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散文陈村故事

陈村故事Ⅱ荆条"龙卧"

2021-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陈红中

荆条龙卧是我们当地农村人,用荆条编制的一种用于生产生活的筐子,是广大农村,在农耕时代发明和遗留下来的主要农具,也是每一个家庭必备的生活用品。每一个地方对这种编制的筐子都有不同的叫法,可谓千奇百怪,各有其说,而我们把它称其龙卧,却有着一个美丽而动人的传说。

相传宋朝的两位开国皇帝赵匡胤和赵匡义兄弟俩,就出生在我们陈村南的虎峪村,位置在高天岭南的一个土沟的阳凹里,而且祖孙三代在这里生活了好长时间。当年他们的父亲为了生存,便用筐子挑着他兄弟俩远走他乡,有相士惊奇地看到每一个筐子里都卧着一盘龙,断定这两孩子将来必定成大器,成就大业。后来兄弟俩便开创了大宋三百年基业,并都当过皇帝,从此家乡便把筐子叫成了龙卧。

此传说有多少可信度,谁也说不清,千百年来,在家乡,与宋朝皇帝的传说很多,而且经久不衰。如当地多红土沟壑丘陵,是因赵匡胤为赤龙降生被烤红;西山上的菩萨寺原叫消粮寺,是家乡人,感恩两位皇帝对故土父老乡亲的恩宠减税;当地一带历史称西罗故国,也是因宋朝皇帝故里而得名;罗云村的贾姓,是宋朝灭亡后,赵姓子孙为逃避株连而改的姓氏;在原赵城县的县志、碑碟等诗书中,也对此传说都有所记载;更有全国各地皇族赵姓后裔千里远赴,到这里寻根问祖。生养赵氏兄弟的三孔土窑洞至今尚在,虽然,经千年风雨,塌陷难辩痕迹,但从窑址的地理风水选择,与罗云村赵员外家相隔相望,亲情难割舍的情形看等等,都让人无法怀疑龙卧传说的真实性。

从龙卧的传说意思分析,龙曾经卧过,龙住的窝儿;或从龙卧的形状特点看,结合当地语言分析,叫成笼窝,笼(篓)下的圪窝儿;把筐子叫成龙卧,都是十分贴切的,而且,生动形象,寓意深远。在我看来,龙卧虽为普通编制品,可其内却存有乾坤世界,反映了华夏民族作为龙的传人,骨子里对龙的崇拜与敬仰。农家人谁家也少不了龙卧,离不了龙卧,它即是生产工具,也是生活用品,你担土担粪、收割粮草、运送货物、储存物品等,甚至走亲访友也用得着。你或担或挑,或挎或背,龙卧里都是你的劳动成果,是你的粮油米面,是你劳动的期盼,是你生活的希望。在农村你没有龙卧,你将无所适存,农村人扛着钎或锯,挑着个龙卧,走向田间地头的背影,是我印象中,最常见最自信最美丽的画面。

龙卧的种类也很多,简单可以分为单圪把与双圪把龙卧,也可以分为深底与浅底的龙卧等。其用法也各有不同。如:双圪把龙卧便于载重,装玉米棒、红薯等块状物品,可以插满圪把儿;以前农村煤炭井窑,上下运送人和煤炭,也用龙卧,只是那个龙卧要大些,编条与圪把更粗叫胖龙卧,或炭龙卧。以前农村孩子从小都会与龙卧结下不解之缘,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会与龙卧打交道,相依相伴。从开始给家里割草、挖野菜、拾粪,到为学校集体义务劳动,都有提龙卧的机会,从你拿什么样的龙卧,如:新旧程度、浅底深底,往往可以侧面看出一个家庭或个人对劳动的态度以及从事劳动的能力和家风。若集体劳动中,提的是又旧又破,或者浅底的龙卧,那一定难逃轻巧不肯出力,躲奸把滑之嫌。

编制龙卧的材料主要是荆条与胡理(音)圪把,这两种灌木树种,在家乡生长特别广泛,可以说漫山遍野都有生长。它们共同的特点是材质坚韧柔软,色泽鲜明,牢靠耐磨,还带有一种特别的清香。编制龙卧大多秋后,秋风扫落叶,树木只剩下枝杆,农家已入冬闲,他们早已熟悉什么地方长有好的材料,就去杀荆条,砍圪把,开始备料,而后便是打理荆条进行分类,烧火薰圪把,把胡理棒乘热弯成需要的形状,有的还会脱皮打磨,这样圪把更鲜亮光滑,最后才进行编制。编制的工具很简单,有镰刀绳子即可;技术难度也不大,每个村都有几个会编的,难的是要舍得一身的苦力,经得起上山的严寒颠簸,荆刺刮割,烟薰火燎,耐心寂寞。编制者大多是勤劳贫苦之人,他们冬春之际,手掌上都会有多的口子伤疤,这也仅仅为本村人义务编制,或获得一些微博的劳酬,补贴家用而已。

荆条龙卧特别耐用,没有特别意外,使用寿命都在十年以上,或者更长。龙卧的叫法可以追溯到宋朝,而它的发明编制时间就难确定了,但我相信它的历史会更长,几乎可以与人类的编制史同步,是中华民族运用自然的智慧结晶。因为,它是人类在与自然共存中,才得以发现的,可能最早的材质并非荆条,在与自然的共生中,人类了解自然,依赖自然,运用自然,反馈自然,达到人与自然的共生共存。就象这荆条龙卧一样,材质源于田野,经过人类加工,再为人类服务,最后损坏,或焚烧,或分化,又归回到土壤中去,再去丰富土壤,生长成它物,可以说循环轮回,两不相欠。

随着人类的快速发展,特别是道路建设、交通工具、新型材料更新换代的超前提升,人类改变自然的能力越来越强大,破坏性更强,背离自然自我再生原始道路会更远。就象这龙卧一样,现在已很少有人编制,已少有人运用了,很多农村家庭不再使用,很可能几十年后,编制龙卧的技术与龙卧本身,也会一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铁铝制品、塑料制品、布类制品等,虽然方便了,省力了,但却难以分化回归了,也造成很大的资源浪费,更没有人会去思考,痛惜这一切。

今天的农村,已有很多的人不再挑担子,担龙卧,已有很多青年人没有用过担子,用过龙卧,他们的肩膀再也扛不起太重的东西,更没与自然相近的生活条件,就象对龙卧使命一样,越来越越漠糊,直至完全遗忘。       荊条龙卧是农耕文明的一种产物,无论它与人类相生相依有多长的时间,传说如何美丽,贡献如何之大,终究会同农耕时代一样,被新的时代所更换,同时,还有人的认知与情感,怀念与思考,唯愿在人们心里,更换的不仅仅是荆条龙卧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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