故土上。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自己是个故乡情结不怎么浓的人,既不恋家也不很少因为想念父母而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因此我时常定义自己为一个不怎么肖的子孙,该被绑在木头架子上施以鞭刑。唯一一次因为想家而流泪就是刚上初一时住校的第一天,以后的住校生涯里就再没有想家的记忆。还有要送给她的那本书,十几天前在大家都忙着为期末临阵磨枪时我耗费一个晚上在书里写下了那些话,不知有没有让她看到的那一天,我其实知道约好的见面其实是个稍碰即碎的美梦。还有北方隆冬时节恶劣的气候,我下了车会不会瞬间就冻成冰棍呢?家里的炉子,我想亲你一口,终于可以告别这里室内外毫无差别的气温了……

刚过七点就瑟瑟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开灯,洗头发,收拾行囊,闹钟在我洗头发的时候叫嚷起来,我比预计的时间早起了十几分钟。周和于收拾好东西锁住门下楼吃早餐。本来担心食堂在最后一天会关门歇业的,进去之后发现还有几个窗口正常售饭,食堂里的人迹较之往常少了许多,显得清冷异常。仅有的十几个学生也都大包小包的随身带着。我又买了一贯喜欢的两个三鲜包子和两个肉包子外加一杯奶茶。吃的时候钟发来短信问我出发了吗,我回,马上出发。

<中年女司机和候车厅>

出了二号门,按原计划是要搭公交车去火车站的,为此我裤兜里特意装了五枚一块硬币。校门口停了几辆小型面包车,司机们在门口殷勤地边徘徊边喊“昌北机场**块”“火车站*块”,给清冷的校门口增加了几分可怜的生机。走到路边的时候一辆出租停在了离我们几步之遥的地方,驾驶员是一位中年妇女,问我们去火车站么,十块。我们停下朝公交站牌走去的脚步,显然是被这诱人的价位吸引住了——平时打的得四十多。没商量几句我们决定乘坐。走过去的时候女师傅说,你们是AA制吧,我女儿也是大学生,你们流行AA制——阅历丰富的人的谈话技巧由此可见一般。打开后备箱放行囊的时候,女师傅又幽默地说,随便放,没有瓷器吧。我们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又搭了一个学生之后,车启动。中年女司机开始和坐在副驾驶的同学侃侃而谈。我们三个在后边安静地听着,没说话。开始是询问那位同学的去向,继而又谈及春运,之后的话题重点转向了她们正规营业的出租车与非法运营的小面包之间的争斗。女师傅的语气明显比之前的多了些情绪,有时甚至会听出她满腔的义愤。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我们抵达火车站。安检之后就到了2号候车厅,南昌至包头检票口50多米长的座位满满地坐着或躺着候车的人们,或者上面放着一瓶水或一本书仿佛嚣张地向觊觎这些座位的人朗声宣称,此座有主。在我发愁的时候,被人喊住了。是喜,手里拿了本厚厚的《福尔摩斯》。早上刚起床不久她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出发没。在得知我刚起床之后她在电话那头发出一个大大的饱含惊讶的“啊?”。那时的她已经在公交车上了,把当时的境遇描述得分外紧迫,好像我这时出发抵达火车站火车早过九江了似的。比较惨的是她托同学买的票是硬座票,得木头桩子似的干坐29个小时的枯禅——若是老天保佑火车不晚点的话,下了车也许可以立地成佛了。之后我和于找了别的窗口的位子坐了下来。眨眼之间,到包头的窗口前的队伍已然延伸到候车厅门口。迫于形势,我们拎起大包小包也上去排着。那时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没多久就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因为候车厅里有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望穿秋水的空调!!!我整个人全副武装,头上戴着几天前买的帽子,脖子上围着黑白格子围脖,肩挎着包,后背背着双肩背包,手上拎着装着三十多块食物的袋子。加之如潮的人流呼出的热气,紧闭的窗户。我在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内生不如死,纵然我换了千百种站姿也是愁肠百结生死攸关。最无奈的是面前的一对情侣,大秀甜蜜。呃,淡定,心若冰心,天塌不惊,心若冰心,天塌不惊……

<不相识>

倒计时,3,2,1,脚上的假安踏板鞋终于踏上开往北国的列车。

东张西望地找到我的床铺,第一件事就是把束缚在身上的大包小包卸载下来,随即坐在了一尺多宽的床铺之上。我没坐过很多次的火车,处女坐是在去年那个不能用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的炎夏,这属于第二次。对于火车上的床单被褥是否都是白色的这个问题不得而知。上车之后,一个女生拉着个不算很大的行李箱停在我面前,在尝试着把箱子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失败之后她转过身向我求助,同学,可以帮我把这个箱子放上去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祈求那箱子别太重,否则必然糗大了。幸运的是在我提起箱子的瞬间它没有像滩烂泥似的赖在地上不动,我顺利地放了上去。她轻声说了谢谢。我又重新坐了回去。她也坐在了我对面。

几分钟的时间我所在的这间包厢已然客满。下铺是我和另外一个男生,其余的都是女生。其中的两个女生让我真切地见识了女生的话痨病究竟能有多严重。她们用满口的家乡语言进行的对话从上车之后就似乎没停过。整间包厢除她们之外别人都保持缄默。对面的男生插上耳机闭目养神对外界热闹的谈话充耳不闻。其他两位女生也静静地坐着看杂志。我把自己的眼睛隐蔽在大大的《文艺风》后面以免和其他人的视线发生交汇而引起尴尬。那两位女生家乡味十足的声音在车厢里放肆地飘荡,无耳不入。感觉眼睛酸涩的时候我会摘下帽子盖在脸上,来自其他人或有意或无意的直视的眼神会引起我体内或源于羞赧或源于自恋的不自在。

晚餐过后,那两位女生竟然和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扭动了起来,旁若无人地沉静在自己制造的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其他人则各自把自己包裹在精心织造的蚕茧之中默默地听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我摘下眼镜把脸严实地埋藏在帽子下面,手机电量少得可怜,不然就塞上耳机把自己全然与这个世界隔离。

要怎样定义一场相识才可以让我们心安理得地忘掉那些从我们生命中走过的男男女女。说出口的谢谢,没来得及对你说的对不起,四目交汇时的小心跳,鼻子里你微微的发香,忘了剃掉的胡渣子,日光下落在眼镜片上闪着微光的尘埃和腮边短短的茸毛,我记得的只有这些,可以算作纪念了吧。

<手机>

我的手机电池是短命鬼,仿佛天生的肺痨患者在一阵微风过后发出的不绝于耳的咳嗽声,孱弱而无力。若是不上网可以勉强维持一天。如果上网,屏幕右上方显示电量的三节小电池就会在两个小时之内由三减到二再到一,最后以一只幼鸟格外夸张的张大的嘴巴向我宣布,I am hungry。

201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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