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风景｜雪国

米泽市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这是川端康成的《雪国》开头的一句。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就生活在雪国里。

我的雪国、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日本山形县米泽市。这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小镇，今天，我只说它的冬天。

“县界”，就是两县之界。山形县和福岛县是临县，而米泽市是距离福岛最近的城市。假如你从东京来，必要经过福岛，穿过福岛8个长长短短的“隧道”，便到米泽。从福岛到米泽，新干线20分钟，跑高速30分钟，一般道路50分钟。一到米泽，

于是，“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在新潟县越后地区，如果把米泽放进川端康成里的《雪国》里，亦是如此。

雪围

雪国最先从准备工作开始。一进入12月，这里的树都穿上了一身木板做的衣服（如图所示），这里的车都换上了冬天用的四只胶鞋，它们都在的等待雪的到来。第一场雪，不能来得太早也不能来得太晚，因为太早大家会觉得冬天更加漫长，太晚大家又会担心农作物的收成和每年依靠雪来生计的行业，总之要不早不晚。

再说这雪吧，跟我在国内家乡的雪不一样，雪片肥厚宽大有水分，沉甸甸的，又不易融化，收拾起来特别费劲。在日本不叫“扫雪”，而称“除雪”或者“收拾雪”，因为这里的雪根本扫不动。但是白得出奇，没有一丝污垢，这可能源于纯净的空气。

雪，一旦从天而降，便没完没了，今天下了，明天还要下，今天下个二三十公分明天再多下点，一个晚上四五十公分不算什么，大地会敞开怀抱与雪相拥、与雪相融。雪一高兴一多下，人们就要起早贪黑。市里的铲雪车两三点钟就出动了，雪下起来很温柔知趣，不影响人们睡觉，但是车就不管了。“轰隆隆，咔嚓；轰隆隆，咔嚓……”闹腾着你不得不拉开窗帘瞅一眼窗外。铲雪车的灯一晃又一晃，正在把路中央的雪堆到两边，然后再把两边砌齐，有时候会有大的雪块滚来滚去，铲车一着急就把它们丢在就近人家的门口，害得那家男人使出浑身解数把它们赶到不影响任何人的地方。

铲雪车 对面家的男人

冬天就这样开始了。雪墙会被堆得越来越高，雪还来不及化，又来了新的更白的雪，于是，街道的左边是雪墙，右边也是雪墙，车就在雪墙中穿梭，拐弯抹角的时候就要左探探右探探，费的是神经，一个冬天活过来真的不易。

3月份的雪墙

当年跟我一起留学的中国朋友们都因为米泽市的雪大而离开这里，没回国的不是去了东京就是大阪，我仿佛成了一个留守成人，送走一个个中国朋友，才发现坚守这片阵地的几乎没有几位。大家离开的时候都说，要不是米泽雪大，真不想离开这里。

而我的人生有一半是在这里渡过的。雪国自有雪国的好处，今天先到这里，

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