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种冷香
等你,都等累了。在等待中憔悴成——首诗。
隐约有雨声,渐近又渐近。三月的泥泞款款如约而至,你呢?
这里那里,尽是点滴韵致,点点滴滴都是我对你的凝眸,点点滴滴都写不好你的名字。我不要雨弄湿你。
心里挤满忧郁,这忧郁由你而塑造,你懂么?你愿懂么?我爱我怨我哭我泣,你定能一一感到。但你,不可以回头看我,你不可以纵容我。偶像,也许就在这转身之间,破碎掉。
你毅然的目光,总是越过我的肩头,望向远山。远山千年不变,沧桑、稳健、气定神闲,却又如烟如雾如你。如你远远站在我身后,当我最需要你时,你在里,沉沉微笑不语。炙热如冰?我心已足。
那一种冷香直到见你在海上,惊涛中弄潮,睿智而深沉,令我心折。遥遥眩惑地望你感受你你不知道。一时,竟痴了过去。忽然就渴望将这玲玲珑珑的灵魂,细细折叠在你胸怀,把心口的一点小小疼痛呢呢喃喃与你诉说,今生今世,不再醒转。却又心中一凛,知这数步之遥,已是咫尺天涯,此生再难飞渡。有太多无奈。
你就是海,别人的海,在远处,我永远无法走近……
最是柔情的丁香树,夜夜重叠在梦幻之中。在没有路的地方,你把我冰凉的双手揉在你温暖的掌心,默默无语。而眼眸深处,分明是一帘纤纤柔柔的三月雨,用世界上最轻最软的语言,把我湿得淋漓尽致。我心为之震荡,有一种轻轻轻轻的陨落之感……
乍然惊醒,正是“梦魂纵有也成虚”。刹那间,心里是那样使劲——扭起来的疼痛。竞希望自己已死去千次万次。落泪如雨,雨如泪,如泪的雨碎碎跌落,溅起那么多的诉说,诉说那雨那泪那血。只想立时起身去找你,让你看,我心头的漫天的沼,都是因你而哭泣。
悄悄掬一捧雨水藏起,久了,淡淡白水也能构思成酒。浸一段痴情在其中,醉成一万种想像。只为自斟自酌,足够惬意一生。得到的就会有失去,没得到的将永远存在。永恒的距离不变,我的相思就永不会背过身去。
那一种冷香惟有日日默读你逆光的背影,直读到绝望终不肯离去;惟有拥有这美丽的错误,独自承受这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心中年年月月雨珠盈睫,似再也寻不着尽头。就在今夜,枕畔飘雨依然。窗外小径无名,有落雨声渐近渐远,我以为是你弯弯曲曲的足音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怕你不来又怕你来,就因为已经错过了你,所以我等你。
坐立终宵,只为整夜听雨声,等你到永远。 总有这样的时候:
有着一支烛,末点
有着一管萧,不吹
而我等着的一个人,今世不再来……
那就把雨滴数给屋檐,把钟声敲给寺院,把海的颜色蓝给我小屋的窗帘,把我百转的柔肠,仿烟云流水的走姿,蜡染上这一方不在一切之内、也不在一切之外的画布。再剪一茎兰叶成舟,你飘逸的身影在舟上?不在舟上?一半在舟上一半在云里?你何以超然得轻灵如仙?
折我弹古筝的手为你制一柄桂桨,你这就划进我心海?纵然每一桨都锋利如刃、鲜血淋漓,我会心的微笑,泪水涔涔。
来世有一天你到海边。这儿像是曾经来过?这里的海水隐约带有血色?这就是童话里人鱼献祭的海域?
你为自己的小迷信摇头一笑,离去,不再回首。
独步无尘。
一幅空间单为守候你薄薄的虚空而云淡风轻。
烟色记忆寻旧路而来,在你浅浅展开又浅浅折起的飘抉间,晕染你的裙摆成——犹豫的烟云。
那一种冷香你的鬓影,乃《浮世绘》里的上等墨色,于有形中堆叠无形,让人玄想梦的祖盾。弯腰,拾一二落樱,以徘句的方式镶在耳际。悬——而——未——决,便是你惟一的红尘?“已闻环响知腰细,更辨弦声觉指纤”,当是你此刻的境界。
不回头不回头,不回头也知你视域无极。你还在把曾经当做永远?樱花落尽,尘埃落定,关于春天的
故事如何再拖下去?
靠近你,你的身子很冷。亦人亦鬼亦仙,又客串了落花流水的那一阕阕小令。
我柴扉不掩,房门虚设,哪怕你只回——一眸。
不知名的花默默地落,落着不知名的忧郁。
薰薰然然,如帘似雾。简直让人难以问清情由,生命能这样挥霍。从未见过如此心灰意冷的求死。
在你浅蓝色的辐射场内,我嗅到一股十七岁少女初恋时的芳香,看到你眼角眉梢敛着的淡淡哀愁点点幽恨,听到你呼痛,声轻如落发……
那是纯情女孩的失恋。只因误信了一阵风的言外之意,终是过客,揉碎了你的心。你竞选择与生命开一个惊心又痛心的玩笑,冷笑着注视自己的美坠落尘泥。如此决绝,令人心寒。
一生很长,为什么不再爱一次!
当我终于等到你的名字——蓝花橙,再来访你,已是你不在的日子。道路拓宽,刀斧之下,总算遂了你速死的心愿?
秋风的衣带渐紧,再紧一点就人冬了。
蜂蝶俱已归去。谁知今年的霜有多重?修好了篱笆,就回暖暖的被窝。至于夜是矜持还是肆虐,谁还在乎。秋天的故事,构思不构思,都只剩下尾声,且随它去。
悲剧,发生在清晨推窗的刹那——一个小生命被画上句号。
蜻蜒家中最小的女儿,那个爱穿红衫的小人儿,就在昨夜,一个骤冷的降霜之夜,拥抱红叶长眠而去……
或许你走了远远的路来访我,有话要对我说。而我紧闭的门窗是你失望的心?你为什么不敲门?一门之隔,就是温暖的世界啊。
或者你只是打这儿经过,坐在叶上小憩,是灯光的错觉杀了你——这儿真暖,你想。且喜能得小睡,然后再赶路。露轻轻地落下来,湿了你的红纱衣,骤冷的气流让它结霜,你醒时再也挪不开步,就这样被冷酷的夜匆匆折人黑格子的墓地。
所有的梦坠毁,歌断裂,你轻盈的舞步不再。凄凄是你拥抱的红叶,湿湿是你微合的眼帘。
一切的一切都在委屈地诉说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假如我不种圣诞红;
假如我听到了你的呼救;
假如我能预感你今夜的到来;
假如我早早为你缝制一件寒衣;
假如我不关着房门,不亮着灯光;
假如我不曾对你讲过梁祝化蝶的传说;
再假如你也会冬眠,春天一到,还会醒来。
任何一个假如成为现实,我都不会这样痛心。初冬的这场霜,只适合单独陪葬给一个你呀。也许,如此完整的凄美,能使我少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