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光 第十七章
回寝室后,阿翔早已出去了,剩下三个都在睡觉,连李云豪都睡觉了。我并不想打扰到他们,于是连澡都没洗就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寝室一片漆黑,但我却没有闭上眼睛,我一直凝视着这黑暗。此刻,我惊讶于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痛苦,莫非正如孙梦颖说的这不是爱吗?或者是因为我早已被拒绝了许多次已经释然了。我不知道。
但我内心十分清楚,今后我是再不会找孙梦颖了,我想对她来说也是一样吧。尽管她已经很照顾我的感受了,可是我好像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坚强些。我心想,今天这一天真够长啊!竟然有点活够了的感觉。昨天也没有睡好,现在浑身疲惫不堪。就这样吧,先睡觉,于是我像死一般的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后我并没有先想到自己又逃了两节课。而是回顾我做的梦,完整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场景。我和周玥在小山的石椅上抱在一起,而孙梦颖从旁边散步经过,时间是白天而不是黑夜。我只是脑海里不停地回味这个场景,企图思索这个梦想传递给我的信息。然而我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只是想起了弗洛伊德说的一句话,“梦是愿望的达成”。
下午那节课也不想去了,无所谓了,逃课对我来说已经成了轻易的事情。于是我去食堂吃饭,没想到碰到了何晓宇。我心想自己好像也没事想做,约他下午别去上课了,一起去学校的桌球室打桌球。想起来打桌球还是何晓宇教我的,尽管他的水平也没有多高明,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玩在一起。何晓宇一丝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也和我一样对于上课完全没有兴趣。
学校的桌球室就在吉他社的对面,是一个毕业的学长找学校租下来的位置。整体环境非常一般,但价格便宜,加上就在学校里面。所以平时晚上和周末人还挺多的,但星期二的下午我和何晓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男生坐在前台管理。说是管理,其实也就是收钱而已,他正用着老旧的电脑音响放歌。放的歌我完全欣赏不来,而且音响效果浑浊不清。
我们找了个离前台最远的角落开桌,然后两个人半认真半随意的玩了起来。今天不知怎么,我的运气特别好,何晓宇输得很惨,他有点不服气。我心想,我这难不成是情场失意,球场得意,只是赢了何晓宇而已好像也没有多得意。但我赶紧烦恼还是在逐渐离我远去,快乐重新在我心里升起了。
我们打了快两个小时,有些累了,于是两个人坐在球桌旁的椅子上抽烟休息。这时,音乐变成了手机铃声,我和何晓宇对视了一眼,但没有笑。那个前台的男生把手机拿了起来,拔去插在上面的音频线,音响发出了一声电流声。然后他跑到一个角落小声的说话,我心想,应该是和女朋友打电话吧。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说完了,挂了电话向前台走去。他好像特别的开心,脸上流露出笑容。我和何晓宇也休息好了,正准备开下一局,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的巨响。我回过头看过去,那个男生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不断叫喊。于是我和何晓宇放下球杆,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摔了一跤,特别疼。
我心里觉得纳闷的是这里的地这么平,而且又不滑,怎么会摔跤呢?但我没说什么,我看何晓宇努力的憋住不笑,我严肃的看了他一眼。于是我们两个将他一略一拐的扶到了校医务室。医务室位于学校一个很偏的位置,一路上不停有人向我们三个投来好奇的眼光,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
一个年级有点大的老头正坐在里面哼着歌,看我们进来了还在淡定的坐着。于是我们把他扶到那个老头旁边,他大概摸了摸,看了看说这是骨折了,赶紧送医院去,这里治不了。我和何晓宇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不想再麻烦了。还好那个男生拿起了手机说叫他的几个兄弟过来,于是我和何晓宇就先离开了。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打球没有买单还是挺愉快的。
何晓宇出来后就一直在笑,说这人也真够厉害的,在平地上也能摔跤,还摔骨折了。我说好了,别嘲笑别人了,难不成你从来没摔过。何晓宇没再说什么,我们漫无目的的走着,现在吃晚饭又太早,球也打完了,实在有些百无聊赖。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家奶茶店门口,于是我俩不约而同的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都挺喜欢喝奶茶,而后来毕业后对此再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在大学里,几乎每隔一栋宿舍楼就有一两家奶茶店,不过说起来去的女生好像会更多一些。我和何晓宇走进去之后,看见一个有点胖、长得很高的男人和一个有点瘦瘦的漂亮女生在里面。男人看上去应该是老板,因为他年纪看上去应该三十左右了,女生应该是过来做兼职的,年轻漂亮。
女生问我们喝些什么,我点了一杯拿铁,何晓宇点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我们两个坐在椅子上聊天,整个奶茶店不大,但可以坐十几个人没问题。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个女生在旁边坐着。店子里高处挂着一小块电视屏幕,正播放这周杰伦的演唱会,声音从不错的音响里传出来。
“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我突然想起了似的问何晓宇。
“我有女朋友,她在我老家那边读书。”他有些伤感的说到。
“那你为什么到这边来读书呢?这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学校。”我想既然问了就问个彻底吧。
“父母想让我来大城市生活,以后在这边找工作,老家那边没什么发展。”他平静之中略有些无奈。
“可是女朋友不能一起来?”我问。
“是啊,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钱都花在了弟弟身上,对她并不太关心,只要随便嫁出去就好了。”我并没有看出来何晓宇原来还是一个会伤感的人,平时看他总是嘻嘻哈哈的。
“谈了很久吧,应该。”我继续说着。
“是啊,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有六年多了。其实来学校我也碰到过令自己心动的女生,但我觉得自己更爱她。”何晓宇说起来很坚定的样子,令我有些佩服。
“不过假期就可以再见面了,这不马上就放假了。放假了我回家可是孤家寡人,没有你幸福啦!”我尝试安慰下他,他脸上也露出了期待和开心的神情。
我在想,是否只要有情爱,人就要遭受苦痛,不过既然每个人都是如此,那我的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在奶茶店坐了一会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有些吵闹起来,于是我和何晓宇离开座位走了出去。上次去砂锅店吃过烤鱼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些惦记着那滋味,于是我带上何晓宇一起去那里吃饭。
“你怎么不谈个女朋友呢?”走在路上,何晓宇突然问我。
“我倒是想,可是人家女生不愿意啊!”我笑着说,心里并没有无奈。
“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专一一些。”何晓宇思考了片刻,认真的说。
“嗯,是啊!”我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欲望总是诱惑着我,让我做不出好的选择,总是全部想要,最后却只把自己灼烧的满是伤痕。
何晓宇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到了砂锅店,我先走了进去。突然我的心先是停止了一下,继而猛烈的跳动起来。
我看见孙梦颖和另外一个男生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孙梦颖好像看见了我,正准备向我打招呼。我立刻转过头去,对何晓宇说今天不想吃烤鱼了。何晓宇虽然觉得我有点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跟着我一起离开了。于是我们依旧去了老地方,吃烧烤。尽管此时已快到冬天,但并不影响我们。
我们两个人不停的喝着啤酒,好像从今往后再也喝不到了似的。何晓宇当然没有问我为什么转身要离开,问我我也不会如实的回答。老实说我并没有觉得非常痛苦,只是有些难以释怀的悲伤,无处排解的悲伤。过了一会儿,我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悲伤,它让我感觉自己的存在有些特别和与众不同。
我突然自己思考出一句话来。
一如欢乐,痛苦在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顶峰,往后不论如何,都只会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