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的1/3人生(8)
[故事]我的1/3人生(8)
突然很想去看看大海,听听海风,尝尝海水,闻闻海的味道。
听说,一个人如果突然说想要去看海,那说明这个人有心事,但却不知道向谁诉说。
都说海的肚量很大,能容纳百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海已经成为了我们,首选的最佳情绪回收站,我们生活当中最忠实的听众,因为它不管你说什么,或是对它做什么,它似乎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只会用它起伏不定的波浪给予你,它对生活最真实的感受。
我第一次看到海,就是去二大姨家里的那个时候,还不到15岁,虽然就住在沿海城市,离海也还不到2个小时的车程。
(一)
记得2004年的夏天,刚从镇上的初中出来,也不知到要做什么,要继续读书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甚至想都不会去想,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再一个就是中考下来的学习成绩,也是非常的不理想,而这些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那时候,有人问起了我的中考学习成绩如何,说实话,还是会觉得羞愧难当,虽然成绩单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迟迟都还没有公布下来,可我心知肚明。
那年,我妈和我姐都在县城的一间刀具厂打工,我下面的两个妹妹也还在家里读小学,刚初中毕业的我,是不可能继续留在家里了。令人庆幸的是,我能有机会读到初中,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在村里早已有不少的同学,上完小学就辍学外出打工挣钱。
有时候,我也在想,人家很多父母健在的,似乎都没有我幸运,哪怕我读书读得再差,起码我还有学习的机会,而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我妈和我姐,特别是我妈,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一个女人。
我知道,也有一部分同学,读着读着自己就不想读了,觉得读书没有什么意义,想像大人一样早点出来社会赚钱,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已深深地被外面的世界吸引着。不否认,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妈最近的工作比较忙,没空理我,就打电话回家跟我说,说我的年龄太小,跟着她去厂里上长班,厂里的领导是不会收的。然后,就让我去挨着县城不远的二大姨家里,跟着她的亲戚去做手工。她说,她已经打电话交代了二大姨,叫她去接我,也跟她讲好了,让我过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等她有空了她再过来接我。我说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跟两个妹妹告别后,就拿上头天晚上收拾好的几件衣服,一个人坐着只有一班的早班车去了镇上。到了镇上我拿出,记着二大姨家里电话号码的纸条,就打电话给二大姨,告诉她我已经到了镇上,准备转车去她那里。她告诉我,她没在家里,家里也没人,要到晚上才能回家,要我坐车到附近的一所中学旁边就在那下车,说她小姑刚好在那里做事,叫她顺便接一下我,等晚上下班的时候再带我回她家里。我说好,就把电话挂了。
转车,不到一小时的车程,我就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我就找到了二大姨所说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在马路旁边,隔壁就是一个敬老院,所以很好找。
地方不大,40平方左右,却有10几个人在做事,大都是一些妇女,有的还带着小孩在身边,做事的过程中,相互间有说有笑的也并不觉得拥挤。她们丝毫不担心说话,会影响到手头上的工作,反倒是说得越有劲做得就越快,几个人一起合伙,很快一件成品就立在了眼前。
起初,我还不知道是圣诞树,等做了出来,她们问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我说是那种小松树,她们就笑着我说,是圣诞树。后来,我仔细看看,确实是有点像,只是还少了一点装饰的挂件,但我还是觉得比较像松树,是那种小的,而心里头压根就没有圣诞树的概念。
小姑叫我也动手试着来做,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对于从小动手能力就比较强的我来说,经过小姑的几次示范,还有大家的轮番教导,很快就上了手,不久一棵圣诞树在我的胡乱捣鼓下,也算是勉强成型,好不好看也没有太多的意识。果不其然,我要重新翻工,那看起来简单的圣诞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那些枝碎末节也不容忽略。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折腾在了那棵树上。到了晚上下班,小姑就用摩托车载我回去二大姨家里,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我长那么大,确实是第一次到二大姨的家里,崎岖不平的小路在摩托车灯光的照射下,顺利的到达了二大姨所居住的村口。从村口进去,经过一片田地,从好几户人家门口绕来绕去绕了几圈,才真正到了二大姨家。把我送到了二大姨家,小姑也回了家,就在隔壁,一条小巷子的对面,两家几乎是挨着的。
我到的时候,二大姨已经在家准备晚饭了,都是勤劳的农民,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做事。在她很年轻的时候,腰脊梁都已经弯得很厉害,但她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在我对她有印象以来,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是对于小孩子来说,一个人五官的特别会让她更加的深刻,甚至有点胆怯。
见了我,她叫了我一声“大娇”,我的乳名,让我先坐一下,说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忽然,听到小姑在叫我,让我过去她那里坐一下,我就应声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在她家里会更自在一点。
说实话,打小我都不敢正视二大姨的面容,每次看到她,我心里都会有点害怕。她掺差不齐的五官,一大一小透着血丝的眼睛,歪斜的嘴巴上还镶着几颗金牙,走路也是倾斜着扭动双脚,笑起来的时候,原本就凸起的牙床就像是一只恐龙在咆哮,真的好似一副愁见鬼,鬼见愁的狰狞模样。
一直到了二大姨的家里,我才有了另外一种说法,她似乎又有了另外一重份,“巫婆”。也许,之所以会那样想,大概是因为那时还小,不懂得去如何去甄别吧!
天还是一样的天,云彩依旧漫不经心,风始终不停的在奔跑,而我始终都无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