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青年问（六十九）：相信，所有的善行都有意义
一
经常会被问到很多问题。
比如说对别人好有什么用？你对别人好，别人又不一定领情。
比如说为什么要对别人好？凭什么付出的是我不是他？
比如说为什么要帮助别人？为什么要做一个好人？
比如说你对别人好，谁会记得你？
比如说你这样坚持有什么意义，能改变别人么？
这些问题肯定都有答案。
可是，不好回答。
二
因为我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并不会做这么多权衡和斟酌。
如果你心中已经有了这么多计较，往往已经偏离得太远。
并不是所有的善良和行为都有功利性和目的性，都一定要想着有回报。
我们做很多事情也并不见得是为了要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获得什么回报。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让我们坚持？
是因为快乐，是因为有意义。
是因为付出的时候、助人的时候我们往往能感觉到快乐，也会让别人同样感受到快乐，而这些快乐和温暖本身，就是坚持的意义。
那么，每一次善行都有意义么？
都有。
三
想起一个故事，特别经典，也特别老套。
一个暴风雨后的早晨，有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他注意到，在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昨夜的暴风雨卷上来的小鱼。小鱼被困在浅水洼里，虽然大海近在咫尺，但它们回不去了。被困的小鱼有几百条，甚至上千条，用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粒吸干，被太阳蒸干，这些小鱼都会死去。
那个人继续朝前走着。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走得很慢，而且不停地在每一个水洼旁弯下腰去——他在捡起水洼里的小鱼，并且用力把它们扔回大海。那个人停下来，注视着小男孩，看他在拯救小鱼的生命。
终于，那个人忍不住走了过去：“孩子，这些水洼里有成百上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
“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你为什么还在扔？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男孩一边回答，一边拾起一条鱼扔进大海。
“这条在乎，这条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其实，我们的每一次善行也都像这个小男孩，你不一定能够挽救所有人，也不一定能在每个人身上都能看到变化和回报。
但是，每一次都有意义。
而且，这意义是双向的，对双方都有意义。
留给别人是温暖，留给自己是美好。
四
去年秋天，在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一条好友的留言。
“冒昧问一个问题，您有没有在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上过学？和我认识的一个前辈同名，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是您？”
我回复了三个字：必然是。
然后，就收到他或者她一条很长的回复：
“徐老师，其实谈不上认识您，2008年的时候我准备考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的研究生，遇到瓶颈坚持不下去了。后来自己偶尔在华东师大的考研论坛上发了帖子，很快得到了您的回复。那时候您前前后后回答了我很多的咨询和问题，还鼓励我说，只要坚持不懈，把过程做到问心无愧，好的结果往往是水到渠成的。我到现在还记得这些话，当时还把这些话做成了桌面鼓励自己。
不过后来，很遗憾，我还是没能考取华东师大直接工作了。
一转眼，这都已经快十年了，现在我是一名中学老师。回头想想，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感谢您当时对我的指导和激励，我将终身不忘。很幸运又在朋友圈的一篇分享文章中发现了这个很熟悉的名字，试着留言问了问，没想到真是您，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看到十年过去了，您还在启迪和开导后学和青年，真是功德无量……”
看完沉默了很久，满满都是幸福。
这种感觉特别像十年前自己随手埋下了一颗种子，年深日久便也忘了还有这么一段缘分，却在十年后猛然收获一树绿荫。
喜出望外，我甚至有些感谢自己。
五
说起来也是一段行走的时光，2005年前后，我开始混论坛，自己一边复习考研，一边在论坛里给别人解答各种困惑烦恼，也慢慢积累了些人气，2006年还开了博客给粉丝好友答疑写文章。
那个时候特别单纯，特别快乐，而且最开始我也只是备考者，但是因为心态从容，也就安慰和鼓励了更多同路人。
因为能够帮到别人，因为能够让别人少走一些弯路，也就觉得特别美好，也就坚持着回答了很多人的很多咨询。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想过坚持有什么意义，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或者如果说有意义的话，就是因为每一个咨询的人都需要，这一个也需要，那一个也需要。
别人的需要不就是坚持的意义么？彼此温暖，让世界更加美好不就是坚持的意义么？就算他们已经不记得了，我当时依然快乐，我现在依然快乐，在未来的时刻我想起这些也依然会觉得快乐。
他说是功德，我说是快乐，而且快乐一定是越攒越多。
彼此陪伴的意义就在于，我们共同行走了一段时光，我们共同见证了彼此的一段青春岁月。然而我们终将慢慢模糊今天的岁月，直到有一天，有人帮你回忆帮你打捞，帮你还原一个十年前的青春。
彼此感激，相互成就，共同见证。
六
如他所说，十年后的今天，我还在解答着很多人的困惑。
感谢互联网的发展，给了我一个咨询平台，服务着二十万人，有青年，有同事，有学生，有老师，有同行，也有八竿子打不着、一辈子也不会见面的人。
我依然像过去一样，听着别人的诉说、抱怨、求助和分享，或者给予安慰，或者加油鼓励，或者给出建议。
是不是有用，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既然有人在问，我就应该像那个沙滩上的小男孩一样，顾不上想着有什么意义，只顾着下一条咨询，再下一条咨询，再下一条。
不同的是，内心里我越来越坚信每一次付出都是有意义的，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意义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来告诉我。
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等待的美好，惊喜一定会来。
七
两年前，我也收到过一封信，其实也是一个小故事。
“徐哥你好，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我现在还是个大二的学生，还记得今年年初因为爷爷去世，一下子内心感到崩溃，上课不管怎样都无法听进去老师所讲内容的那个状态，想在想起来都有点可怕。那时的我非常惧怕死亡，当时的我就像一只漂流在大海上的小船甚至是树叶，漫无目的地飘着，我不断想去打断我这种有些错误甚至是消极黑暗的想法。我尝试着去找过心理老师，心理医生，但是成效并不显著。有一天，我的一位学长跟我说，有个微信公众号，抽空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那时我看到您的第一篇推送就是《答学生问：谈谈生死》，顿时，我的脑海里就像在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一束阳光照射进来，一切风平浪静。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能从那样的心理阴影中走出来，或许这就是徐哥您不同凡响的地方吧。从那以后，您以前的以及后来的推送我都会认认真真的看，我想要从中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让自己的心理也获得更多的营养和成长。我希望我的朋友们也能看到这么干净纯粹的公众号，我就把您的文章分享给他们看，希望他们也得到成长。毕竟，我们不只是要学到课本上的知识，有时我们更需要心灵上的成长。谢谢徐哥！”
这个留言的朋友来自江苏大学，现在已经毕业，前程锦绣，一切安好。
我很感谢，我很温暖，我很得意。
其实，我也是需要鼓励的。
我们所有的前行都需要时不时有人告诉我们，要继续，要加油。
但是有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的默契，我不问，你不说。
偶尔说一下，效果也很好。
八
也有人说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我相信，但是我并不追求所谓好报。
其实我们做很多事情，并不是为了福报，或者也不是因为相信所谓果报，而是因为我们做这些事情会感觉到很快乐，感到幸福和愉悦。
或者就算是有所谓福报，那是因为每一次善行都埋下了一个小小的伏笔，而这样的伏笔多了，未来自然而然就多了一些美好。
而这些美好就是在一遍遍地提醒着我们：相信，每一次善行都有意义。
写在后面：昨天立春，万物生长。伴着新一年的春天，我的新书也悄悄爬上书架。新书叫《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今天的文章就收录其中，春风文艺出版社发行，当当已经有货，京东部分有货。志士不负春光，让我们一起在烂漫春光里且歌且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