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静心等待春天的人（十六）
文/鹿三土
从一坐山来到另一坐山，林山独自带着教授来到这个生活了快20年的地方。于早些年的黄土大街到现在的水泥地，明显有了少许进步，人均生活水平依旧同城市中心脱离了一大节，它是一种时代的落后，也是一种乡土地的朴实。
“林山，你回来了。”路过的乡亲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抽空回来看看。”
“晚点去家里吃饭。”
“谢谢叔，晚点还有事，下次回来一定去叔那里吃饭。”
“好勒，那我先去忙啦！”
鹿三土水彩临摹
目送乡亲远去，二人径直来到满是小土包的墓地，除了各别有钱家会另立风水宝地，基本去世的乡亲都在安葬在此。一排排屹立的墓碑在冷风中显得格外凄凉，上面刻着墓主的信息，是他们生前的故事也是世去后人对他的留恋。
绕过一大片，走到靠近路边的地方，林山停住了脚步：“到了。”只见墓碑上刻着“母亲李海春之墓，儿子林山……”
“阿嫲，我又回来看你了！”熟练地除着坟头上生长的不知名的杂草，一边跟阿嫲打着招呼。
虽然心里早已把阿嫲当成自己的母亲，但是从来没有叫过她“妈妈”，阿嫲很早就教他：“你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那个为了生你而过世的人。而我永远只是你的阿嫲，阿嫲知道你的感受，可有些东西是只能放在心里的，不需要说出来。”
教授拉拉衣角，缕缕头发，好像要见什么重要人物似的，才慢慢地走到墓碑前，长久的凝望着，好像在心里同她在聊天，表情时而微笑，时而泪流满面。或许是聊到悲伤处，教授瘫坐在墓碑前，小声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山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地离开了：“许多年没见，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来到小路边，踢玩着脚下的石子。
不一会儿，听到教授的呼喊声，林山信步跑了过去：“教授，怎么了？”
“我想去你母亲曾经生活的地看看。”
“好的，您稍等。”说完，回头给阿嫲磕了三个响头说：“阿嫲，阿公回来看你了，我们现在去家里坐坐，下次再来给您带好吃的。”
教授欣慰地看着林山，对于海春培养的这个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
院门是林山去年清明回来时维修过的，由于常年没有人住，倾斜在一旁。
“您里面请。”打开内院的门，林山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长板凳上的灰尘，让教授坐了下来。正想去烧点开水泡茶，被教授给制止住：“不用这么麻烦，你也陪我坐坐吧。”
“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
“嗯，这是我的祖屋，原本阿嫲是住在前庄，后来为了我搬了过来。”
“原来如此，结婚前我又消消回来后，没有找到她，我以为她跟着搬走了，就彻底断了念想。”
“我才是那个牵绊阿嫲幸福的人。”
“年轻人不能这样想，她如此坚强，到最后都是抱着希望的生活，这种精神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她也肯定不喜欢你如此的想法，错过了我，她拥有了你，也是一种幸福。”
“阿嫲常说，她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可冬天永远都是那么漫长，只有慢慢地等，静下心的去等才会感觉快一点。在我接手果林的这几年，她也从来让我冬天回来陪她，说想一个人慢慢地享受这份期待，让我也学会享受这份期待。”
“春天，那是我们相遇的季节。”
“我听阿嫲说过，只是到了后来，她是不希望我在家看着她因为寒气而全身痛苦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她的身体还蛮健康。从迈出这个村，我就忙着学习、忙着打工，毕业后忙着找工作，忙着赚钱，却忽视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说着说着，林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曾经熟悉的一暮暮，放声大哭起来。
教授红着鼻头，眼眶里忍着泪，这两天把几十年的泪水都干了，起身拍拍扒在桌面哭泣的林山，轻身说：“孩子，你母亲是个执着却很乐观的人，她希望你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和斗志，她希望在你心中永远保存美好的模样，不要自责，不要懊恼，哭过之后，我们把她放在心里，过她希望我们过的生活，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幸福的样子。”说完，目光沿着大门外望向天空，好像阿嫲已经听到了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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