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入芒花

2018-11-16  本文已影响0人  地球大鹅

  轻轻合上手中林清玄的《愿你回来,仍是少年》,我感到心中豁然开朗。闭上双眼,脑中缓缓浮现出七岁那年,记忆中的那一大片芒花。群群粉蝶拍打着翅膀,我捧着一把毛绒的芒花,顶着强烈的阳光向前奔去。

                          一

  在读到林清玄的文字之前,我一直很崇拜史铁生。他的文字可以不加任何修饰、可以轻描淡写,却总能道出很多对人生深层次的思考。《我与地坛》中,看似是大段大段冷静而不掺情感的议论与叙述,但仔细阅读也能发现字里行间对母亲浓郁的情感;《秋天的怀念》,淡淡的叙述中不难体会到那汹涌而出的悲伤,似乎即将要把人淹没……我慢慢地咀嚼他写的每一个字,唇齿间的苦涩久久难以散去,心中满满是崇拜与向往——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这样有思想、有深度的文章呢?

  想着想着也就想出了轮廓,因为我总是能记起我“不同寻常”的童年。

  小时候,当同班的同学们都在操场上奔跑、跳跃的时候,那一片绿荫里却没有我的身影;当放学后天边浮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时候,成群结队、打打闹闹一起回家的学生里却独独没有我的笑声……

  生如夏花——童年生活应如夏花般灿烂。可是我的童年,没有夏天的花。

                          二

  我曾疑惑、曾不解。六年的回忆里总是秋冬么?是秋天的落叶与冬天的冰雪么?是啊,我的童年涂抹着秋冬的色彩。小小的我,提前踏过了秋风瑟瑟与雪花飘飘。

  当同学们飞奔在绿茵场上时,我蹲在大榕树下,大汗淋漓地将脸贴在地面上,研究着蚂蚁。那时身边的女孩子们早就不喜欢蚂蚁了。她们都梦想着能早点穿上一身白裙子、踏着蓝色帆布鞋、写着“席慕容体”的诗歌,能看透人间沧桑、嘴角却总是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呵呵”一笑,继续看着蚂蚁。我曾试过用水瓶里的水去浇蚂蚁回家的路,可无论前方如何艰险,它们也总是能找到自己的归途。或许它们的心中永远清楚着自己该去往何处。

  放学之后满天余晖,同学们嘻嘻哈哈地跑出学校,我却抱着胳膊盘腿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努力用双眼记住这只属于冬日下午五点的美丽。我的脑中徘旋着一个个对生活的疑问:落叶为什么一定要归根?雪花为什么一定要飞舞?……

  几年光阴,我一直在钻研生命的轨迹、寻找转瞬即逝的美丽。

                          三

  八年过去了,今天的我十四岁。我清晰地记得九月的一个傍晚,我坐在归家的车上,看着天边的彩霞一点一点浮上天空。母亲回过头想要跟我说话,却一脸疑惑地撞见我的嘴角浮现出傻子一样的笑容。下一秒,她听到我说:

  “在这停车好吗?我想出去看晚霞。”

  于是我两手空空跑下车,站在一棵苍老的榕树下,痴痴望着眼前燃烧的色彩,如秋天的枫叶、如冬天的炉火。我像是豁然开朗,泪水夺眶而出,耳边响起一首我爱了很久的歌:“一路春光,一路荆棘。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这是我那六年的童年、我那即将到来的青春,不如夏花,却是一片晶莹夺目!

  或许我从未真正理解过史铁生,但是,我想我能够懂得林清玄:爱上过去、爱上将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真正能够为了一只候鸟离开故乡而不舍、为了一朵雏菊的绽放而感动!

  相比去活成史铁生先生笔下的一枝菊,我更愿活成林青玄笔下的一丛芒花!不畏将来、不念过去。如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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