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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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妖伏魔镇山河，
九州无恙归故里。

你可知道何为英雄？

英雄者，有凌云之壮志，气吞山河之势，腹纳九州之量，包藏四海之胸襟！

台上这戏班子演的，便是山河卫的故事，上古时候，经常有妖魔肆虐人间，有自称为山河卫的侠义之人，四处降妖伏魔，留下无数的传说。你看那小子，身手敏捷，腾空扭转之间圆润自如，功夫了得俊的很那。

戏演完，观众退场，墨锋在后台整理妆容。墨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身形健硕，留个寸头，打小听爷爷讲山河卫的故事，虽不以为然，却喜欢行侠仗义的英雄事迹。墨锋是爷爷捡来的孩子，从小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耍杂技混饭吃，爷爷老了，就靠墨锋挣钱养家。不得不说墨锋身形匀称结实，吃苦耐劳，天生练武的好料子。

从小好打抱不平，爷爷自从收养了他，经常惹事换地方，虽然没少遭罪，但一老一少乐得随性自在。后来爷爷死了，没有根的人，死在哪里便葬在哪里，爷爷说九州无处不青山。爷爷常和墨锋说，要不是你小子，我老人家许是会少些折腾，多活几年。每当墨锋自责时，爷爷便自嘲道，是我老头子不争气，丢了老祖宗的侠义。

爷爷祖上说是山河卫不知道哪一代的传人，反正除了个名头，啥也没有，倒是因为自诩大侠之后，好打抱不平，会一些拳脚功夫。是非只为开口多,凡事皆因强出头。这句话便应在了爷爷身上，他老人家活了下来，可是一家老小都受了牵连，最后离开了伤心之地，自此浪迹天涯，以杂耍卖艺为生。

安稳日子没过几年，便因为捡到了墨锋，又热闹起来。每当墨锋和爷爷问及自己的身世，爷爷总是叹息不已，笑骂道，你小子既然跟了爷爷，便是爷爷的孙儿。后来墨锋慢慢长大些，便从爷爷的醉言梦语中隐约了解到，自家父母怕非良善之辈，因果轮回遭了报应，爷爷看自己不过初生婴儿，动了恻隐之心，冒险抢了出来，只是过去种种不愿再提。

葬了爷爷的墨锋不知何去何从，走街卖艺时被路过的英雄会班主瞧中，说要墨锋加入他的英雄会一起演戏。不知去向的墨锋便加入了英雄会，英雄会是一个戏班子，表演一些民间流传的英雄故事，很是受人们喜爱。班主给的钱也不过刚好温饱，墨锋选择留下，是因为他喜欢那些英雄故事。英雄会的表演还是比较苦的，但是墨锋打小跟着爷爷走南闯北倒是很适应。

墨锋嘴笨，也不会说话，但是看得多了、想得多了，心思倒是通明。如今像他这般大的小伙子都是思春、结婚、想女人的时候，不过他一个穷小子，既没人招惹，孤身一人也没长辈催促，倒是不着急。

他最喜欢的就是演山河卫的故事，这样就像爷爷还在给他讲故事一样，因为墨锋身手敏捷，在英雄会没多久便成了台柱，演英雄打戏都是要他主演，才能演出那般真英雄的几分气概。

平日里除了练功就是抱着一块爷爷留给他的锈铁牌子发呆，也无人打扰，这是爷爷祖传之物，就是没啥用。记得爷爷告诉他说，英雄就是肩扛正义，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的人。可是世道太平了，世事浑浊了，大多人不过追名逐利，善恶都没那么泾渭分明了，英雄已经没有生存的土壤了，只有在这舞台上容身。也许正因为如此，爷爷的家族才会一代一代的没落吧。

戏台的幕后，闯进来三个人，为首之人冷峻儒雅，左边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右边跟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左边的男子一脸热情，上前拉着墨锋的手，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了得，非是池中之物，不如去我们黑龙帮，包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墨锋略带歉意的一笑，退后半步，把手抽了出来，谢谢各位大哥关照，在下就是个唱戏的，花把势，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黑龙帮老大略带失望的离开，冷声道，你若是需要钱，来黑龙会报黑龙的名字。墨锋没想到这人，还挺好说话。

在一旁路过的红袖跟了出去，想要靠近黑龙却被一旁的壮汉拦下，黑龙和肥膘一脸冷漠地看着。红袖赶忙说，我可以让墨锋，就是那个愣小子跟你们，但是……。红袖搓搓手指，肥膘立马换了副面孔，从满是肥肉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票子，红袖眼睛都直了，赶忙拿到手里，说需要一些时间。

肥膘的声音传来，我黑龙帮的钱可没那么好拿，拿了钱不办事的话，嘿嘿。黑龙不耐烦地点点头，不等红袖回话，三人满意地离去。留下红袖回去，拉着墨锋非说今天班主发薪，要去下馆子，一个人害怕，要墨锋作陪。二人拉拉扯扯，来到街上的一家小面馆。红袖也算是戏班里最出挑的女子，不过墨锋平日里接触不多。

小二，两碗炸酱面，一叠咸菜。两人吃着聊着，墨锋记得从爷爷离世后再也没人对自己这样好了。墨锋抢着要请客，红袖也没坚持。都是年轻人，你有情我有意，眉来眼去，两人没多久便腻在了一起。墨锋没什么打算计划，一切都是听红袖的，红袖提议把两人的家当拿出来，二人都是年轻人，也没存下几个钱。

墨锋也懒得计较，都交给红袖做打算。红袖说俩人要努力挣钱，买房子，结婚，每次出去吃饭，说别人家的大鱼大肉，每次走在街上，说别的女人穿金戴银，经常说让墨锋好好努力，多挣点钱，不然以后怎么迎娶她进门啊。墨锋歉意地笑笑，不知如何是好。

红袖问墨锋，你是不是会功夫啊。

墨锋点点头。

红袖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靠打架挣钱，打一次可以挣好多哎，要不要去。墨锋刚开始不同意，耐不住红袖每次都抱怨，说他怕痛，不愿意为了自己努力，根本不爱自己，一天一哭，两天一闹。墨锋自知没钱，理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终于被闹得烦了，答应去试试。

黑龙帮和虎王会是当地的两个帮派，业务上经常有穿插，纠纷矛盾不断，两个帮派由来已久，都有背景，经常火拼，后来闹得大了，背后的人有了意见，而且彼此损失也比较大，后来一致决定通过打擂来解决纠纷。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两个帮派私下里都有培养打手的习惯，你来我往，打的有来有回，相比武斗，文斗倒是确实更符合两帮的利益。只是都在暗中蓄力，想压对方一头，黑龙帮的老大是刚上任的年轻人，输了几场，感觉面子上下不去。虎王会是负责押镖，黑龙帮负责航运，虎王会更擅长陆上的争斗。

平日都是两家各自挑选场地，你一场我一场，黑龙这一代帮主野心勃勃，想要在陆上压虎王会一头，为培养高手，投入了不少的心思。重金悬赏，从基层选拔，一步一步培养，只要有人，不断地打下来，就不信养不出一个能打的。

打擂台，打赢了自然好说，打输了基本上也就能卖条命。黑龙帮也不敢太过，都是自己家训练出笼的，才会放出去打擂。自家训练场里的，最多就是个伤残。很多有难言之隐的人，常常来黑龙帮陪练，赚个汤药钱回去，伤养一养，挺过去就好，汤药钱便是赚的。

红袖带着墨锋来到黑龙帮的武斗场里，正好黑龙有兴致在看比赛，想看看墨锋的具体成色。和墨锋对打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中年大叔，从脸部的伤看得出来是一个经常挨打的陪练，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勇气在支撑着。墨锋吸气呼气，沉肩坠肘重心下调。

大叔上步，冲；墨锋腾挪，左闪；大叔上步再冲，墨锋右闪；大叔几回冲锋，连墨锋的衣服都没碰到，墨锋看出来了，这是个没练过的汉子，靠的血勇之气和人争胜，遇见真正的行家，就躺了。大叔冲，墨锋微微侧身，手刀随摆后颈一击，提着大叔的衣袖放下，人已顺势躺倒。

帮主黑龙倒是沉得住气，肥膘吩咐手下。墨锋的第二个对手，是一个纹着花臂的青年，上场先是远远地打了一套拳，然后摆出一个挑衅的姿势，满目不屑。脚下步法灵动，围着墨锋随时出击，墨锋以不变应万变，拳拳招架。青年踏地腾空，一个非常帅气的单鞭摆腿，间不容发之际，墨锋大步上前，撞进怀里，贴山靠，青年凌空飞了出去。

挣扎着，却是难以起身。满是不甘，死死地盯着墨锋，被肥膘挥手间打发人拖走。墨锋的第三个对手，长得五大三粗，上台便是憨憨一笑。墨锋好感顿生，行礼之时，那汉子便是拳风迎面，墨锋上手架拳，退后三步，还未站稳，对方的拳便疾风暴雨般打来。

墨锋左右格挡，对方一脚踹出，墨锋顺势被踹倒在地，对方上步，想要一脚踏下。墨锋一个兔子蹬鹰，先发制人将对方踢退，接着一个乌龙绞柱腾空起身。双方各自站定，调整气息，随即拳脚争锋。

此人乃是演武场将要出笼的武师，拳脚之间处处杀招，毫不留手。墨锋被逼得步步后退，惊险万分，身上已经受了好几拳，也是被打痛了，血气上头，再顾不得留守。对方再度挥动右拳打来，左脚后撤，右肘迎击，左脚上步，左肘再击，左臂前摆，身随拳动，右腿提膝，踏，左脚上步，左手冲拳，蓄全身之力于右肩，贴山靠。

兔起鹊落，战斗结束，那汉子已然倒地，不知死活。反应过来的众人激动地拍手，红袖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担忧，对墨锋脸上的伤还来不及关心，就已经被眼前肥膘手中的银票所吸引。

黑龙说小子我看好你，加入我们黑龙会怎么样。

墨锋摇摇头，拉着红袖就要离开，肥膘上前抽出几张银票，往墨锋的手里塞去，说这是这次打擂的钱，多的呢买几副上好的金疮药，买点营养品，养好身体。红袖上前接过银票，肥膘看墨锋没反对，便嘱咐红袖照顾好墨锋。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黑龙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喜笑颜开的红袖，墨锋也跟着露出了笑容，看着如此能干的墨锋，红袖越瞧越是满意。带着墨锋去老大夫那里抓几副药，给墨锋炖只鸡。不愧是练武之人，一点皮外伤，没多久就恢复如初了。算算成本，也没花几个钱，看着手里的一张张银票，红袖心中莫名的开心。

她知道她可以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不用再留在戏班里唱戏到人老珠黄，记得以前一起唱戏的天香姐姐已经攀上高枝，飞黄腾达了，如今只要守住了墨锋，自然未来可期。十天半个月过去了，墨锋的伤好了之后，红袖便想墨锋去黑龙帮打擂。

二人再次来到黑龙帮，这次是代表黑龙帮和虎王会打擂，虎王一双虎目，大马金刀地坐在小弟搬来的虎皮大椅上，即使在黑龙帮的地盘打擂，也一点不落气势。每方派三个人，战至最后还剩下的帮派为胜。第一战黑龙帮派上去的是墨锋，墨锋一战三捷，帮黑龙帮赢下了这次的比赛，一起出战的两人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外人截了胡。

这一战，黑龙帮给足了银票，墨锋一个人便拿了三个人的钱。墨锋依然拒绝了黑龙帮的邀请，带着红袖离去。墨锋以赚够了钱为由，要带红袖离开这座城市，红袖却觉得好日子才开头，好不容易攀上黑龙帮这条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不愿离开，墨锋无奈只能选择留下。

而这时虎王会终于也查到了墨锋的来路，知道他不是黑龙帮的人，动了他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墨锋二人被虎王会的打手截住，一路打一路逃，因为带着红袖，墨锋很是狼狈，难以招架之际被恰巧赶来的黑龙帮救下。为了红袖的安全，感念黑龙帮的搭救之恩，墨锋最终选择加入黑龙帮。

一个月后的又一次帮战，虎王会有备而来，黑龙帮的二人怕墨锋抢了功，请求先上，黑龙点了点头。红袖瞪了黑龙一眼，黑龙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二人眉目传情之际，墨锋还在专心观察擂台上的战况，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肥膘，依旧满目春光的笑容。

这一次带头打擂的是虎王会的裂地虎，虎王的徒弟，一手虎爪功出生入化，虎虎生风。黑龙帮的两个人第一轮还没挺过便被生撕了。墨锋上台，压力顿生，这是爷爷口中说的习了武技的武者，可以以一敌百的存在。墨锋尽量躲避要害，与其战的你来我往，只是那一对利爪撕金断铁，锋锐无双，只能避其锋芒。

缠斗许久，墨锋已是浑身鲜血淋漓，裂地虎也是气喘吁吁，墨锋忍着痛沉着应对，趁其力竭分神之际，金蛇缠手，粘、化、带，拿腕卸肩、分筋错骨。看着手腕尽断的裂地虎，周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墨锋，有一种比虎王还虎王的感觉。

虎王见墨锋尚有再战之力，也不愿让手下弟子上去送死，便意兴阑珊的退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看着场上傲然挺立的墨锋，红袖倒是不甚在意，这点打擂的小钱如今已不被她放在眼里了，要不是黑龙有要求，他才懒得与墨锋继续虚与委蛇。

倒是黑龙看着墨锋的样子，略微皱眉，赶紧让肥膘派人照顾。等大夫来的时候，墨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小弟们给褪去衣服，身上的令牌也不见了踪影，棱角分明的身上满是伤痕，让这些平日里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汉子也不免道一声服，由心地称一声好汉。

肥膘给墨锋泡了上好的药浴，上了金疮药，纱布包着浑身。大夫说墨锋体质远超常人，并无大碍，就是浑身发热醒不过来，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他身体龙精虎猛，没什么大碍。而红袖这些日子经常跑到黑龙那里去问安。黑龙倒是身为帮主，知道轻重，索性带着红袖去外面，二人颠鸾倒凤，婉转承欢，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墨锋醒来，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内心焦灼不已，可是想起红袖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喊了几声不见红袖进来，穿好衣物找到肥膘，问及红袖所在，肥膘眼神躲闪，呐呐不语。墨锋心中越发不安，几次发问，肥膘带着他来到城外的一处义庄。

一块白色的布匹下，赤裸的身躯，墨锋也是第一次见，但还是认出了她的主人。记得红袖曾经和他约定，会在成婚之后把自己交给他，不想竟以如此方式相见。满身的淤青还有污秽之物，从扭曲的表情上可见生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墨锋盖上了白布，漠然转身，眼角血泪滴落，沙哑的嗓音带着金属的质感，绕是以肥膘的城府，也不知怎生恐惧，好似面对一个神灵的俯视。

怎么回事？

红袖姑娘出门时还好好的，这尸骨还是我们从虎王会的手里讨回来的。

虎王会。

来到虎王会的地盘上，墨锋一路打了进去，人仰马翻，虎王出手，退后几步，感受着手中的痛感。少侠停手，误会误会。只见虎王叹息一声，红袖姑娘当日被几个人渣玷污致死，正好被我虎王会的弟子遇上，便一并扣下。如今少侠既然寻来，不妨亲自问问。

看着眼前的几人，墨锋杀气肆意，还不待提问，便有人招了，是帮主，是黑龙帮主，是他，他把人给我们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让我们把人处理得惨烈些，说最好让人看见，嫁祸到虎王会头上。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你相信就可以，为了让你盛怒之下杀上猛虎会，我们……还不等他们污言秽语出口，墨锋身上金色剑气肆虐，碎尸万段。

墨锋感受着脑中的令牌，知道他们没有说谎。墨锋杀回黑龙帮，帮主黑龙并不知到墨锋醒来的事，以为墨锋刚刚醒来。装膜作样地抹上几滴眼泪，正要说话。墨锋直接了当地问，黑龙，红袖是不是你杀的。黑龙不悦的说，墨锋你不要听人乱嚼舌根，红袖是死在虎王会的手中，尸骨还在虎王会呢，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墨锋：你说谎。

墨锋二话不说，杀了上去，门外的弟子却早已被调走。凶神恶煞的虎蛟闻声正要前去，却被肥膘拦了下来，说老大正要试试墨锋的身手，稍后便会派墨锋前往虎王门，你不要坏了帮主的计划。好好整顿帮众，随后还要去支援墨锋呢，别忘了帮主可是黑龙帮最年轻的帮主，第一高手。

其他弟子不明所以，看两位大佬稳如泰山便安心等待着。除了肥膘，没人会觉得墨锋可以对黑龙造成威胁，也许还有虎王会的人。黑龙被墨锋的剑气入侵经脉，生不如死，突然大笑道，墨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红袖，早就跟了我了，是她主动纠缠的，为了稳住你我才勉强同意。

她对你一定很冷淡吧，那狂热劲，那如饥似渴的样子，啧啧，要不是帮主我年轻，还真招架不住。可惜润是够润，就是脑子不太好，拎不清，你知道他和我怎么说吗？如果我不娶她，就把我俩的关系公之于众，她以为世上的男人都像你，那么好驾驭。如果不是为了拴住你这匹烈马，像她这种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怕不是个雏吧，傻到为这种女人拼命，只是你是怎么确定是我杀的她。计划没问题的，我杀了她，嫁祸给虎王门，人在他那里，你怕是没心情听他解释了，你杀了虎王也好，杀不了正好借机收服你这匹烈马，可惜功亏一篑啊，你怕是连虎王门都没去，便认定是我杀的。

听到这里，墨锋便没了折磨他的兴趣，一掌毙命，留了个全尸。墨锋隐约知道，红袖会出现在城郊义庄，怕是和肥膘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今的一切已经和墨锋没有关系了，墨锋离开了这座城市，空荡荡的房间里，一张张无人问津的支票不知道又在等着哪一个幸运儿。

墨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原来他一直不属于这座城，他应该感谢爷爷，是爷爷又一次救了他。爷爷告诉他的传说是真的，英雄的故事也是真的，山河令在等待了无数个岁月之后，又等来了新的传人。即使时代变了，英雄也不再是英雄，但是传承在心中的侠义精神不会变，他要用手中的剑，去探寻属于他的侠义之路。

黑龙死了，黑龙帮还在，也许只有肥膘才懂得，世上最长久的是平衡，而总有自命不凡的人想打破平衡。他们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很精彩，也很短暂。黑龙想要一家独大，破坏了这座城市的平衡，他不懂得之所以形成如今的局面，正是幕后之人想看到的。

像黑龙这样锋芒毕露的人，迟早是要惹到人的，肥膘不过是顺水推舟，便顺利地接收了黑龙留下的底蕴，坐上黑龙帮的老大位置，继续和虎王在这座城市里上演着龙争虎斗，维持着每一个人应得的利益，剔除每一个不容于江湖的刺头。

这便是肥膘的处世之道，他维持的不是人情，是利益。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顺势而为，不自量力的人如黑龙会石沉大海，如墨锋这般人中俊杰也不会久留，这江湖终究不过是利来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